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妙。”
克劳狄乌斯挑起单边眉毛,一边把手放到了身后大剑的剑柄上。真的不妙,米兹家的人因为要护送他们的弗葛少爷,原本就不能全速移动,再加上旅馆里的其他客人也在争先恐后的夺门而出。
他们哇哇呀呀地叫着,堵在大厅门口仓皇失措。像无头苍蝇一样,一下往这、一下往那。其中不晓得为什么混着一些穿着打扮像是佣兵或是法师的家伙,明明能打,居然也这德行?实在是有够碍事。
……可说是这样说,现在又不能将他们强行排除,当然也没有那种闲暇。
“按老子的看法,那些混蛋不是以我们这边为目标的对吧?或许只是碰巧路过……!”
“要赌赌看吗?”
克劳狄乌斯笑了笑,但包括茉莉在内的其他人可笑不出来。
“还是算了吧,赌博就应该只押必赢的赌局。”
“百分之百会赢的话,就不是赌博了,茉莉少年。”
“所以我完全不赌博。”
“真是无趣的人生啊,小丫头。”
“要你管?像你这样过着有趣的人生,连脸都变得有趣了该怎么办?”
“颜面凶器。”
“老子的脸会杀人是吗?!啊……如果〈杀〉的是女人就好了!不过老子一直都只有被女人〈杀〉的份,真是遗憾……!”
“你的单口相声还是到时候再说吧!迪奥。”
“逼不得已了……”
……克劳狄乌斯叹了口气,拔出大剑。
“……在这里挡住那些家伙,做得到吧!薇奥拉,魔法拜托你了。”
“诚然!余之黑骑士哟!”
“嗯,其他人保护薇奥拉。别散开了,要撤退我会下指示。”
……
风变大了,有什么要开始了。
心脏怦怦跳着,正确的说,是从不久前就一直这样急速地跳动着,呼吸不知不觉也变得紊乱。
还有大概百米左右吗?或者是更远呢?无论如何,已经非常接近了。骑兵、骑兵们,敌人,他们是什么!?完全没有实感。
虽然拿着血色紫花的旗帜,穿着战袍,但装备并没有统一。看上去很有气势,可步伐并不完全一致。那就是敌人?一群狂信者的【净化教派】?
茉莉企图将手伸向腰带上的收纳包。不过想想后还是作罢。她握住了「博洛特尔剃刀」的刀柄,再将护腕机关弩的保险打开。还不能用炸弹,现在人太多了,暂时以弩箭牵制为好。或许拔出匕首没有任何用处,但起码壮个胆吧!手上总得握些什么。
有种奇怪的感觉,彷佛像是自己身后还有另一个自己、从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似的。很冷静吗……?是很冷静。可以清楚看到四周,也可以清楚听见声音。能准确把握情况,也知道自己有点紧张、身体有些僵硬。当然,奇怪的感觉并未消散,那种观察的视线是怎么回事?
感情……情绪有点抽离。异常,明明发生这么多事,到底还在犹豫什么?克劳狄乌斯已经决定要战斗了,还有亚拉斯特的事。
对那个壮汉来说,【净化教派】正是仇敌,所以,茉莉明白,她也要战斗,必须如此。这样不就够了?除此之外还需要什么?
……
各种莫名的胡思乱想,周遭的景色已经开始逐渐改变。四周的空气弥漫着令人作恶的血腥味,海潮的清透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Wenn Sie in Ihrem Selbstportr?t keinen guten Blickwinkel finden müssen Sie feststellen dass Sie besser sind als das Foto……”
也是,幸好没有去打什么赌,这个赌局简直毫无悬念。那些骑兵拔出武器,来势汹汹。他们明显不打算放过谁,企图将在场的所有人都一网打尽。只可惜,正是这杀戮心,让他们还是慢了一步。咒语即将结束咏唱,薇奥拉的奥法就要发动了!
“【让.希德冰结镜界】(Lassen Sid die Eis-Knoten-Spiegelwelt von)!”
白色的波涛从地面喷发出来,像白浪一般袭向骑兵前方的先锋队伍。只有湾岸道路的一部分直接遭受了攻击,薇奥拉的范围控制的很好!
还有这威力!感受吧!就算是在寒冬,那也是不可能发生的异常气象!距离二十米以上还是可以感觉得到刺骨的寒意,才不是普通的冷,这是钻心的恐怖气息!
冰雾,凛冽的白色风暴!几乎是在一瞬间,十几……不!是前方的几十名骑兵于此刹那变成了洁白一片。
动弹不得,就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他们一个个倒地,横在路中间。后面的马匹踢到这些冰雕便向前倾倒,接着又变成了新的障碍物。
不一会,道路上筑起了人与马匹交错的堤防,哦!干得不错,这样应该可以拖延一些必要时间。
让薇奥拉一个人忙还真是不好意思,但差不多可以逃跑了。
……
茉莉是这么认为的,与几百人正面对决没有一点好处。可她才刚这么想,克劳狄乌斯就猛然向前突进而去。
这个男人飞越倒下的人马筑成的屏障,抬手高举,大剑一闪,连人带马〈唰〉地劈了下去。一剑四段,分毫不差!
紧随其后,妮娜已经冲过了克劳狄乌斯所站的位置。
长刀〈逸刀—流云〉划过一道月影,刀身渐形,化而为阵阵残响。似若浪,拟做弦。戏水者划动波涛,弹奏者以华丽地演出奏起血与肉的圆舞曲。
亚拉斯特稍微迟了一步,但他那比克劳狄乌斯还要魁梧的身躯正在空中精彩地飞舞着。如果说妮娜是小幅度地寻循而进,那亚拉斯特就是豪迈地大开大合……
“喝……!”
……他飞起一掌直接拍在了一匹马的胸口。接下来,恐怖的事发生了!看吧!有什么玩意从马的后背突了出来!是肉吗?还是骨头?当然,马匹立即殒命是必然的结局。
骑在上面的人摔落在地,哦不!他还没有落地就被亚特大叔一拳击碎了头部。像炸西瓜一样,击得粉碎。
那个啥,敌人应该有带头盔吧?而且好像还是全金属制的。空手也能做到这样?真的假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
“啊……又杀生了,马是无辜的。但鄙人的恩师曾说过:〈人要背负无数的罪过及矛盾活下去〉,这就是业障!”
亚拉斯特双手合十闭眼仰天,一个侧袭,又以肩头撞翻了另一匹马。步进驱力,汇于一处。身似山峦,移山之威。就好像是炸弹,被击飞的马匹嘶鸣着、将沿途的障碍通通冲散。烟尘四起,右侧的方向爆开了一条开阔的通道。
“……既然如此,就由鄙人来击碎、来破坏吧!遵循内心的导引!喝啊……!”
说实话,就连身为伙伴的茉莉都会对亚特大叔惊人的爆发力感到害怕,更不用说是与其交锋的敌人。
包括举起大剑摆好架势的克劳狄乌斯,手握长刀杀意四溢的妮娜,他们都是如同死神的存在。只要这些人瞪一眼,数十名敌军就会在那瞬间倒抽一口凉气。
很好,敌人的动作停了下来,先前的气势早已不复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