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刚刚返回赏雪楼前厅长廊,便碰到拓跋珪誉急匆匆地端着碗药从后堂的膳房走来。
他一见到叶棠梨,立马奔上去,连手中的药碗也不顾了:“小师父!你可算是回来了!”
两人距离刚刚拉近,叶棠梨便问道一股浓烈的药草味,忍不住皱眉:“怎么?你病了?”
拓跋珪誉兴奋的表情刹那凝固在脸上,愣了愣,片刻方才反应过来,摆摆手的道:“若是我病了,怎么还自己去熬药?是无霜病了。”
“无霜?他怎么了?”叶棠梨心头一紧,自己被关在石室内好几日,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看样子,他们两人过得并不好。如此,那伏松的事情恐怕也没什么好消息。
一念及此,她的心情顿时有些低落。这么多日过去了,也不知道伏松怎么样。照这样一直没有消息,怕是会凶多吉少。
“那日我们四下寻小伏松没有结果,回来你也不见了,无霜当时便出去了。”拓跋珪誉扫视一眼她旁边的几人,警觉地挤了挤眉毛,“直到第二天他才回来,回来之后就生病了。好在不是什么大病,大夫看过,说吃几服药,修养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叶棠梨顿时一噎,修养十天半个月还不是什么大病?不过好在能治好。看拓跋珪誉的样子,无霜怕是不愿让别人知道此事。她便将刚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我们还是先进屋吧,万一莫姑娘撑不住了。”旁边的叶裴风却是不满地皱了皱眉,提醒一句。
“对对对。小徒儿,我的客房还在吧。”
“在在在。”
拓跋珪誉连连点头,这才发现,叶裴风怀里抱着的女子,竟然是莫涟辞!他顿时一窒,一股怒意夹杂醋意窜了上来。再看莫涟辞脸色苍白,加上叶裴风刚刚的话,担忧之意胜过怒火。
“涟辞姑娘这是怎么了?”他焦急地探身去张望,连连问道,“她不是在青竹吗,怎么突然在这里来了?不要紧吧?有大夫吗?”
话一出口,旁边的叶裴风和君梓言同时投来冰冷的目光。他立刻住嘴,发觉自己说错话了。
这个君大夫,虽然在宫内只见过一次,但关于君神医的事迹和名讳,他早就耳熟能详。自己怎么会傻傻地问有没有大夫?
不过,对于旁边叶裴风的目光,他却是不怕。挺了挺胸脯,昂头傲然回瞪过去,将药碗放到叶棠梨手中,伸手去扶着莫涟辞:“我们还是快回房吧。“叶棠梨这才想起,自己这个小徒儿,对那琴仙的曼妙身姿和绝世美貌倾倒不已。她不禁心中冒出一股无名怒火,愤愤然觉得不公。怎么自己总是被比下去?在叶裴风眼中是,现在就连拓跋珪誉也这么认为!
好胜的心让她不悦地斜视莫涟辞一眼,脑中仔细谋划着,要如何证实自己的猜想。
叶裴风却是丝毫不搭理拓跋珪誉,抱着莫涟辞急急走在前面。一行人进了叶棠梨的客房,拓跋珪誉慌忙插手帮着将莫涟辞安置在床上。
君梓言在铜盆内净了净手,方才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包裹,展开布袋,里面露出长短大小不一的银针来。
叶棠梨瞪大眼看过去,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关注君梓言诊治。那些大大小小的长针,似长着眼睛一般,对着她闪闪发光,有一种奇妙的吸引力,让她不能移动目光。
“小师父?”拓跋珪誉见她对那银针如此痴迷,不禁觉得奇怪,轻轻动了动她的肩膀,压低声音询问,“你没事吧?”
叶棠梨方才如梦初醒,摇摇头:“没,没事。”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觉得疑惑,自己怎么会对银针产生迷恋?莫不是失了心智,变傻了?
想到此处,她不禁淡淡笑了笑,觉得自己越发有些神经了。
君梓言却是全心全意地替莫涟辞扎针,快速找准穴位,精确地扎了下去。不过半盏茶功夫,他便收好针袋,走到旁边的书桌上提笔写下药方。
拿着方子抬头在拓跋珪誉和叶裴风两人身上看了看,末了却开口道:“你们两快去给这位姑娘抓药,然后一人拿一半,各自煎好,速速送来,切不可耽误。”
“一人拿一半?”拓跋珪誉忍不住惊讶地问了句,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熬药的。
“还不快去?难道想要这位姑娘中毒身亡?”熟料,君梓言却根本不理会他,冷冰冰吐了一句,将药方扔了过去。
拓跋珪誉连忙伸手抓住药方,开门跑了出去。叶裴风蹙了蹙眉,没多说,跟了出去。
待两人离开,叶棠梨上前关上房门,回到书桌旁边,将君梓言从上到下仔细打量。
“怎么?师叔我很好看?”君梓言却是悠悠玩笑道。
叶棠梨摇摇头:“师叔既然把他们都支走了,有什么话,何不直说?”
“嗯,聪慧,像你娘,我喜欢。”
叶棠梨却是抿唇,思忖片刻,没有开口。
“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他?”
“你知道我说的谁。”
“我。”叶棠梨忽然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他,我们是在燕绒山偶然遇上的。”
“偶然遇上?”君梓言却是怀疑地反问一句,“天底下还当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叶棠梨浑然不明白他话中所指,觉得奇怪:“师叔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偶然碰上个什么人,还是别有用心?比方说这床上的莫姑娘,我们也是因为机缘巧合才相识的,难道师叔觉得,是棠梨故意接近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君梓言突然换了语气,变得和蔼,“我不管你们怎么认识的,现在,我只想得到一个答案。”
气氛突然有些紧张,叶棠梨忍不住攥紧拳头,心跳加快。不知为何,见到君梓言,她便会想起那听风小筑,总觉得这个人的背后,有着巨大的秘密。那种莫名的神秘感,令她有几分害怕。
“师叔请讲。”
“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君梓言严肃地问道,“说实话,你也知道,自己是瞒不过我的。”
叶棠梨心头忽而泛起苦涩,无奈笑道:“师叔也看到了,我这不过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纵然我喜欢,人家却根本就不屑。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君梓言见状,却是摇了摇头,叹口气,不再多说,心中已经做出判断,暗自思量。想不到千防万防,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既然如此,那他也只能选择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