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７．人们都叫俺“拐杖”
俺是由雨祥威拿一根结实的荔枝格制造出来的。这个木匠把俺表面的每一处都刨得异常的光滑。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俺有一个弯钩似的扶把，那宝岳华夸俺的扶把握起来非常非常舒服。
俺已经陪伴宝岳华六年超一天了。这老头子的脾气随着他越年老越火爆起来。去除了他的孙女雨菲羽喜欢他外，估计其他人都讨厌他。
宝岳华可谓是墪修村最迷信于南王公祖的头号人物，他生病不去医院打针，而是去南王庙问南王公祖。
有一天，宝岳华病得起不了床。雨祥威说要带他去医院，他不肯。最后他叫雷璇蕾去南王庙问南王公祖。一个小时后，雷璇蕾带回一张叠成方块的红纸。她在宝岳华的床边把红纸烧成灰，拿点纸灰放入碗里，再添入半碗水。
此时的宝岳华想起床，但努力了几次都动弹不得。雷璇蕾见状，拿来小勺子慢慢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他。
没想到的是，他一喝完，就说身体好多了。再过个五分钟，他翻身起床，精神抖擞地走到院子里去编织竹筐。
“菲羽！”一个声音在院子外面欢快地叫道。
“是晨娟姐回来了！”雨菲羽忽地从小矮凳上蹦起来，她奔到院子的石头门边上。
这时，只见雨晨姐出现在石头门边。她高兴地捧着雨菲羽的脸说道：“在家有没有想你晨娟姐？”
“必须的！”雨菲羽笑着说。
“看在你想我的份上，送你一件礼物。”雨晨娟边说着，边从她手拎着的袋子里掏出一本书来，“菲羽现在还喜欢看书吧？”
“喜欢。”雨菲羽接过书，一脸兴奋地说道。
“只有你跟爷爷在家吗？”
“嗯。爸妈去砍树了。奶奶在水沟边的那块地里除草。”
她俩一面说着，一面向着宝岳华走过来。
“爷爷。”雨晨娟唤宝岳华道。
“把东西放好，我们去南王庙一下。”宝岳华没有表情地说。
在南王庙，南王公祖常年高高地端坐在庙堂的中心位置。它的身上绘着五彩斑斓的颜色，头上戴着由很多绒毛毛的彩球点缀起来的帽子，帽子下面的脸被涂得血红，非常像椰尧戏里的关公。
“华叔，过来了。”守庙人昱宗楠问候宝岳华道。
“嗯。上次的事……”宝岳华说。
“这就是祥威的大女儿晨娟？都长这么大了。跟她母亲欣予露一个模板刻出来的，太像了。我还是个年轻仔的时候，听说我附近的制衣厂有个女人太美了，于是我和好几个人约好一起结伴去看。我们到了那里，厂管理员不给我们进制衣间去看欣予露，所以当时我们就趴在玻璃窗上看。来制衣厂看欣予露的人很多，我所在的位置正好对着她，很多人都想挤过我的位置来，但我比较大个，他们挤不开我，哈哈……想起来挺好笑的。”守庙人昱宗楠独自乐开了。
“上次的事……”宝岳华又说道。
“哦，进来，进来，先给南王公祖敬三杯先。”守庙人昱宗楠说。
雨晨娟过去帮宝岳华把篮子里面的一盘饼干端到南王公祖的雕像前面，置于香案上。她拿起小酒壶往爷爷刚摆在地面上的三个小酒杯里面倒满酒。
宝岳华双腿跪在一块垫子上，他拜了三下，嘴里说着，他请南王公祖喝酒吃饼。接着他把手里的一沓纸钱点火烧了起来，嘴里说着，给点钱给南王公祖花。
宝岳华站起来后，昱宗楠叫两姐妹一起跪拜南王公祖。由于只有一块垫子，雨晨娟选择跪在地板上，把垫子让给雨菲羽。
守庙人喝了香案上的一小杯酒，就自己把自己又摇又晃。这时的守庙人已经被南王公祖上身了，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代表着南王公祖。
“晨娟，回答南王公祖，你被人侮辱过吗？”
“没有。”雨晨娟面无表情地说。
“回答南王公祖，你最难过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峰帆死了。”雨晨娟的眼眶里泪水闪动。
“晨娟，告诉南王公祖，你最恐惧的时候，经历了什么事？”
“我没有恐惧的时候。”雨晨娟说。
“撒谎！再回答一遍。”
“我没有恐惧的时候。”
“告诉南王公祖，你最不想活的时候，经历了什么事？”
“我没有不想活的时候。”
“晨娟，回答南王公祖，你有没有被拍过不雅照？”
“没有。”雨晨娟脸色煞白，显然是被守庙人的问题吓到了。
“告诉南王公祖，你为什么自卑？”
“我没有自卑。”
“回答南王公祖，你撒谎的时候，是不是现在？”
“我从不撒谎。”雨晨娟嘴角颤抖着说。
只见被南王公祖上身的守庙人全身一震，恢复了常态。
“晨娟不乐意跟南王公祖说实话。南王公祖生气了，不想帮你们了。”守庙人昱宗楠说道。
“晨娟，给南王公祖讲实话！”宝岳华大声说。
“我讲的都是实话。”雨晨娟顶嘴道。
“好啦，你们吵也没有用。南王公祖都生气了，人有脾气，南王公祖也有脾气，等南王公祖气消了，我再托人去叫你们过来。”
“这次问南王公祖多少钱？”雨晨娟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钱来，一边问守庙人道。
“１０块。”昱宗楠一面说着，一面色眯眯地看着雨晨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