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歌模样本就生得俊美好看,身形挺拔清秀,只要不开口说话漏了馅,那举手投足间无不就是一绝世公子的气质,堪称脱俗。
而苏莺此刻也当真不知应当用何种语言来形容他才更恰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不,兴许比这个还要更夸张。
当景歌端坐到琴前的那一瞬,那股闹腾般的孩子气便一扫而空,他浑身就好似散发出了一股莫名魔力般,竟不觉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看呆。
弦起指落间,优美静谧的旋律霎时回荡在整个茶室内,如高山流水,似空谷幽兰,即便是从不懂音律之人,亦是能在此天籁般的弦音间寻得一丝心灵的洗礼。
无论是一旁识字不多的小丫头,还是乐理精湛的乐师,所有人都听得忘乎所以,沉醉其中,直至琴声骤停,曲终而散,众人才跟着回过神来。
“请问殿下……此曲是何名称?鄙人似乎孤陋寡闻,今日首次听得。”一旁的乐师忍不住询问道。
“哦?你说这曲子啊?还没名字呢,是我随便弹的啊。”
景歌笑眯眯地摆手起身,引得那乐师恭敬中叩首而拜。
“没想到此等娴熟灵动之音竟是即兴创作,太子殿下当真是乃音乐奇才!”
苏哲不觉着傻了眼,这名乐师可是他寻遍城东号称琴艺最精湛的,为的就是能在府上宴请宾客时撑门面时所用,没想到就连这位乐师都对景歌赞不绝口,实在令人难以置信,诗词歌赋还可以熟能生巧,可是这音乐先天的灵性,可是后天怎么都修不来的。
“新爱妃,你觉得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好呢?”景歌一蹦一跳的跑到苏莺面前卖乖道。
“啊?我……我对乐理不甚了解,还是随你吧。”苏莺红着脸敷衍的回答。
景歌随即捏着下巴思索道:“那就叫‘莺歌’好了,嘿嘿,正好是我俩名字的结合,这首曲子就专门送给新爱妃啦,你喜不喜欢听呀?你喜欢我就可以天天给你谈哦!”
苏莺从未想过有人竟会特意为她作曲,一时也有些受宠若惊,忍不住有些羞涩的点点头:“嗯,喜欢……”
大家也都未曾料到,这位号称痴傻的太子殿下,竟能拥有如此高的音乐天赋,不由瞠目结舌。
而那苏兰呢,原本是想看看好戏羞辱苏莺一番,结果却没想到苏莺竟与这太子这般琴瑟和好,恩爱有加,竟她不由都有些嫉妒了。
“没想到短短几日,妹妹就与太子殿下这般恩爱有加,看来果真是天生绝配,煞羡旁人呀?”苏兰轻佻着眉头怪声怪气地,起身举杯道:“唉,我这个做姐姐的好歹也终于算是放心了,在此就以茶代酒敬妹妹一杯咯~”
苏莺微蹙起眉头抬眼看向她,回想起方才徐妈的那段话,心中依旧余气未消,只得强忍着怒火沉声道:“姐姐说笑了,你会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妹妹才刚离开三日,就将妹妹的书房里的书全给扔了,想必姐姐早已觉得妹妹甚为碍眼了吧?”
这是苏莺第一次直接将话语挑上台面来讲,也算懒得再跟她保留情面了,在苏府隐忍了这么多年,如今这本就子虚乌有的“姐妹情”,又何必再花功夫来维系呢?
苏兰那面带微笑的脸上不由一僵,犹记得平日里无论她如何奚落嘲讽苏莺,苏莺都是忍气吞声的,没想到时隔三日,竟也长了些胆量?
“呵呵,妹妹说笑了,其实我是见妹妹的书房本身也是许久都未曾腾挪打扫,到处乌烟瘴气,所以才动下布置,好换换风水呀。”
“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屋子,你凭什么去动?”
“唉,妹妹这是何苦呢?小娘已然过世这么多年了,你就算留着她的顾物也只能徒增伤悲啊,姐姐知道你不舍,所以这是为了不让你睹物思情才出此下策的呀!”
苏莺不由微握起拳头,抬眼瞪向她:“想着曾经在私塾里姐姐的课业就是倒数,却不想姐姐这些年连字都忘了识?难道不知晓那些是我母亲毕生收集来的诸多医术吗?该有何等医药价值,这一点连父亲都知晓一二,所以一直将那个房间腾挪给我母女俩用,平日里也不许那些五大三粗、胸无点墨之人随意踏进,不想如今果然还是失算了。”
苏莺这番露骨的嘲讽,可是苏兰万万未曾料到的,苏兰脸色霎时变得铁青起来,若换做是平时自当就直接对着她破口大骂了,怎奈此刻碍于对面坐着太子殿下,她只得强压着怒火,勉强挤出一个笑:“真是的,看姐姐当真疏忽呢,真不该让徐妈那群下人去打扫,自个倒也没去看那些书究竟是什么,不想原来是这般重要的物品呀?唉,不过妹妹也真是的,如此重要的医书,妹妹自当要将它带回到太子府寸步不离身才是呀,你留在这偏僻书房内,我还以为妹妹本身就不想要了呢,所以就顺手帮妹妹整理了去。”
苏莺也是咬着牙冷哼一声:“如此说来,倒还是我的不是了?”
苏兰兀自站在原地,手中那举杯的手当真都有些发酸了,可眼瞅着苏莺根本就没有要与她对饮的意思,她眼下这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继续呵呵着道:“唉~没想到妹妹竟会为了一堆书和姐姐生气,也罢也罢,姐姐就此自罚一杯给妹妹陪个不是,愿妹妹就勿要再揪着不放得好~”
苏莺听罢却并未回答她,苏兰只得尴尬着一张脸自个抬袖一饮而尽,也算是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不想刚准备重新坐下的那么一瞬,对面的景歌突然在桌下探脚一勾,竟直接将苏兰身下的那只梨花木灯笼凳给腾挪了半分,苏兰便一屁股坐到凳子边沿,重心不稳间霎时摔了个大马蹲。
“哎哟!谁!”苏兰惊叫一声恼怒地站起身来。
对面的景歌则单手托着腮,一脸喜滋滋地答道:“看姐姐站在那儿说一大堆有的没的,半天都不肯落座,我以为姐姐是不喜欢这凳子呢,所以就顺脚帮姐姐挪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