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边关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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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这是海拔一千五百多米的高山,由于这一地区最适宜种植罂粟,因此这里成为了罂粟主要种植地。

这一季,正是满山遍野罂粟结果的时候,硕壮的罂粟果压弯了枝头,当地人正在用一种奇特的方式采集鸦片。他们通常在头天傍晚工作,用四枚钢针捆成一束的特制刀具在成熟的罂粟果上轻轻一划,立即就有四道白色的浆液从果皮上汩汩渗出,划的深度要恰到好处,太深或太浅都不能让浆液尽量多地流出。次日上午,他们再用半月形的小镰刀小心翼翼刮下半凝固状态的黄色烟膏,抹在一块光亮的铁板上,积累到一定数量时,扯下一些罂粟花瓣,把烟膏层层包裹起来,放入随身的筒帕内。由于半凝固的烟膏很粘,不太容易抹到铁板上,所以他们不断地往小镰刀上吐唾沫,以增加润滑。

谢老妖介绍:19世纪初,西方殖民者把罂粟带进“金三角”,强行推行鸦片政策,罂粟种植区在“金三角”迅速扩大并深深根植于各民族的生活之中,成为山民们最重要的经济来源。一百多年的罂粟种植史,让山民的后裔不知道除了罂粟之外还能种植什么。

农妇李小伍的家在一处平缓的坡地上。

五十岁的李小伍说:“我家种了‘四架犁’地的罂粟(一头牛犁一天的面积为‘一架犁’,约合两亩,通常一亩罂粟可产鸦片一点五公斤以上),一个农户家每人至少要有‘半架犁’的罂粟才能保证每顿饭吃上大米,过年能缝新衣服,一年买一两头牛,必要时修葺一次房屋。我家有九口人,三个儿子四个女儿,一年出售鸦片的收入主要用来买粮食,大约要花四千元。”

孟老大:“李小伍家的生活水平在这里属于中等。”

李小伍怀抱着两岁的儿子说:“我从小就知道种大烟换饭吃,讨媳妇也要用大烟换,一个媳妇用两拽大烟才讨得回来。两拽大烟值八九千元人民币。鸦片是我们这里的硬通货,是烟农的存折。收获鸦片后,我们不一次性卖掉,要留下大部分保值,需要购物时再切下一块售出。”

代表团团长:“以后鸦片要禁种,你家怎么办?”

李小伍的丈夫指着房梁上挂着的干玉米棒回答:“不让种大烟,我们只能吃这个,再没有好东西吃了。”

李小伍紧紧搂着儿子疑惑地问:“不种大烟,以后娃娃用什么讨媳妇呢?”

他们来到叶嘎姑娘家。

谢老妖:“叶嘎,来见贵客。”

十九岁的叶嘎是位皮肤略黑的缅甸女孩:“司令大爹,您老人家亲自带贵客来,欢迎,欢迎。”

谢老妖:“这个叶嘎是我们新一代年轻人,是铲除罂粟的积极推动者。几年前,她在云南边境读完中学后,回到家乡特区,当了我们这里的一名电视记者。是她揭开了‘金三角’替代种植的新的一页。”

大家投以敬佩的目光。

叶嘎:“我们这里是传统的罂粟种植区,从小我就在罂粟地里长大,一望无际的罂粟花开的时候,真好看哪。可我离开家乡到中国读书之后,慢慢明白了为什么家乡的山民年年收获鸦片生活却没有改变。在‘金三角’,种植罂粟的农活基本由我们妇女承担。我们长期远离家人,忍受着孤独和寂寞,只身守护着山里的罂粟田,期冀着来年的好收成。有的大嫂还要眼看丈夫因缺医少药为治病而染上毒瘾。我们并不知道,中间商从我们手中买走成块成块的鸦片,再由重兵押送的骡队把鸦片以翻倍的价格卖给******提炼厂,从每亩罂粟中赚几千元;炼制出的******,通过各种渠道销往世界其他国家。从上游到下游,毒品的利润越来越大,制造商、运输商、销售商等从中获得的都是巨额财富,而真正的罂粟种植者并没有从毒品贸易中得到好处。所以,我决心帮助我们这里的人从毒品的阴影中摆脱出来。”

谢老妖:“叶嘎是嘎梗村的骄傲,她家又是村里的望族,说话很有影响力。”

乘谢老妖与叶嘎谈话之机,安凝将微型卫星移动电话盘塞进了乌蛮的手提包里。

安凝:“叶嘎,你真了不起。”

叶嘎朝安凝笑笑,继续介绍:“我决定先说服外婆和父母放弃种植罂粟,改种其他农作物。我的话太直率,伤害了外婆,阿婆听后一言不发,默默拿上工具走进罂粟地,在饱满的罂粟果上划开口子,凝视着白色汁液的渗出,用低沉沙哑的嗓音唱起了歌:

春节到,满山遍野罂粟花,

每天早晨我去大烟地里收钱,

有了大烟我们就有了生活

大烟花,大烟花,

我们的生活永远是大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