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人们都叫我“戒指”
我最近被雨泽亮翻找出来戴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这个自己去撞车傻掉的傻子,仿佛想起了什么。他会记起什么呢?
雨泽亮是我的主子,我一度以为他已经不要我了。我呆在黑暗的盒子里足足有10年了。自从雨泽亮撞车傻了以后,他的母亲莉森慧就把我藏在盒子里。据莉森慧所说,她怕脑子有问题的他把我当成垃圾扔掉。
此时,他凝神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现在的他,表情呆滞,一副疯傻的样儿。
他突然抬眼望向天空,天边有一朵白云组合成的花,那花的轮廓,让我想起了白玫瑰。是的,就是一朵巨大的白玫瑰悬在天的那边。
“亮,去赌场,走!”一墪修村民停下摩托车隔着30米招呼雨泽亮道。
他瞧了一眼那人,跑了过去,坐上人家的车。
摩托车沿着刚铺好不久的水泥新路走了大约4公里,便车头右扭,进了一条土路,再走个2公里,它就停住了。
那人把摩托车停下后,打开裤腰上的皮套,掏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
“我们到了。”他对电话里的另一头说道。
他边说边拿车锁锁住摩托车,他又道:“两个人。”
过了个20分钟,一辆深绿色皮卡车开了过来。雨泽亮和那墪修村民都钻进皮卡车里面。
皮卡车开到树林里的一个简易棚便停下,雨泽亮他们跟随着皮卡车司机进到棚里。棚内一大群人密密麻麻地围着一个吹球机。
雨泽亮和那个墪修村民快步挤进人堆里,吹球机突然开动,吹动瓶里的24个数字球和红蓝两个球。
“胖福,输了没有?”那个墪修村民问向他前面的男人。
那叫胖福的男人抬眼看了看他,说道:“你怎么说话的?我早看不惯你了!没有一点赌风!”
“谁让你看得惯!”那墪修村民大声地顶上了。
吹球机停了。
“胖福又输了!”人堆里有人嚷着笑道。
那胖福忽一下从塑料方凳上站起来,向着那墪修村民就是一拳。那墪修村民也是不好惹的,他也回了胖福一拳。
“别以为你身上吊着几块肥肉,我就怕你!我一下子就可以把你打趴下去!知道啵?胖福。”那墪修村民恼火地大声说道。
胖福被激怒了,冲向墪修村民,可瞬间只见,那墪修村民把胖福撩倒,并用他的鞋底踩着胖福的左脸。
赌场的工作人员这时过来劝墪修村民把脚挪开。那墪修村民在胖福的脸上跺了跺脚,挪开了。
胖福狼狈地爬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赌场。
赌场又恢复了赌钱时候的氛围。
到了凌晨六点,那墪修村民叫上雨泽亮回家。他们被皮卡车送到了摩托车停放点。
那墪修村民开了车锁,招呼雨泽亮上了车。
摩托车骑上水泥新路时,后面开来一辆轿车。——开轿车的人竟是胖福!
胖福开着车冲上来,撞飞了摩托车。
雨泽亮和那墪修村民向右上方飞去,接着掉到路旁的深水沟里,沟里没有水,他们重重地砸在沟底的水泥板上。
我瞅着血泊里的雨泽亮,心颤抖着想:
“以前,他去撞车,他疯了;现在,车去撞他,他死了,恐怕是死了。”
24.人们称我为榕树
在树底下的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内村亮’又出车祸了。”美泉睿说。
“这次又没死?对不对?”火云新笑道。
“嗯,开车的盼建庭都死了,他竟没死!胖福的轿车是从后面撞上去的!”美泉睿惊讶地说道。
“胖福是哪个村的了?”琅封杰问。
“砲良村。”美泉睿说。
“被抓了没?”琅封杰又问。
“没有,他跑到深山里面躲去了。”美泉睿说。
“还是乖乖出来自首好点,躲得过初一,能躲得过十五么?”恒瑞冬说。
“‘内村亮’这次车祸比上次更严重,——他被抢救了整整十天,才从昏迷状态中苏醒过来。”美泉睿说道。
“上次他被撞傻了,这次不知道会成啥样呢?”显胜鹤说。
“也许变聪明了也说不一定。”邦秀航说道。
“他要是变聪明了,就是因祸得福了。”显胜鹤说。
“那也说不一定,也许是祸呢。你看,他要是变正常了,他能接受他哥跟他前妻在一起的事实?也许他又得去撞车呢。”邦秀航说道。
“他哥祥威已经对他够好的了,那治疗费可不是个小数目。”美泉睿说。
“听说祥威把在外村的房子卖了,是真的?”显胜鹤说道。
“是真的,十八万卖的。卖给了中村的满泰松。”美泉睿说。
“祥威用得着这么拼命救疯子亮?搞不好,疯子亮康复了,拿刀杀他。”显胜鹤说道。
“胖福的家人没有给点治疗费?”火云新问。
“他们说,胖福把所有钱都卷走了。”美泉睿说道,停了一会,他又说,“鬼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家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火云新恨恨地说道。
“胖福的老婆跟胖福两年前就离婚了。胖福一个人带着一儿一女,儿子今年才七岁,女儿五岁。”美泉睿说。
“他扔下的一儿一女喝什么吃什么啊?这种父亲应该早被枪毙了。”恒瑞冬说道。
“胖福打小没有爸,是他妈把他拉扯大的。老人家已经83岁了。现在是她带着胖福的孩子。”美泉睿说。
“一场车祸毁掉了两个家庭。”邦秀航说道。
“是毁掉了三个家庭。盼建庭可以说是他家的顶梁柱,人说没了就这么没了。”美泉睿说。
“我们可以组织一下墪修村人捐一点善款。”火云新说。
“好主意。”树下的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回应道。
“那我们先开个好头。”火云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