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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狄乌斯抬手握住了背上的大剑,皱起眉头。小白像要掩护多萝西一样立于其身前,全身的毛倒竖、同时低吼。
察觉到了异样,茉莉立即站起了身。右脚脚踝登地时感到了一阵痛楚,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但是,更令她在意的并非是这般小事。
那个,味道。原本仿佛是引人作呕的变质奶酪,不知何时换了个模样。是什么时候呢?一点一点地?还是突然地?不知道啊,但现在茉莉闻到的味道,毫无疑问是芳香,令人陶醉的馨香。
举例来说,就如同引诱昆虫的花蜜。闻到它,总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心情飘飘然,甚至会觉得很幸福。这么一提,刚才为止完全没有半点紧张感,不只是茉莉而已,每个人都是。该不会……是这个香味的缘故?
的确,那不太合乎常理。所幸的是,无论如何,现在大家已经完全清醒了。异样的可不只是气味变化,那只是个预兆!
……
啊,见鬼!正在冒泡!半毁的怪物残骸居然正在冒泡。看看四周!散落一地的无数肉管触手也在冒泡!
达克尼斯拨开伊丽莎白的手坐了起来,他不知道是在问谁,但口气有些怒气冲冲……
“这是这么回事……?!”
……这是最基本不过的疑问,但也是大家都想问的问题。所以谁来告诉一下啊,那是什么?
不,比起这个,现在即将发生什么事?那是很危险的事吗?如果是,该怎么做才好?
于此,就在他们踌躇不决的当下,彷佛腐烂一般却仍散发花香的白色肉块表面,无数的气泡持续不断地出现,破掉、又出现。
看到这,茉莉突然有了一种非常乐观的想法。这种现象,该怎么说呢,该不会是将死之前的表现吧?
原本的残骸,那些肉块藉此真正毁灭。当然,这明显与常识相反,但再怎么说那玩意本质是制造失败的复制体,就算是这种毁灭方法也不奇怪。
好吧,按这个道理。相对的,就算遭到如此彻底的破坏仍没有完全死掉,那也不需要去惊讶什么。
现在不想去往这个方向思考是人之常情,只是,事态往往会朝不想去思考的方向发展,这正是人生的现实面。
……
“……退下。”
克劳狄乌斯拔出大剑低声命令,现在离怪物的尸体太近了!
就彷佛是在等待着这个时刻一般……
“……Nescio quid dicam et tu suspendat……”
……声音,是声音!那是什么的声音?是谁的?这是从哪传来的?
从近处,从远处。声音传来,是呻吟声吗?还是用某种无法理解的语言在呢喃些什么的声音?
似乎很痛苦,也似乎很开心。女人的声音、男人的声音、老人的声音、婴孩的声音。这些全是,也全都不是。
其实,她是知道的,只是不想承认而已。因为,那的确恶心到令人难以忍受。
没错……那是肉块的声音,覆满怪物残骸及肉管上的不是泡泡,而是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嘴。
有些形状诡异,称之为嘴有点奇怪,可还是只能这么去联想。因为它蠕动着发出声音,同时,还在呼吸。它们吸入混浊,吐出带有花香的空气。
发声!充满怨恨的声音、喜悦颤抖的声音、诅咒的声音、祝福的声音。无论如何,只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它们还活着!
……
茉莉后退,犹豫是否要转身逃跑。她怕那个东西离开视线,却又害怕看着那个。
这就是「代行者」的复制体?【净化教派】的疯子究竟制造了些什么怪物?!
看得见的恐怖,看不见的恐怖,该选哪种才好?这是个问题,但她并没有花太多时间思考。
只觉得不快、恐怖、害怕不就得了?!听听!这些占满了思绪的肉、残骸、荆棘,现在开始唱起歌来。没错,那是歌!
声音,各式各样的声音在轮唱着。低音与高音,唱着不同的旋律,相互呼应。美丽的歌曲,令人难以置信的美丽,居然会觉得这歌美丽吗?好奇怪。
自己在做什么?到底是怎么了?眼泪,泫然欲泣!令人感动,想要吶喊,想要去追求不存在的某物。
渴望着生命,近乎疯狂地,想要去得到它。力量,力量带来爱,转变为爱的意义。那就是歌,这首歌的内容。
茉莉不懂上位的古代语,但传达过来的旋律几乎快要将她同化,几乎要将她吸引过去。明白的,懂了,自己也这么认为。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半跪下来,低头,视线随之落下。前方、地面,恶心的肉管蠢动着、歌唱着,仅仅如此。
像是蜈蚣一般动了起来,移动着,一开始缓慢,随后越来越快。一边歌唱,一边前进。
这也是,那也是,飞散在残骸四周的也是。它们正在聚集,渐渐集中。朝着怪物的残骸,不,是原本是残骸的东西。
……
“喂!小丫头你在搞什么鬼啊!”
肩膀被抓住了,是迪奥!茉莉突然清醒了过来。对啊,不行,这样不行。自己在做什么?!
“抱、抱歉……!”
……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涌现,茉莉跟在迪奥身后跑了起来。
右脚一踏地,就会传来些许疼痛。扭到了?但现在也只能忍耐。
为了减轻右脚的负担,就算动作变得不协调也没办法。因此,完全无法注意周遭的情况。
谁在哪里,大家是不是平安,已经没有思考这些事的余地了。只是忍着疼痛,追在迪奥后面跑着,只能如此。
所以,当她真正回过神来……话虽如此,也是仿佛平静一词并不存在于这个地面之上的、相当紧张的精神状态。
“……那……那是什么……”
“不是单纯的声音,大概是某种咒语。”
“会念咒的部分不是被干掉了吗?!”
“这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
退到岔道,克劳狄乌斯挺直站立在道路入口。他将大剑插在地上,背对着茉莉。
定睛一看,迪奥就不用说了,伊丽莎白、薇奥拉、亚拉斯特、多萝西和小白,还有那位达克尼斯,大家全都在。……当然,除了妮娜。
先前克劳狄乌斯说让她去找茉莉了,但到这时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茉莉开始有些担心。
只是转念一想,就算担心那边也没用吧?而且以妮娜的实力,打不打得过姑且不论,想要留住她?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