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杨柳就抬起头来,走了台阶,朝着上面那个人而去。
“再近些。”宗主说道。
待的距离合适了,宗主一下子就揭开了杨柳的幕笠,这一下,弄的她惊慌失措,不过,她还是很镇定的站着。
她明白,宗主要她靠近的原因是,这样的话,后面的人看不到,有宗主在这里,谅他们也不敢来用神识窥探!
“清儿!你看看,你找到什么人?怎得容色如此的清秀,实无男子之风!”宗主的声音语调微重,可见他的语气并不愉快。
一甩手,幕笠又盖到了杨柳的头上,再轻轻摆手,杨柳就退了下去,继续站在了清的身后。
“父亲,这男孩不错,忍耐力非同常人,虽说资质不是特别的突出,但是我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能够很厉害的!”清第一次夸奖杨柳,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这些话,说的杨柳脸红,他的忍耐力不错,是指,他这般的耍自己,自己都能够忍受吗?
这人真的是欠虐,谁在暴力之下,除了忍耐,难不成得反击啊?
不为你的弟子
“耐人超人的人不在少数,且我玄暝宗弟子皆是从小处于宗内的,这外来人士,不收也罢。”玄暝宗宗主秋令声音冷漠的说道,这声音中还带有些许的讽刺。
杨柳心里有些慌了,这不说好了可以入宗的吗,怎么这会儿又变卦了呢。驱影术啊驱影术!这可是她这里来的目的啊!就这么没了,能让人不慌张吗?
不能清说法,杨柳就插嘴了上去。
“宗主大人,小的虽不是从小在玄暝宗内成长,但是小的忠心绝对是天地可鉴的,即便是资质不行,但是小的也有自己的过人之处!”杨柳这一番话,简直是把自己给吹了。
这个时候,清在一边皱起了眉头,他的父亲,可不是那么喜欢被人打断话的,况且,这还是当着满堂玄暝宗的下属之面。
整个大殿里面,空气都似乎冷不少。
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就把杨柳捞起,甩到了地上。
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杨柳措手不及就被重重的甩出了几丈远,而且,这还是带了威势的攻击,她一落地,一口鲜血就从口中溢出。
身体里面异常的疼痛,五脏六腑都好似有寒冰入袭,冷入骨髓之中。
“父亲,他不过还是一个小孩,何必与他动怒?”清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关切,毕竟,杨柳和他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他这么一说,只不过是因为杨柳是他带来的罢了。
“哼,小小孩儿,外界的就是没有教养,这里,有他说话的份儿吗?”玄暝宗宗主冷哼一声说道。
杨柳趴在地上,捂着心口,看着这里陌生的人,都被那幕笠给遮住了面容,除了清,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这里的人,怎么就如此的冷漠至极?
“他是外界来的,自是不懂我们玄暝宗的规矩,且是我带来的,我知他为人,这么多年,我还没有带过一个人入门,所以,父亲就应了我这个要求吧。”清缓缓的说道,同时身上暗自运力,属于他的影子出现,把杨柳从地上扶了起来。
杨柳就被这样人形黑色的影子给搀扶了起来,慢慢的来到了清的身后,这一次,清应该不会再让他的父亲动手了吧。
影子的触感,是实体的,阴寒至极,还没碰上就会感受到全身的阴冷,更何况杨柳此时还是伏在他的身上的。
那清,身上的温度也是如此的。这就是修炼了驱影术的原因吗?
