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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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为穿新衣耽误行程 路遇险情知青相救

小朱他们下放到知青点劳动的时候,山里面还没有修通公路。从小张姑娘干妈家的小山村到公社集市有一段弯弯曲曲的山路,路不长,只有一公里左右,但比较偏僻,路的两旁不是陡坡就是高高的杉树林。大白天,人在路上走不会担惊受怕,到了晚上人就得结伴而行,传说树林里有狼出没,在路的拐角处还会有坏人挡道。

小张姑娘这天到公社的集镇市场去赶集。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里,赶集是农民日常生活中的一件大事。赶集的人在约定的时间从四面八方来到约定的地点进行购物与交易,买卖的商品五花八门,从生活用品到生产资料样样俱全,随意能够吸引山村男女老少的到来。

小张姑娘到了集市没有去露天的交易市场,而是直奔公社街道上的供销合作社而去,这是方圆几十里唯一的一家由政府牵头开的商店,在赶集日,经常会有一些新花样的商品摆到柜台上出售。小张姑娘今天过来要买的是印花乔其纱布料。

春天马上过完了,接下来的夏天会比山外面来的稍晚一些,在穿戴上,这段时间差恰好能够让住在山里的城里妹和她住在县城的同学和伙伴们保持时髦同步。前段时间,从县城同学的来信中,小张获悉了今年夏天即将流行雪纺布,也叫乔其纱,光是这美好寓意的名称,这种布料就深得少女以及成年女性的喜欢。朋友们介绍乔其纱质地轻薄透明穿在身上透气、而且相当舒适。小张姑娘前一段时间特意去了趟县城,亲眼见到穿了乔其纱长裙的少女,她们的身体曲线在衣服里面隐隐若现,让人产生丰富的联想。乔其纱布料不管是做长裙还是做衬衫,看起来都非常的优雅华贵,既甄逸迷人又庄重典雅,一时间县城里的乔其纱布料供不应求。已经长成成熟大姑娘的城里妹打算趁赶集买块乔其纱布料做件新衣,好好打扮一下自己来显示与众的不同。

小张姑娘猜得没错,公社供销社在赶集日拿出乔其纱布料来卖。买的人很多,要排队,等到小张买到手已经过了正午。小张姑娘先不管还没吃中饭,拿了布料就来到集镇上的一家裁缝铺,出双倍工钱让裁缝师傅停下手中的活,将新买来的布料给她做一件衬衫。裁缝师傅好生奇怪:现在还没到单穿衬衫的时候,做好了也不能穿啊?小张姑娘是个急性子,而且只要她认为是好的或对的东西恨不能马上抓到手中,她回答裁缝师傅说:“没到季节难道连试都不能试吗?试了就等于穿了。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快点帮我做吧,天黑下来之前我还要赶回山里去。”裁缝师傅答应不会误了她说的时间,小张姑娘这才去找饭店吃饭。

小张姑娘找的这位裁缝师傅是大家公认全公社中技术最好的,手脚也快,所以他自认为天黑之前做好一件衬衫没什么问题。但有一点他忽视了:因为以前没接触过乔其纱,不懂得雪纺布不容易摊平整。裁缝师傅为了使裁剪精确,把布摊开裁剪单层,这样做麻烦是麻烦些,但是能保证布料不裁歪,比较保险。那么,光在乔其纱裁剪上就比别的布料花了双倍的时间,而且在衣服缝制时也只能慢慢地做,生怕出什么差错。小张姑娘在一旁看着急得跳脚,但又不敢催他,否则衣服做坏了谁负责呢?没拿到新衣服回去小张又不甘心,这样她至少有一个礼拜心情不爽。她看着慢慢黑下来的天空咬着牙、顿着脚,硬是下定决心等到了裁缝师傅彻底完工,并将新做的衬衫穿到身上。试穿的效果超出了小张姑娘的预期,这就也增添了她在黄昏穿越山路回家的勇气。

