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每个人的爱情里面都长有一根贱骨头。”迟辉借着酒劲,“我的这根贱骨头,就是我喜欢你。”
“可我讨厌你啊。”
“这并不妨碍我矢志不渝地喜欢你。”
杜晓月悲伤地笑了起来,接着她黯然神伤:“叶启铭他凭什么不喜欢我?凭什么?”
“他叶启铭有什么好,根本配不上你千金小姐的爱!”
“你在说什么?”杜晓月毫无征兆地给了迟辉一巴掌,“我不许你那么说他!你算老几?”
这一幕被在酒吧的同事赵丽无意看见,她暗自得意。这件由策划方案开始的风波,足足让女职员们津津乐道了好几天。
集团公司求贤若渴,有能力的人怀才不遇,这就需要猎头精准专业地在两者之间搭建一条举贤之道。根据杜氏集团要求的目标职位分析,猎头公司总监司珂华带领团队小组开会,制定出营销总监目标候选人名单,她看着名单说:“像白如冰这种精英人才,是我们猎头最宝贵的资源,必须想方设法得到他最新的一份简历。”大家认同地点点头。
司珂华转着笔,阴沉着脸说:“这个就交给沈流苏来做。”话音刚落,大家一片哗然,程姗姗小声嘀咕道:“她什么都不懂,还没吃过肉,就让她去啃那么难啃的骨头。”
关凌回应道:“总监助理有那么好当的?”
沈流苏心里敲着鼓:“好的,总监。”
司珂华合上文件夹,准备起身,“希望各位再接再厉,恪尽职守!”
“是!Leader。”大家回到各自办公桌前,沈流苏看着白如冰的简历。男,45岁,大型企业(电子百强前20名企业)从事18年的营销管理经验,其中9年的基层区域销售管理经验,近5年的中层营销副总经验,4年的产品线全供应链管理经验。具有出色的谈判能力和说服力,熟悉国内复杂的商业和法律环境,具有较强的客户开发能力和客户管理经验。
她不知如何来制定寻访方案,这时程姗姗走了过来,沈流苏连忙求助:“我可不可以向你借鉴下以往成功的寻访方案?”
“哦。”这时程姗姗看到关凌给她使了个眼色,她立马改口,“不好意思啊,我没有针对这类白金人才的寻访方案。”接着她故作好心地问关凌,“你有吗?”
“抱歉,我也没有。”关凌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经理办公室里,司珂华口气直率:“既然她是总监助理,就更应该这么分配,不然怎么服众?”
许经理为难道:“她可是经人关照过的。”
司珂华理所当然道:“我就是讨厌这种倚仗别人的力量加塞的人。”
“就怕最后既得罪了叶启铭,又流失了白如冰这样的精英。”许经理默默担忧道。
“公司又不是养小绵羊的地方,能者留,庸者下。”司珂华口气坚决,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
之后沈流苏在洗手间里意外听到关凌和程姗姗嘲笑她的话,身为职场菜鸟的她陷入孤立无援、四面楚歌的境地,悲伤之余她决心背水一战。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我们控制不了的,比如爱情,比如自己的心。叶启铭去找沈流苏,他要见她,一定要!
路上刘顺对他讲搜集来的信息:“我从老马那里打探出了消息,杜世成最近和他的一位表亲戚联络频繁,其他信息空白。”
叶启铭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再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他单枪匹马周旋在恶魔之中,稍有不慎,就会葬身虎口。
“嗯。”刘顺答应着。
过了一会儿,叶启铭沉静地说:“流苏一眼就认出我来了。”
“能认不出吗?你是她念念不忘,刻在脑子里的人。”刘顺口气里有着羡慕和忌妒。
“但我没勇气承认。”叶启铭黯然。
刘顺用山东方言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俺站在你跟前儿,你却不知道俺爱你。”
叶启铭笑了下,他知道刘顺是在故意逗他开心,他欣然接受。这世上,除了梁步庭外,刘顺也是他肝胆相照、并肩作战的好兄弟,他很感激这份情谊。叶启铭问他:“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这个真是很难抉择。”刘顺叹了口气。
车子驶入繁华的闹市区,没走两步便稳稳地趴在那里了,刘顺百无聊赖地向窗外张望,他突然看到一个身影,喜出望外道:“哥,那不是流苏姐吗?”