刚刚被玄暝宗宗主的影子打了一下之后,杨柳的身体里面全是阴寒,她只能够缓慢的运行着身体内的火精,驱逐着体内的阴寒之意。
“你势必要他入宗?”玄暝宗宗主眉头一挑,这样问道。
“是的。”清坚定的说道。
“好。”
杨柳没有料到,玄暝宗宗主这一下怎么会答应的如此之快,想了想,觉得是应该的,他问了清是不是势必要如此,若是他还执意不肯,那父子之间刚刚好不容易才建立的和睦,说不定又会消失殆尽。
“现在就举行入宗仪式吧!”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他就站在玄暝宗宗主的下首,想必这权势是相当大的,不然,他应该也是不能够插话的。
清点了点头。
于是,杨柳刚刚躲在清的背后,这个时候,再一次的展露于人前。
“还能撑得住吗?”清这个时候倒是有些关切的问着杨柳。
杨柳轻轻地点了点头,同时松开了扶住影子的双手,脚步坚定的站着。
可是,杨柳想错了,她以为入宗仪式,不过是找个师父磕个头罢了,简单的不得了,当她就这么站着,一站就是一个多时辰后,本来就受伤的她,面色苍白,冷汗直冒。
一个黑衣人在她的边上,边唱边跳,好似在举行古老的仪式一般,这般的慎重,加之念经一般的声音,弄的杨柳好几次几乎都差点挺不住。
最后,一个巴掌猛地拍在了她的头上,这个时候,仪式才真的结束了。
“他要不要师父?或者,就跟你修炼了?”玄暝宗宗主问着清道。
“就跟我修炼吧,以后他就跟在我的身边了。”清的声音此刻恢复了慵懒随意,因为杨柳已经入了宗门了,那么其他的事情,就都不是问题了。
“好。”玄暝宗宗主说完话后,人影就消失在了大椅上面。
随之,整个大厅内的人,只是带动起来了一阵风,然后全部都消失了,看的杨柳是一愣一愣的,这些人的修为,怎么如此之高,连她一个金丹期的修士,都不能够窥得半分行踪。
不过转念一想,这里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派,这里面刚刚来的人虽多,可是应该都是精英人士。
“走吧。”清对着杨柳说道。
杨柳点了点头,可是,才踏出一步,整个人就疲软的落在了地上,随后,她只有用手捂住胸口的力气,看样子,刚刚玄暝宗宗主的那一下,对她的受创还是很深,阴寒之气已经被逼出了体内,可是,这受的伤,却不是这么简单的。
清观望了周围,发现没有人后,就蹲下身来,掀开了杨柳的幕笠,看到她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那嘴唇泛白,牙齿却倔强的咬于唇外。
一阵莫名的心疼涌于他的心间,轻声叹了口气,他就把杨柳扶了起来,然后抱了起来,就好似当日他抱着杨柳穿过那村庄是一样的动作。
只不过,这个时候,杨柳人还是清醒的,她抵抗着身体的痛楚,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清的怀抱里,他的怀抱和那地板是一样的阴寒,冷冽,只不过,这是软的。
杨柳非常的轻,即便是她幻化成了别的模样,也还是一副清秀的小身板,所以清抱在怀里,毫无感觉。
早就知道了杨柳的身体是男性的,因为她的胸前并未那种柔软的触感,可是,清总觉得他是一个女子,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上有chu女香,还有她的神情,偶尔说话的语气。
就这样,清抱着杨柳,慢慢的朝着住所走去,一步一步,都坚定无比。
就在这个时候,杨柳已经是清醒过来了,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的被一个男人,娇宠无比的抱在怀中,她会调皮的挠着那人的痒痒,然后看着那人生气,然后把她丢下来。
可是,那都是从前,自己这一走,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那画中的女子,凰天朝凤衣的主人,现在和他是不是幸福的在一起了?超越了自己当初的那段幸福日子。
想着想着,她就哭了,哭的无声无息,只有冰凉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透过幕笠,穿过清的衣服,到了他的皮肤。
“你怎么哭了?痛吗?”清的声音诱惑至极,好似在**杨柳一般。
杨柳没有做声,只是伸出了小手,挠了挠他的痒痒,这个动作不是她故意的,而是本能的反应。
“挠我作甚?你是个小猫儿?”清问道,这个时候,他又化为了那个花丛过的人,一点都没有了先前在大殿里面的严肃。
杨柳就这么哭着,这么的挠着,而清,也没有说话,也没有感觉到痒,就这般,到了属于杨柳的小破屋门口。
清一脚踹开了门,把杨柳放到了床上,随后从储物戒指里面取出了一瓶墨绿色的丹药瓶出来,丢到了床上,说道:“拿着,一日服一颗,五日必好,我五日后再过来找你。”
这个时候,杨柳已经止住了眼泪,她带着那沙哑的哭音,轻轻的问道:“你,以后就是我的师父了?”