晚霞映红树梢,林中鸟儿欢唱,小张姑娘独自一人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她把那件新做的橄榄色衣裳披在头上,跑起来就像一只正在飞翔的画眉。等到她跑累了、兴奋的劲头也消了下去之后,小张姑娘只听见自己单调的脚步声,四处都是静悄悄,她开始紧张和害怕,当一路小跑起来。快走完山路的一半,小张远远看见有一个人走在她前面,她加快脚步,想赶上那人同行,奇怪的是她加快脚步时前面那人也走的快,她走累了步伐小时前面的人也放慢速度,小张心里有些胆怯,驻足看个究竟,没想到前面那人也停下来并朝她这边张望。这个人人分明知道后面跟了个人,可就是不让小张靠近,像是在与她做迷藏。这时候,天色比刚才模糊了许多,山里的能见度越来越差,小张看前面的人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心中越来越虚。她把披在头上的衣服折叠好塞入挎包,壮着胆子一步一步向前走动着。

小张姑娘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身后的树林里一阵响亮,一回头,看见了一只长得像狗但比狗大的动物,它的两只琥珀色眼睛在暮色中闪闪发亮,而且一股刺鼻的骚味随风扑鼻而来。妈呀!这就是让山里人提起色变的狼!小张姑娘先是一阵惊慌,但很快,她的一贯冷静和理智的性格在这相关生命危险的时候起了重大作用,她意识到不能惊慌失措,不能顾头不顾尾的朝前跑,那样子只会把自己置身于从后面赶的狼的利爪和血盆大口之下。她从肩上取下挎包,单手抓紧挎带拼命地转动,这样,挎包在她头顶上方形成了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密不透风的、且呼呼作响的圆圈,嘴也没闲着,她不停地叫喊救命啊,打死你这大灰狼等,意图阻止狼靠近,最好能把它吓跑。

小张姑娘的这一招起初起了作用,大灰狼晕了,它没见过一个女人一边哇哇大叫一边还会划带响的圈,狼站在几米开外警惕地注视着小张姑娘的一举一动。几分钟过去之后,小张姑娘的声音叫沙哑了,挎包的画圈速度也随着她臂力的消耗越来越慢,狡猾的大灰狼试探性的向小张姑娘越靠越近。就在小张姑娘黔驴技穷认定自己今晚要命丧狼口之际,一阵人的脚步声在她身后暴风骤雨般的越响越近,还没等她回头看看是谁,一个矫健的身影瞬间挡在她与大灰狼之间,只见他双手挥着一根碗口粗的、还带着枝丫及树叶的树枝朝大灰狼狠狠地扫了过去。

大灰狼正专心致志图谋发动试探进攻,冷不防被树枝扫倒,它顺势倒地打了几个滚。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被惹毛了的大灰狼起身后猛地扑向来人,那人躲闪不及,被扑倒在地,当大灰狼正要张嘴咬住来人脖子一刹那,小张姑娘抡起的挎包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之后重重地落到大灰狼的鼻子上。大灰狼一声凄厉的惨叫,像个喝醉了酒的醉汉踉踉跄跄跑进了树林,再也没敢出来。

小张姑娘立刻跑到那人的身旁,认出他是知青点的一个男知青。只见他身上的衣服被撕去了一大块,露出了血肉模糊的肩膀。小张姑娘从挎包里掏出那件新衣裳,用它来包扎男知青的伤口。一只装雪花膏的瓷瓶被带出了挎包,刚才就是这只雅霜80克瓷瓶砸在了那只狼的鼻子上。

小张姑娘关切的问男知青疼不疼?男知青摇了摇头,咬着牙抽了几口凉气,对小张说:“刚才太危险了,这么晚了你怎么敢一个人走山路?我认识你,你是城里妹,但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小张说:“我姓张,城里妹是我干爹干妈和村子里的人叫出来的,我的名字很少被人叫,你就叫我小张吧。我也见过你,你是不是知青点的小朱?”

男知青说:“对的,我姓朱。知青点的人和公社干部都叫我小朱。”

小张姑娘把小朱拉的站了起来。小朱痛得呲牙咧嘴的,但走起路来和平常人没多大差别,只是肩膀看上去一高一低。

两人肩并肩地走着。走了一阵,小朱说:“如果早知道是你在我后面,我应该等了你一块走。”

小张说:“就是呀,我好想赶上你一块走哇。你跑什么呢?我怎么赶都赶不上。”

小朱:“我黑乎乎的看到身后有一个长了翅膀的轻盈身体朝我轻飘飘的飞过来,不知道是人是鬼,我不害怕吗,哪敢让你靠近?”