“她来这干什么?”叶启铭看到沈流苏穿着小黄鸭道具服,站在新光大厦台阶上,拿着广告单向过往路人散发。他下车,对刘顺说:“你把车开走吧,有需要我打电话给你。”
“好嘞,哥。”刘顺冲他挤眉弄眼地笑道。
叶启铭走上前,沈流苏并没看到是他,随手递给他一张广告单:“全场五折,敬请光临。”
叶启铭轻笑了下,他接过单子,走到一边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接着他又重新站到沈流苏跟前,将她手中的广告单全都放到地上,然后温柔地捧起小黄鸭的脑袋,沈流苏惊奇地看到了叶启铭。
路边小吃店里,沈流苏请叶启铭吃炒面,油污污的桌子,黑黑的墙壁,永远也擦不干净的地板,这里和他的身份及气质格格不入。叶启铭像是看出沈流苏的担忧:“放心,商场经理不会罚你钱,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
“你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我就像一只猴子,再蹦跶,也跳不出你如来佛的手心。”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那么辛苦赚钱。”
“还是辛苦点好,欠你那么多钱。好吃懒做是债主最不愿意看到的吧?”沈流苏俏皮地说。
两人相视一笑。叶启铭顺着往下说:“既然你一直拿我当债主,那不如我来雇佣你。”
见沈流苏有所顾忌,叶启铭加以说服:“同样是赚钱,就不如来赚我的钱。”
“我能帮你干什么?”
“比如陪我吃饭、说说话,只要让我开心就好,钱就一笔笔慢慢勾掉。”沈流苏迟疑着,叶启铭保证道,“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我可是练过跆拳道的!”
叶启铭暗笑,心想,鬼才信,家门口被债主围攻,惊慌得像只小兔。他没有揭穿她的谎言,理所当然道:“好啊,必要的话,还可以充当我的贴身保镖。”
“那当然。”沈流苏十分没底气。
炒面上来了,沈流苏见叶启铭从筷筒里拿出一次性筷子掰开后就用,她提醒道:“打磨下,这样。”说着她还做起了示范。
叶启铭一脸不解,沈流苏笑说:“像你这种人哪吃过什么地摊饭,你要是经常吃就知道,打磨后,筷子就不毛糙了。”
叶启铭领教地点点头,面吃了一半:“还没有问你,工作得开心吗?要是不开心,随时和我说。”
“哦,开心。”沈流苏慌乱地答道。
“那三名候选人名单我已经看过了。”
“是不是你也觉得白如冰是最适合的一个?”
“嗯,人才哪里都缺。”
沈流苏低下头,心事重重地吃起面来。晚上回到家,她认真地考虑叶启铭让她做开心使者的建议,各方面权衡下,她觉得利大于弊。重要的是,她心里还是很乐意和他在一起的,是因为他长得像李孝正吗?她自己好像也说不清是不是这个原因。
此时清源郊外停着两辆车,人在离车很远的地方说话,“这段时间你跑哪去了?我让你办的事情呢?”声音来自杜世成,他火气极大。
“表姐夫,你听我说,我和那小子已经约好了地方,可中间出了点事情。”这人叫郝健,是高玉兰的远房表弟,平日游手好闲,无恶不作。
“出了什么事?”
