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晓柔眨着有些不适应的眼,意识有些迟钝,还未完全从那黑暗里回过神来。
纳兰沐风的唇角忍不住弯了又弯,那眉眼里尽是欣悦的笑意。
“易晓柔……”他龇着牙,笑得一脸白痴,“你终于出现了。”
本尊终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易晓柔听着这仿佛带着无尽的缠绵情意的话,才漠然地赏了他一个眼神,那眸里尽是陌生的冷意,就好像第一次相遇时她所看他的眼神,陌生又漠然。
视线定格在纳兰沐风身上不过几秒,就好似不经意瞥过似的,一扫而过,掠过他便视而不见,她看着夜七,眯着眼笑了笑,“弟弟?”
原本正准备要一掌拍死易晓柔的夜七听闻这两个字,身形僵了僵,脸色在刹那变得失了血色。
他的眼眸涣散又聚焦起来,看着易晓柔的眼神有几分不可置信,微微蠕动的双唇流泻出的低沉男音竟有几分颤抖,“阿……姐?”
“嗯……”易晓柔抿了抿唇,微弯的眼眸仿佛藏着莹莹笑意,微带磁性的低哑女声显得格外惑人,
下一刻,女子唇边笑意瞬间凝结,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她放大的笑脸就出现在夜七瞳孔里,她略带薄茧的手掌停在夜七头顶,分明身子并不如他高,她的掌心隐约有白气晃动,夜七的身子如牵线木偶不能动弹,
他的唇瓣动了动,张大的眼眸带着茫然的情绪,像个迷了路无措的小孩,“阿姐……”
易晓柔笑了笑,“你死定了。”即便她在幻境里对小时候的夜七多有维护,但那仅限于她的私心,夜七曾经救过她,但如今又想杀她,这叫她怎么能……放过夜七呢?
她紫色的眼眸似有某种魔力,一旦与她对上便再也移不开,易晓柔的声音也极具蛊惑性,微微低哑,不似一般女子清脆,反而有点偏中性的温润。
手掌心里不断有白气从夜七头顶往她手心里涌,易晓柔就那么吸收着来自于夜七的灵力。属于来自神境强者的灵力。
她的周身浮起一圈乳白色的防护罩,将她与夜七笼罩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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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将整个皇宫搅了个天翻地覆还未所知依旧和紫龙斗个没完的邪凉猛然间停住了对紫龙的攻势,感应到什么似的望着天空,脸色一瞬间灰白,甚至连紫龙的一掌攻击过来她都未曾觉察,生生被拍出去老远吐了好几口血。
紫凌一推开大门进来就是看到这一幕,见紫龙意欲再下杀手,他连忙阻止,“皇兄手下留情!”
穿着明黄衣衫的男子闻言只是挑了挑眉,不语。
“她知道纭宸的下落,不能杀。”紫凌匆忙道,连护在邪凉身前,
只是就连他自己也晓得这个借口有多可笑多苍白,想要紫纭宸性命的恰恰是这位皇兄无疑。
紫龙咧了咧嘴,笑得讽刺,“那与朕何关?”
紫凌脸色一瞬间苍白,“你们闹了这么些时日还没闹够吗?这些日子皇宫里发生了什么难道外界就不知道?整个紫国的百姓都因为这个事闹得人心惶惶,你不要亲弟弟不要紧,你舍得放弃你辛辛苦苦那么多年才得来的江山,才得来的那一群拥戴你的百姓吗?”
而且,邪凉是外界人,若是真的对她做了什么,那么难保邪凉所在的魔界不会对人间发起进攻,那么人间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么多年的安宁也会在瞬间破碎。
他在赌,赌紫龙放不下这江山百姓,即便他泯失亲情,可他绝对比亲情更重视他辛苦创造的江山!
紫龙瞥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不出他心头的想法,只叫紫凌心里直打鼓。
“那又如何?也罢,朕今日也累了,就留着她这条贱命如何。”
他转身就走,只是瞟着邪凉的眼神带着几分讥讽的意味。
若换了平时,邪凉必然会发挥她的毒舌外加彪悍属性,不把紫龙那眼珠子扣了就不叫邪凉。
可此刻她可没这心情,她甚至连自己满脸的血迹都来不及擦掉,只是一个劲地掐着指头,手心里还有那颗圆润的珠子,一边算着一边去感受自己想寻找的气息,一遍又一遍,她不死心地,发了疯似的掐指算命,又用寻息珠意图寻找自己所想找的。
到最后,泛着乳白光泽的珠子禁不住灵力的耗损在一瞬间变成了灰色,卡擦一声碎成了渣渣,直刺得邪凉手心不断往外淌着血。
吾王,吾王……吾最敬爱的王,怎么会……
她原是魔兽族一个乞儿,无父无母,自幼以乞食为生,因为能力太弱猎不到食。
后来,魔兽族被新王登基改了传统,说是不允许兽族有乞儿出现,她便不得不改了行业,彼时也有了独立的能力,为了生活去
进入一个佣兵工会当杀手,只是像这种群体组织,一般若不是背景够好能力强,便是能说会道谄媚当得了墙头草俱能以立足,其余都是三三两两不成气候的小角色,她能力不错可惜没有背景,又学不来别人的能说会道,性格是天生的孤傲清冷不亲近人,于是只能被排斥在群体之外,接受任务也是只接自己一个人的。
只是她的性格注定了她的命运,若不是身居高位,就只能被狠踩在现实脚底下,后来,她便被踩在了脚底下,一次偶然接了份双人的任务,结果她一个人刚把目标解决掉,后脚她就被同伴使了刀子,一个刀子把她给捅在了血泊里,险些死去。
就是在最接近死亡的时候,她遇见了她的王,不嫌弃她的出生,不嫌弃她什么都不会,手把手教她,赐予了她最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一步步扶持着她。
“罪臣……罪臣,罪该万死!”
向来清冷的面具在这一刻宛若被击碎,揉杂成了一张真正富有表情的脸,悲伤,痛苦,悔恨!
她的嗓音微哑,带着细微哭腔,嘴唇固执地抿成一线,红红的眼眶硬忍着没有让眼泪滚落。
她俯首跪拜,手上血液不断往外涌,却宛若未闻,一时之间,竟似置身血海中跪拜,口中喃喃念叨着,“罪臣,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