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边关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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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孟老大巢穴,韩永仁把银行信用卡从桌子对面推过来,语气悲凉:“司令……”

老大看看信用卡,扬起一张老脸,十分不解:“怎么,五百万还买不了老二一条命?”

韩永仁苦涩地摇摇头,一副无力回天般的悲哀:“司令,恐怕不是钱的问题,这个乌蛮,他软硬不吃。再去托别的人,一个个根本就不敢去见乌蛮的面,怕乌蛮一时性起,连他们也一块儿收拾了。”孟老大脸上的肌肉痉挛了几下。

韩永仁同情地看着孟老大:“老司令,看来,只有去找谢主席了。”孟老大眼睛瞪起来:“我找他,我找谢老妖?!”

韩永仁:“为了二弟的性命,也就只有这一条道了,老司令。”

孟老大的脸痛苦地扭曲起来。

谢老妖官邸哨兵林立,戒备森严,孟老大的越野吉普在前后卫兵敞篷吉普的保护下开来停住。劳歪歪下车,给孟老大打开车门,孟老大从车内钻出来。谢老妖卫队长高喊:“孟副司令到!敬礼!”谢老妖卫兵全体行托枪注目礼,枪林形成一个甬道。孟老大看看,神情灰暗,韩永仁小声:“老司令……”孟老大强挤出一抹笑容,带韩永仁、劳歪歪往谢老妖官邸内走去。谢老妖的卫兵个个剽悍,注视着从面前走过去的孟老大。孟老大目不斜视。

一道门被谢老妖的侍卫官推开,侍卫官对孟老大:“副主席,请。”

孟老大、韩永仁走进门厅,劳歪歪也想跟进去,被侍卫官拦住:“劳老留步。”劳歪歪迟疑一下。孟老大回头看看:“你就在这吧。”劳歪歪站下,立在门口。孟老大无奈地笑了一下,偕韩永仁转身朝内室走去。

内室侍卫官拉开门帘,孟老大、韩永仁跨进去,立定,敬礼:“谢主席。”

谢老妖笑吟吟地从办公台后面站起来迎接孟老大:“哎呀呀,副主席,你我兄弟之间,这套繁文缛节我们用不到,啊,哈哈哈……”谢老妖热情地牵了孟老大的手,把孟老大领坐到沙发上,回身对韩永仁:“韩参谋长,你也坐,在我这儿,大家不用客套嘛。”

韩永仁谦恭地笑笑:“谢谢主席。”

谢老妖:“看看,说不用客套嘛,又客套……来呀,给孟副主席、韩参谋长看茶。”

一个小角门打开,几个侍女捧着托盘,或茶水或水果的飘忽而至,按照缅甸礼节,侍女们分别把孟老大、韩永仁、谢老妖打点好。谢老妖挥挥手,侍女们退出去。

“谢主席,孟某此番前来,是向您谢罪来了。”

“看看看看,副主席,你我兄弟虽在木敢这一块地皮上共事,可也别多聚少,我们兄弟还没话别情,你怎么突出此言,你让为兄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啦。来来来,喝茶,喝茶,一个朋友特地从思茅给我搞来的顶级普洱。”

“谢主席,孟某一时糊涂,从小唐手里拿去勐戌、朗棒经营,若蒙主席不怪,我想……谢主席,我已经让我的二一八师退出勐戌、朗棒,恭请主席派人前去接收。”

“呵呵,这件事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一声一声谢罪的,弄得我莫名其妙地糊涂。你我是兄弟,小唐是我女婿,勐戌、郎棒你经营和小唐经营,对我来说,还不是一个样?手心手背嘛,说到底,我们还是一个锅里搅马勺,你说对吧?”

“主席说的是。”

“我听说,副主席在那里经营得不坏,如果副主席还想经营,可以继续经营下去吗。”

“不了不了,主席不计前嫌,大人大量,兄弟我已经感恩不尽了,勐戌、朗棒却是说什么我都不能再经营下去了,务必要还与主席的,万请主席原谅我以往的过失。”

谢老妖摆摆手:“算不得过失,算不得过失,对外界,我们只消说是我谢文清委托你孟钢经营的么,于情于理,又平又顺,是不是?”

孟老大顿了一下。

谢老妖:“孟钢呀,木敢就像一把破雨伞,我们就是那伞下的撑伞人,哪块破了,我们就得随时补哪,你要是不补呢,它就只有四分五裂了,到那时,别说遮风挡雨,恐怕当柴草烧都不着火,你说是不是?”

“还是主席高瞻远瞩。”

“不是我高瞻远瞩,是形势把我们逼迫的。‘春江水暖鸭先知’,要是这春江水寒了,又哪个先知道呢?——蛤蟆呀!国际禁毒呼声招呼得这么猛,中国那边缉毒又搞得这么凶,我们如何应对?——不搞禁毒,怕是一天安宁日子我们也过不了了呢。我在这块土地上,风风雨雨几十年了,及到晚年了,我才意识到,搞毒是没有出路的哩,这话我可跟你说过好多回了,可是你,哈哈,你总不信哩,看来,你是雄心不已,不服老哩。”

孟老大心里着急,只好应付:“是,是,主席说的是。”

“哦,副主席,也别光听我一个人乱发感慨了,你好像有什么事?”

“惭愧呀,主席,胞弟孟铁叫勐岗边防武警给抓起来了!”

谢老妖假意不知:“哦?……是因为贩毒吧?”

“他是一时心血来潮,鬼蒙眼了,不知他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去了中国,唉……”

“中国的法律可是够严啊……你没跟他们说说,求求情?”

“我只是您的副手,他们认您不认我,我跟他们说不上话呀。”

“你是说,叫我出面?”

“老二一条命,非仰仗谢主席不能啊!”

“贤弟呀,不是我说你,跟谁叫劲儿也不能跟中国叫劲儿,叫不起!我听说,你家老二招呼来着,说‘让金三角的每一寸土地都开满罂粟花’,他说过这样的话吗?”

“他那是酒后胡乱说说的,不作数啊。”

“有些事啊,是只做不说,有些事呢,是只说不做,他呀,是又说又做,还能不出麻烦?”

孟老大沮丧:“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我是万般无奈,谢主席,所以来求您呀!”

“性命大于天呐,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当尽力为之。”

孟老大感激涕零:“谢谢,谢谢,谢谢谢主席了!”

“不过,副主席,丑话我可得说到前边,我这一张面皮在中国武警那边究竟能卖出多少钱来,我可吃不准,所以,老二捞不捞得出来,最终还要看天意如何了。”

“只要您肯出头斡旋,成一半了,谢主席,需要财力打点,您尽管说话。”

“那个嘛,自然,能送出去,就是阿弥陀佛了。”

“请主席尽快呀,夜长梦多。”

“好,我尽快……哎,副司令,刚才你说你的二一八师已经离开勐戌、朗棒了?”

“是啊,主席。”

“咳,这又何苦呢,你呀,总搞些叫人措手不及的事出来,呵呵呵……”

孟老大只能把苦果吞下,强打精神赔笑脸:“主席多劳,主席多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