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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于黑暗之人,无垠的沙漠。
不论是放眼望去的风景、这颗伤痕累累的心、亦或是整个世界。
你是一朵在干枯沙海中悄悄绽放的花朵。生命终如梦幻般逝去、如花瓣凋零,濡湿这双手。
心依然封闭,这份至今仍无以名之的思念。
习惯黑暗,融于夜色中,无声无息。接受这一切,让它们为你所用。
……
漆黑的墙壁上题着漆黑的字,可是在同样漆黑的环境中却异常清晰。那很神奇,只不过观看的人并不会这么认为。
“蕾莫莉雅又在这墙上写新的东西了?”
一边看着墙上的题字一边嗤之以鼻的、是一名长像俊美的黑发男子。实在看不出年龄,但起码的,自信、沉着,无懈可击。这份悠然,不会是年轻人。
向前两步,行出暗色之外。这夜母神殿内部本应漆黑的巡廊正散发着莫名通透的光,而那男子的青黑色眼瞳映着这辉光显得闪闪发亮。
“……还是一如既往,让人难懂。预言这种东西不搞得莫名其妙好像就拿不出手一样,如此陋习。你不觉得吗?夕宁?”
才刚踏入石室之中,他便毫不客气地道出批评,并搭起了话。点了点墙壁,而那口气同样是充满了不屑与傲慢,仿佛凌驾于万物之上。
“你这么说好像是在讽刺我耶,达克尼斯。我好歹也是当过主教的人。而且人类不都喜欢比较文邹邹的东西吗?越是听不懂就越是崇拜。”
被称为夕宁的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由于身高的缘由,更显年幼。
她把因自己较为不雅的坐姿弄乱的露肩宽袍理正,一双淡红色的眼瞳较为玩味地看着那位来者……
“……就好像米特奥拉大人发起的神谕,〈影魇之物汇集阴影之中,黎明与灰烬附着夜幕之上〉。我这么说,就比〈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要好上不少。”
……说着,她还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
当然,对于夕宁故意唱起的反调,达克尼斯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个男人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并拿出了一个半径尚有二十厘米的玻璃球摆弄了起来。
他明白的很多,也掌握不少。不过有些东西能说破,有些则不能。
夕宁看上去很年轻,穿着比起圣职者也反而更像花街女子。事实上,那就是塔斯克尔东部花街之地舞女寻常的衣着,如假包换。但是,道理还是那个道理。达克尼斯毕竟和她认识了那么久,岂会不知其年龄与相对糟糕的性格?
而且,夕宁早已脱离阴影教会二十余年,会在夜母神殿坐着仅是以私人关系蹭饭罢了,二者毫不相干。现在和她争论宗教组织的遗留问题无非是扯淡,毫无意义。达克尼斯不喜欢聊家常,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谈谈主题。
“新的代行者已经找到了吗?提利昂?”
一转话题,达克尼斯转而问起坐在另一侧的灰发年轻人。不用说,他的口气还是如同针尖一样。但是啊,这名被唤作提利昂的男子却并没有任何不满,无论是表情、还是遣词……
“是的,达克尼斯先生。由莉佳女士已将【代行者】大人带回,蕾莫莉雅大人正引其前往真实之间。”
“呵,动作挺快,那么……”
……环视了一圈,达克尼斯挑起左眉。
“……那这里就你们两个?人呢?都去哪了?”
“他们……”
“当然是各忙各的咯,打了这些年交道何必明知故问。”
……
夕宁抢过话题,回了个嘴,讽刺了一通。与提利昂对谁都毕恭毕敬的态度不同,她相当随意。从坐姿便可看出,那翘在桌子上的脚都高过了她的头顶。以那个姿势躺在石椅上不会难受吗?想必只有她自己清楚。
“哼,稍微期待一下能有所作为而已。【净化教派】的烂摊子居然需要我来收拾,架子可真不小。”
“十分抱歉,达克尼斯先生。现在夜母神教会的人手不足,实在无法……”
“当然,我也没指望你们。光是「代行者」在短短五年就被那群人〈捅〉掉三个,还能有什么用?这次的代行者如果不是沃尔卡斯那个白痴干预了估计又要完蛋。”
一摆手,达克尼斯轻蔑地摇头。
“一个死宅森精、热爱跑商的虎人,外加只懂得打猎的暗精灵和地精财迷?就算是原来那位「守夜人」,也罩不住你们这种破场子。”
“达克尼斯先生……”
“还有你,提利昂,提利昂.塔斯克尔。塔斯克尔王国前六王子,尖刀骑士团的破晓剑。身为王族,就算是前王族,你的势力呢?若你能有一点用,对付个乌合之众何须动用我的人脉?”
“他早就被流放了,你也别数落他……”
夕宁半闭左眼,帮提利昂打了一个圆场。
“……说了这么多,你的计划怎样啦?”
“哼,还算顺利。【净化教派】能拿出那种怪物确实出乎意料,但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
“果然叫沃斯过来是个正确的决定呢。”
“他也只有这种时候可以派上用场,一个只会多管闲事的蠢蛋。”
对于老朋友,达克尼斯的口气依旧毫不客气。句句带刺,仿佛不这样说就无法正常开口。与俊朗的外形相反,看样子是个相当别扭的男人。
……
“你挺高兴的嘛,你在法米利昂伯爵领借到私兵了?”
“不是借,是引导。给出情报,让他们把即将烧到自己身上的火提前灭掉,仅此而已。我有一万个让他们出兵的理由,他们却并没有一个能够拒绝的借口。”
“所以现在他们正热火朝天地灭火呢,真有意思。”
“那不是我的事,灭火的工作本来就是下人的活。等到火源出现,才是我该出面的时候。”
“你还真坏。”
“那些人本是佣兵,塔斯克尔王国又是实力至上主义,想要临时指挥他们必须用些方法。”
“拿下最后一击够吗?”
“笑话,当然不够。所以到时候,把你的镰刀给我,夕宁。”
“何必呢?直接带上我不就好了?”
“要发号施令的是我,不是你。”
“是是,我借你我借你。别弄坏了哦,修理会很麻烦。”
摊摊手,夕宁当然没有拒绝达克尼斯的要求。这男人也不是第一次如此,早习惯了。其次,他手段的成功率也相当有保障。
假如达克尼斯能改改那别扭的脾气,稍微客气一点的话,这个男人大概会站在一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不过,这都是结果论。更何况达克尼斯也不愿意去给那些自以为是的大人物出谋划策。一切只遵循自己的理念,这便是达克尼斯的为人处世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