……
“原来如此。”
拉斐尔的表情微微改变……
“……你是在猜我的攻击位置吧。”
“不是猜,是赌……”
……布洛恩缓缓张嘴又再度合上,被拉斐尔击中的下巴有些变红,但似乎不是值得一提的重伤。
“……我虽然讨厌赌博,但很擅长。”
“你这是在玩火。”
“玩火我倒不讨厌……”
布洛恩又不知从哪摸了个墨镜戴好……
“……我的最高记录是九十七连胜,止步的原因很简单,没人敢再跟我赌……”
……架起左手的东方棍,布洛恩压低身体。
“……至于技巧,只要在赌对的同时思考下一步就行。”
“……于是你已经在思考了吗?”
拉斐尔无声无息地迅速接近,与此同时,看起来步子稍快一些的布洛恩也冲向前去。
“……我会让你的连胜成为真正的记录。”
“若你能的话。”
闻言,拉斐尔当即出剑。布洛恩曲臂以东方棍格挡,双截棍的狂风骤雨紧随其后。
只是,虽以惊人的速度从各种不同角度描绘出独特轨迹,但打出的攻击完全没有擦到拉斐尔的衣角。
拉斐尔那种完全感受不到体重存在的行动究竟是怎么回事?荒谬!只能以此形容。
稍作回想,妮娜〈使用〉身体的方式也很不寻常,不过拉斐尔的情况又是不同的种类。
身为魔法人造人,妮娜却仅是将人类之躯能达到的动作发挥至极。
反观拉斐尔,以人类的肌肉、骨骼,应该不可能做出那种动作来。不像人类,他该不会是别的生物吧?
……
布洛恩的攻势持续了数秒,也就是这时,原本专心闪躲的拉斐尔转变招式。
他抓到布洛恩的空档……双截棍挥空的瞬间,压低姿势向右方侧翻,接着半蹲,朝布洛恩的左膝一脚扫去。
理所当然,被对方躲开了。那动作不快,每一个细节都能观察得清清楚楚。
换句话讲,他并不是认真的。放慢速度露出空隙,以此引诱布洛恩的攻击。
布洛恩不傻,当然不会中招。拉斐尔即刻逼近开始后退的对手,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一个踏步,刺出短剑【黑椿姬】。布洛恩如法炮制,抬起左手的东方棍轻松挡下。
非常巧妙,那东方棍两根棍棒中央的交叉处带有一个类似小钩子的装置。只要使用得当,似乎可以缴下敌人的武器。
布洛恩明显打算这么做,但并没有成功。拉斐尔不给机会,短剑跟放出时一样迅速收回,是猜中了吗?
“呵,这浅薄的伎俩究竟能否奏效,你大可以多试几次。”
“唔……”
……拉斐尔在挑衅,布洛恩自然没有上当。迅速向后,他又退了两步。
……
战斗开始后,拉斐尔的动作仿佛一直在夸耀。自己能够轻轻松松地与你过招,即使你想加以抵抗这边也能看穿你的伎俩。只要有那个意思,自己随时可以抢占先机。
如果是用说的也就罢了,可像这样以行动表示,一般人应该都会急躁,甚至生气。
交战激怒对手可谓一石二鸟,既可扰乱对方的思考,亦可过早逼出敌人的绝招。
拉斐尔很清醒,他从来没有小看对手。布洛恩知道他的手牌,而拉斐尔却不知道对方。
的确,左右手同时打出两种不同的棍法非常难得一见,然而仅凭于此就能当上一介帮派的首领……还是【入侵者】帮派的首领?不,完全不够。
他能坐稳【南风】的宝座肯定不是傍他人威风,这个被唤作【挽歌】的男人必定捏着足以扭转战局的绝招。
……
只是,布洛恩完全没有反应。他仿佛在承认彼此实力上的差距,选择继续后退,同时重新摆好攻防一体的架势。
“有意思……”
……拉斐尔在笑。
“……真是冷静,看来你不是只有嘴巴厉害。”
“或许是我的错觉,拉斐尔。你似乎很开心,我倒没有那种余裕。”
“你说错了,我没有感到开心。”
一个跨步,拉斐尔移动到布洛恩面前,就那样驻足。
“……现在还没有!”
又在挑衅了,这次布洛恩终于上了钩。都被骑脸了,即便是直钩,他也不得不咬上去。
不过,这个墨镜男还是收了一手。你看,他并没有从正面攻击。
将身体向左前方倾斜摆出架势,左手的东方棍彻底专注于防御。右手肘微抬,双节棍以小动作、连续不断地对准门户大开的拉斐尔发动攻击。
黑衣的剑士没有闪躲,而是用短剑握柄的末端将其尽数弹开。
每当他这么做时,短剑便会发出奇妙的〈呻吟〉,接连不断。恶心的声音越发高亢,光是听着就让人难受无比。
“怎么?〈前辈〉,你就这点本事?”
……高傲的口气,拉斐尔对布洛恩的攻击毫不在意。
原以为布洛恩会因攻击不起作用而沉不住气,结果他还是保持着冷静。
默不吭声地继续挥舞双截棍,时不时以东方棍牵制。
虽然满头大汗,但他并没有露出被逼上绝境的表情。
虚张声势吗?还是真的留有什么秘计呢?
……
话说回来,这两个家伙究竟是想怎样?
对拉斐尔而言,只是分出高下的话应该可以立即解决才对。没错,解放那把魔剑不就行了?何必慢悠悠地过招呢?
布洛恩也一样,看他打得那么费劲,干脆逃走不就行了?为什么要硬碰硬呢?
无法理解,茉莉也不想去理解。无所谓,随他们高兴就好,反正他们的确很高兴。
对吧?跟这边无关。让他们去打,开开心心地打到地老天荒都行。
茉莉从未想过阻止他们、或是拜托他们别打了。那是【南风】与【百鬼夜行】的切磋,关【放浪者的茶会】何事?
况且这两人完全没有关注茉莉,也许是没那个空闲。茉莉置身事外,像装饰物一样在特等席摊手观战。
或许她应该直接离开,在这干站着也不是办法。若早知道会有麻烦接踵而至,茉莉必定溜之大吉。
……
“喝啊呀……!”
听见声音,那是高声呐喊的吆喝。
逐渐接近,茉莉甚至不需要思考是从哪里传来的动静。
总觉得先前可以预料到事态会朝这种方向发展,也罢,茉莉只希望别把旁观者卷进去就好。
……这里是观众,可别来找麻烦哦。
茉莉退了一步,正想移动到道路右方。身旁突然有什么东西以惊人的速度窜了过去,就像个炸弹一样。
褐色的连帽衣,个子不高。光看背影就能懂,不出所料,是【南风】的另一位首领,叫薰的森精灵。
布洛恩与拉斐尔同时向各自的后方跳开,就在那个过程中……
“喝……!”
……朝着那两人在眨眼时分仍打得难舍难分的地方冲去,薰毫不犹豫地往地面揍了一拳。
就一拳,只能说是夸张至极的威力。路面中心半径大约一米的圆形范围崩解剥落,凄惨地凹陷下去。
“怎么!你们在做很有趣的事~嘛!可别把我排除在外!打架当然算我一份……!”
……几乎遮住眼睛的风帽底下,宛如猫一样的绿色双瞳炯炯有神。
“……来打吧!战斗!尽情地、热血沸腾地!最好打久一点!我好久没和厉害的家伙交手啦!”
“你是……”
“来!武者身体为字,拳头代替言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