“不小心房间着火了,我就逃了。”郝健战战兢兢。
杜世成恨铁不成钢:“又碰那东西了吧?我看你是没救了,早晚死在那上面。”
“我错了,姐夫。”郝健表起了忠心,接着他对杜世成耳语一番。杜世成赞同地点点头,两人离开时,杜世成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钱扔给他。
杜世成想去休息时,周奎荣电话打了进来:“这邮件是由中转服务器代发的,所显示的不是真正的IP。”一时间调查不得要领。
晚上杜世成起夜,墙上的一个黑影猛地吓了他一跳,在一旁闭目安坐的高玉兰语调清凉地说:“那是你自己的影子。”
杜世成不悦道:“我知道!”说着他打开灯。从卫生间出来后,他看到杜晓月醉酒回来,气不打一出来,“怎么喝成这样?”
“爸,我难过。”
“你应该为你连个策划方案都写不了而难过,我看你这商学院算是白上了!”杜世成一脸失望,“你说你今天会上的表现,当着几个股东的面,让我的脸往哪儿放?”
“我说过我不行,你偏要让我去进修。”顿了一下,杜晓月尖锐地说,“我发现您现在对叶启铭有点抵触,到底为什么?”
杜世成怔住了,这时静坐在一旁的高玉兰也睁开了眼睛,杜晓月接着说:“记得我留学时,电话里偶尔也听您提起叶启铭,您对他赞不绝口。现在您女儿非常喜欢他,您却不支持我了,难道他不是将来集团最好的驸马爷吗?”
杜世成斩钉截铁道:“他不喜欢你,你让我怎么办?”
“借口罢了,您明明是有办法的,从小我就熟知您独断专行的做事风格,我……”
杜世成打断她的话:“我现在不想和你讨论这件事,你现在的重点就是工作,多给我长长脸!”说完他气鼓鼓地回去睡觉了。
杜晓月无辜道:“妈,你看我爸,我好不容易遇到我喜欢的人了,他却这样!”她去母亲那里寻求安慰。
高玉兰安慰道:“爸爸也是为你好,你要改掉酗酒的习惯,好好工作,多学点本领。”她拉过女儿的手,“来,和妈妈一起静坐,让心灵平静从容下来。”
杜晓月坚持了没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回屋倒床就睡了。
寻访工作在紧锣密鼓中进行,沈流苏无畏自信勇往直前,她给白如冰打电话,对方一听便挂断电话了。她约了三次才把白如冰约到咖啡馆里,白如冰开门见山道:“对不起,我目前没有换工作的打算。”
“那我可不可以得到您最新的一份简历?”
“简历就不必了吧。”白如冰颇有戒心地说。
“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兴许以后我还能帮上您呢。”沈流苏真诚地说。
白如冰笑了下,笑意里带有一丝不屑。抬腕看表:“我得回公司了,这样你回去也可以交差了,至少我们见面了,对吧?”
“可……”沈流苏话还没有说完,白如冰就结账走人了,还绅士地连同她那杯一起付了。
见沈流苏一脸沮丧地回来,关凌和程姗姗暗暗得意。
叶启铭这一年一直都在研究、设计一项有关环保建材的项目,就是根据荷叶的自清洁作用,开发一项实际的应用技术,不久他就会将报告带到董事会上。
这天叶启铭刚从朋友的实验室里出来,在停车场里,突然背后有人按住了他肩膀:“你就是李孝正吧?”叶启铭偏头看肩膀上的那只手,猛然注意到那枚独角兽指环。
“你有什么事?”叶启铭一脸不屑。
“这里说话不方便,你跟我走。”郝健说。
“我坐自己的车。”
“不行!”
叶启铭冷笑了下,实在不想和这家伙玩这种低级的鬼把戏,他一把抓过郝健,往车里塞。没承想郝健掏出了匕首,划伤了他的手,叶启铭一拳打向郝健,扯掉他的眼镜和帽子:“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让我好好看看你!”
“我是在帮你,别不知好歹。”郝健嘴硬道。
叶启铭给刘顺递了个眼色,刘顺心领神会,车子向着公司的方向开去。
“你父母是被杜世成害死的,集团也是被他抢夺去的,而杜世成却活得滋润潇洒!这些难道你不想知道?”
叶启铭听到这些话心痛不已,但他依然装出事不关己的样子:“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叫叶启铭,我父母活得好好的!”
