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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雨后初晴」(上)

……

天空像是要坠落一般,灰蒙蒙地压在地面之上。云连成片,编制,编制,描绘成一副单调且平和的画面。

推开镀银雕花的长窗,一座花园自座于此。遍种奇花异草,赏心悦目。花树挺拔俊秀,时生命之苏,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庭院如雪初降,甚为清丽。

……这是……

茉莉的眼中映出了一副图像,不像是看到,更像是直接浮现在脑海之中。但是,那却并不虚幻。

这场景无比的真实,仿佛是正在发生的事情,令人身临其境。而此刻,一名如同这些花树般清俊秀丽的女子正走在这落花的庭院之中。……不,与其说是女子,不如描述为女孩更恰当一些。

她穿着华裙,美丽的紫色长发编织为两股,再汇为一束。随着风,与落花飞舞着、飘动着。如河流,如波涛。

一只手指着地面上的花瓣,可以清晰看见轮廓的风从她所指的方向吹到地面之上,扬起了那片花海。

花海化作云朵一般,旋转、飘动,最后飞向远方。

回过头,她看向身旁,面带微笑。

“……”

……似乎在对茉莉说些什么。听不见,明明能看到她,却认不清她的面孔。

……你是谁?……

对方仅仅是看着茉莉,面带微笑……

“……”

……似乎又说了什么,但茉莉还是听不到。明明看不见她的面孔,为什么会觉得她说话了呢?

茉莉想靠过去,走进一些。可也就在这时,景象崩塌了。所有的一些都陷入黑暗,就如同在梦境之中。

是吗?梦……原来这是梦吗?

……

像这样几乎无穷无尽的睡眠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虽然不知道,不过若是到了下次,状况应该会好上许多。最起码的,睁开眼睛不会这么辛苦。……而且,还是以穿着柔软的丝质女式睡衣、睡在克劳狄乌斯家里房间的状态。

好吧,这个房间中央放着一张床,其他只有看起来很高的柜子、箱子,还有椅子。可是即使如此,这里还是一个采光很好的宽敞房间。

该说是简朴吗?和第四区茶室二楼的感觉差不多,没有任何多余的陈设。

……

身穿暗青色混搭黑色修道服的亚拉斯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抱胸。当茉莉准备起身时,两个人的视线正好对上。

只是……亚特大叔只是盯着这边,完全不打算开口。他到底在看什么?没办法,为了解除尴尬,茉莉只好先向他打招呼……

“……早啊。”

“嗯,虽然已经是中午了。”

“呃……”

“对你而言还是早上没错吧?……”

……亚拉斯特摸了摸脸上的大胡子,挑了下左眉。

“……身体状况如何?”

“如何?……嗯,比刚才好一点。”

“你说的刚才……是指那个叫拉斐尔的男人来看你的时候吗?”

“欸?!这个……他、他有来过吗?我不记得了。”

“他是凌晨来的,距离现在已经过了半天以上。不过……嗯,你可是睡了三十一个小时,茉莉。”

“三十一个小时吗?我……”

茉莉瞬间感到有些犹豫……

“……我该不会……死过一次了?”

“说什么傻话!”

……亚拉斯特微微皱眉。

“……有鄙人和小雪在,怎么可能让你这么简单就死。”

说着,他不禁叹了口气……

“……当时的你的确很虚弱。刚开始的几个小时要说你在生与死之间徘徊都不为过。能摆脱危险已经是奇迹了,说不定真有哪位神明在保佑你。”

“是……这样啊……听起来好像很不妙。”

“什么话!就算死了,鄙人也可以为你施行复生仪式……唉,虽然鄙人很想这么说……”

……亚拉斯特不经意地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让死去的生命再次回归本就是违反世间常理的罪。过去的确发生过没有什么失误、应该很完美的复生仪式无法成功的例子。”

看了看窗外,亚特大叔站了起来。

“只能说是神这种高等存在的恶作剧了……下一次、下下次,无论是谁施行复生仪式、无论是谁被复生,都必须得听从神的审判。”

接着,亚拉斯特又把那张遍布胡须的面孔转向茉莉。

“……平常鄙人就常跟迪奥讲,但他就是学不乖。你可不能模仿那个笨蛋啊,茉莉。一直倚仗复生,总有一天会回不来的。”

……

看着亚拉斯特的眼神,茉莉仿佛预料到了亚特大叔教训迪奥时的样子。……迪奥吗?那家伙肯定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吧?肯定。

“不会,我才不会。……迪奥那家伙的大脑跟金鱼没什么两样,只有几秒的记忆。”

“真是……”

……亚拉斯特笑了笑,他似乎也认同了茉莉的话。

“……无论如何,如果可以不用死,那就不要去挑战神的审判。”

神的审判吗?还真是玄乎的东西。也许吧,神是杜撰出来的幻想。但是就种种迹象表明,那很可能是真实的存在。

“对了,亚特大叔,说起神……你知道弥铃吗?”

“弥铃吗?嗯,弥铃……地母神,又称为夜母神。很古老的神明,论地位和鄙人侍奉的太阳神艾伯洛大人当为平起平坐。象征自然的兴衰……”

亚拉斯特应该没有想到茉莉会问这样的问题,不禁有些许惊讶。

“……只是近段时间地母的教义已经有些变味了,当然丹塔利欧附近并没有弥铃的神殿。有什么在意的吗?”

“不……没有,偶尔听到,随口问问……”

……地母神?自然的兴衰?……一想到那三番五次出现在自己梦境中的少女,茉莉不由地攥紧了衣领。

……

“这样吗?如果有什么信仰学的疑问,可以随时来问鄙人……”

慢慢起身的亚特大叔揉了揉肩膀,并且转动着脖子……看起来,他应该在这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

“……好了,我去叫大家来吧。既然你醒了,那……”

“啊……”

攥紧衣领的茉莉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坐在床上、急切地喊住了正准备出房门的亚拉斯特。

“那个……”

“怎么了?”

“呃、嗯……我……那个、这个……”

茉莉用眼神示意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带褶子的半袖裙。

不是很合身,但也没大多少。看这个尺寸和样式,肯定不是亚特大叔或克劳狄乌斯的衣服。……当然,更不可能是茉莉自己的。

无论如何,她都没有穿这个的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