这个声音里面,传出了一丝丝的抗拒。
清皱了皱眉头,道:“做我的弟子,你还不够格,好好的养病吧。”
说完,就离开了这里。
幸好,幸好不是他的弟子,若是要拜他为师,杨柳宁愿不学习这驱影术,不知道是不是对师父这二字的抵触,还是仪风真君的原因,她不想再成为任何人的弟子,而且,那个人也没有说不要她做弟子了。
拿起了清给的那个瓶子,杨柳从中取出了一粒丹药出来,服了下去,而后,那五脏六腑,传出丝丝的温润之感,整个人疲软至极,就这般沉沉的睡了下去。
在玄暝宗,永远都是白天不会是黑夜,因为,他们都需要影子。
这个时候,杨柳的灵兽袋中,传出一阵骚动,这是来宝待的地方,这么多天了,它终于是有反应了的。
她睡着了,睡得很沉很沉,可是身体内的修复,令得她疼的脸都是白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可是,这些,都没有梦境里面给她的痛楚,带来的猛烈。
仪风真君,手持俱灰,站在了杨柳的面前,与一个黑衣男子斗法,杨柳在边上死命的喊着,叫着,都没有用,她看着清,用他的影子,把仪风真君拖入了无底深渊,却又被仪风真君反攻回来。
“你就这般的缺爱?离开我落离宗,就是因为他?”
内心无比惊恐,杨柳一直在那里拼命的喊着,不是不是!
仪风真君把清杀掉后,提着那把带着血的俱灰,面色骇人的来到了杨柳的身边。
“你不爱我,你离开我,那么,你就去死吧!”
眼看着俱灰剑就要落在头上了,杨柳反而显得无比的淡然了,这个时候,她无所谓,无所俱恐。
可是,梦境又是一换,这个情景,是仪风真君与一个身着火红色衣服的女人在那个曾今他们两个共同居住过的那个农家小院里面,他们两个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在太阳底下,他们两个悠闲的在那里晒着太阳,在田野间,那个女人给他哼着歌谣。
他脸上的笑容,是和杨柳在一起的时候不曾拥有的。
杨柳就这么看着他们两个,然后就哭了。
心里感觉到无比的痛意,好似用刀在捅她的心一般,抽疼抽疼的,一刻都不能够停。
这个时候,梦镜再次一换,是落离宗,那漫天的白色,一望不到底的梨花树就在那里对着她,熟悉无比的场景里,有着很多熟悉的人。
她看到了,在梨花林里,仪风真君就在那群梨花之中舞剑,一边舞剑,一边饮着梨花酿。
可是,这梨花酿不是说了三杯就醉吗?怎么杨柳看到仪风真君喝了一口又一口,却没有半点反应呢。
终究还是人,一壶梨花酿下去,仪风真君的身子就开始摇摇晃晃了,杨柳心里好急好急,她想上去扶他,却发现身体动不了。
她只能够在边上看着他,就这么看着他,猛地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噗通。”
这个时候,脸上传来了一阵疼痛之感,愈来愈疼,愈来愈疼。
杨柳就这么醒了过来。
心口的疼痛感,不知道是昨天被玄暝宗宗主打伤的,还是因为梦境里面的原因,总之她有些呼吸不过来。
微眯着眼睛,这一下子的光射,令得她根本就无法全部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