小张笑了起来:“我听人家说小朱是知青点所有知青中最顽皮捣蛋的一个,也最聪明,想不到你这么胆小。哪来的翅膀?是我刚刚做好的一件衬衣,已经在你的肩膀上了。”小张把今天来赶集的目的和买布料、做衣服的经过述说了一遍:“你看,就因为我今天无论如何都想穿上这件新衣服,才这么晚走山路的。”

小朱说:“太可惜了、太可惜了,这么珍贵的东西,你怎么能用它包伤口呢?这件衣服会被彻底毁了。”说完小朱要去扯掉伤口上的衣裳。

小张赶忙制止:“你为了救人命都不顾了,一件衣服算什么。明年买过一件就是。”

“你说还要等到明年?不用的,既然你这么喜欢,什么时候想要,我马上给你做。”

“哦?你还会做裁缝?人家都说你是知青点里最优秀的一个,真的这么聪明能干吗?”

“正式的裁缝没做过,也不像有些人说的那么优秀。充其量我是个万金油式的人物。我只是对服装感兴趣,裁剪几套现在流行的服装应该不成问题。”

“嗯,万金油?你把你自己说是万金油,太有意思了。那你头上的一头卷发也是自己卷出来的?”

“这个更简单。你家有没有火钳?你要是喜欢,我明天就可以帮你做一个。”

小张姑娘抿嘴笑了笑,说道:“我才不要呢,难看死了,像只卷毛狗。”

小朱昂起头甩甩一头浓发:“你干脆说我像一匹狼,一匹刚才还想吃了你的大灰狼。”

小张止住了笑声,她关心地问小朱的伤口怎么样了,比刚才好些呢还是更加疼痛?小朱说不碍事的,只是被狼爪子抓了一下,幸亏没给它咬到,否则就不可能这样走的回去。

小张姑娘问小朱怎么也是一个人来赶集?为何也这么晚才回去?

小朱告诉小张说,说他不是来赶集的,他今天一大早就出发去了县里另一个公社看他的一位朋友,坐班车回到公社之后下了车就往回赶,但没料到有人比他还更晚。

小朱说:“你胆子好大,一个女孩敢一人在黄昏时候走山路,还在跟在后面吓唬我。”

小张姑娘撇撇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说:“誰吓你啦?我才不想吓唬你。你今天跑了那么远,是去看一个女朋友去了吧?”

小朱说:“是的,我们两家是邻居。她原来没做过体力活,现在到了乡下什么都要自己做,日子过得很艰难。”

“哦!这么说你们从小就是青梅竹马的关系,那是应该经常过去,帮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吧?”

小朱吃惊地看着小张姑娘,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青梅竹马?人家比我大好几岁,已经有老公了、有孩子了。不过,她老公也是反动学术权威的儿子,从小也没有干过活,两个人带个儿子一起下放到乡下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我一个月左右去看他们一次,有时给他们的儿子带点吃的,有时帮他们家里干点活。当然都不是白做的,每次我都要从他们那里带回来几本书,一段时间之后再上他们家去借。”

小张说:“哎哟,怪不得你这挎包死沉死沉的,原来里面装的全是书。什么书,也能借我看看吗?”小张把小朱拉起来走路之后,她把自己的挎包提在手中,而将小朱的挎包接过来挎到她肩膀上,小朱借来的书就在那只绣有一颗红五星的黄色挎包中。

“什么书都有。他们两口子都是教书人,我看他们家里除了书还是书。你如果想看,看完后必须马上还给我。”

小张把话抢了过来说:“我听说你对人大方的很,想不到对我这么小气,既然你这么不放心,我不稀罕看。”

“不是那意思,你听我把话说完,你不知道,那些书好多都是现在不准看的。我担心被某些人知道了之后去公社检举揭发,我们大不了挨一顿批斗,连累到他们夫妻会被说成散播资产阶级毒草,毒害知识青年,这罪名不轻,够判他们几年的了。”

两人慢慢地说这走着,走到了知青点,在往前就是小张住的山村了。

小朱对小张说请把他的挎包还给他,他要回宿舍去了,而那件绑在他肩膀上的衣服,他会洗干净之后留做样本,给小张重新做一件。

小张姑娘说:“咦—,伤口还没处理呢?刚才讲好了去我家让我干爹帮你治疗的,你这么胡来,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