“那我是认错人了,你放我下去!”
“没那么容易!”
叶启铭把他带到董事长办公室,周奎荣远远地瞥到了,迟辉在一旁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走,去我办公室聊聊。”周奎荣招呼他进去。
杜世成看到叶启铭拎着郝健进来,他心一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杜董,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个奇怪的人,就是他!”说着叶启铭上前狠狠地给了郝健一耳光,“说!你为什么要说那些对杜董不敬的话?是不是有人指使你?”
“我……”郝健吞吞吐吐,暗暗向杜世成发出求助信号。
“交给我吧。”杜世成对叶启铭说,然后他气狠狠地看向郝健,“竟敢诋毁我的名誉?”
叶启铭实在不想看他装腔作势的样子,便出去了。
郝健见门已经关上,不由得诉起苦来:“快让他打死我了。”
杜世成从抽屉里拿出装有钱的信封,咬牙切齿道:“滚,滚得越远越好。”郝健拿上钱便溜掉了。杜世成两个大拇指又较劲般地你上我下,他思虑重重:“难道是我怀疑错了?”
周奎荣办公室里,迟辉和他相谈甚欢:“小迟啊,刚才我告诉你的这件事事关重大,不能到处宣扬。”
“那是,多谢周总监信任。”
“你看叶启铭,他给人感觉不平凡吧?不平凡的人,大都面上有光,眼里有神,胸怀韬略。这样才能被杜董器重,才讨晓月喜欢,还能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
迟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周奎荣眯眯眼笑了。桌上电话响了,是杜世成让他去办公室一下。
周奎荣一进门就看到杜世成眉头紧皱的样子,杜世成喝了口水说:“可能我判断错了。”
“我倒觉得不一定。”说着周奎荣将叶启铭的照片在电脑里放大,“你有没有发现他眉眼里有点像李义天?”
杜世成盯着头像,拇指又动了起来:“说实话,我很看重他,我真的不希望事情的真相是这样。”
周奎荣当然明白杜世成有意要让叶启铭当未来“驸马爷”,他私心作祟:“小心驶得万年船。”
“那就继续秘密调查。”
“我想了一妙计——借风驶船。”周奎荣身子向杜世成靠了靠,“再加入一人进来帮我们调查?”他之所以擅自作这个决定,是因为他太了解杜世成,他不喜欢手下的人过于亲近,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是杜世成喜欢的工作局面。
“谁?”
“迟辉。”
“你怎么向他说的这件事?”杜世成有些顾忌。
“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内容,一个字也没说。”周奎荣请他放心。
杜世成点点头:“迟辉就爱乱抖聪明,但愿能抖到点子上。”说完他目光凌厉地盯向电脑,与屏幕上的叶启铭四目对视。
这时“咚”的一声,提示有邮件进来,杜世成赶紧打开,神秘人再次发来邮件:“深夜醒来,你会看到窗外有张脸。”
杜世成禁不住头皮一阵阵发麻,周奎荣见他脸色陡然变得灰黄,于是凑到电脑前,看到了那行诡异的字,心里不由得恐慌起来,他回复邮件与他隔空喊话:“你到底是谁?”
神秘发件人始终没有回话。
周奎荣分析道:“这邮件会不会是陈同海发来的?”
“我也觉得会是他。”杜世成陷入沉思,耳边清晰地回响着当年他对陈同海说过的话“你知道得太多了,如果想活命,赶紧拿上钱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再回来。”
周奎荣思忖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他又回来了?”
杜世成微闭双目揉着眉心:“既然一切无法阻止,那只能让它发生!我杜世成不是那么轻易被打倒的。”
从杜世成办公室出来,周奎荣给远在英国留学的儿子周良打电话,此时是英国早上8点。
“儿子,最近和晓月联络了吗?”
“这段时间没有,我学业忙。”
“你们得经常交交心,晓月最近不太高兴。”
“不高兴?她怎么没找我这个男闺蜜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