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司微语给厉琨递了个眼色,这里只有一个出口,她是让厉琨去取车,在那一处路口等他们。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小楼里便出来一个人,往这边看了一眼,只见一男一女挨在一起,他也没有留意,车经过的时候,还故意把大灯远射打开,并按了按喇叭,然后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从车窗里飘出来。
“跟上!”司微语道。旁边是一个养猪场,穿过去便是出城的路口,两人一跃而起,直接翻过围墙,几个起落,从猪圈里跳起,便到了路口,靳寇的车已经等在那里,前面不远处便是方才从小楼里出来的那人开的车。
靳寇稳稳地跟在那人的后面,行了大约二十多里路,便到了一个茶山,夜色中看得并不清楚,只隐约看到山上稀稀拉拉地种了几丘茶叶,那人左拐弯,从一条小路往茶山里开了进去,靳寇他们可不敢跟在后面了,那是绝对要打草惊蛇的。
司微语和厉琨下了车,并没有走那条小路,怕那人回来的时候撞上,而是从山上翻过去,越过山头的时候,果然便看到半脚下,有了灯光,是一栋长排三层的楼房,前面有湖,霓虹灯闪烁出几个大字“山茶花渔家乐”。司微语和厉琨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往前面靠近。
这里并没有过来休闲的人,很静,反而能够清楚地听到电钻和打磨机的声音。两人正要从围墙上翻进去,不期然听到一个声音道:“还躲什么,又不是第一次。”是男人的声音,带着调戏。
“这地方不好,不安全。”女声,有些扭捏。
“怎么不安全了?你还怕什么?”男人道。
“哎呀,不会晚点来?在这外面算什么?”女子的声音,伴随着瑟瑟缩缩脱衣服的声音,“不冷么?”
“冷?冷什么,一会儿让你热!”男人的声音带着粗重的喘息,然后听到一声闷哼,是进入状态了。
司微语沉静的脸裹在朦胧的月色之中,厉琨只觉得自己看到的人是天使,纵然是在这种令人心猿意马的情况下,厉琨都没有对司微语有过一点遐想,只觉得那样做,是亵渎了她。
司微语很显然是没有兴致听这种壁根的,她摆了摆手手,然后压低了声音朝远离这一处的方向走去,厉琨明白她是想换个地方翻进去,便朝着与司微语背离的方向走去,司微语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下,笑了,她就知道这两个人会是她最得力的人,很显然,厉琨是准备采取声东击西的方式来为司微语争取时间。
司微语的手轻轻搭在围墙上,上面布满了破碎的玻璃渣,但这并无妨碍,她在玻璃渣的空隙间轻轻一个使力,人便斜飞过去了,落在一处松软的地上,这里是一片菜园子。她贴着墙慢慢走过去,正要上走廊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条狗来,狂吠着。
从地下室传出来的机器冲压的哐当声停了下来,那人似屏息听了一下,狗叫声停下来了,哐当声又开始继续。
司微语借着楼道口的灯光一步步缓慢地往下走,最后一阶台阶处时,侧身贴着墙,头勾了过去,果然,便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作坊,一个人背对着这边的方向在用一个不小的压机在压制车牌照,他每压一次,都会把压好的那一个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然后将压头上面的数字或字母换好,用手摇一摇,没有松动,才按下压机的按钮。
他约莫压了四五个,抱着牌照起身,放到一个钳工台上,开始用锉子慢慢地修整,一下一下,做的很仔细,他做事的样子很虔诚,让人顿生敬意。看到这里,司微语反而放下心来,这样的人,对手中的活如此在意,不可能对他自己的生命不重视。
从司微语的角度,看不太清楚那牌照,但隐约看到了一个“军”字,她屏住了呼吸,等那人锉得差不多了,举起来迎着灯光看有没有毛边的时候,才看到那上面的号码果真是军牌的牌照号。那人又低头开始干活的时候,司微语才轻轻地退了出去。
厉琨这边很平静,那对男女做完事又说了会儿话,男的才开着车离开,女的上了楼。
厉琨在走廊下和司微语碰头,用眼神询问她下一步的动向,司微语指了指那边地下室,让他看着,她自己则上了楼,厉琨便知,司微语是要去找什么。
那女子上楼后是往东边方向过去,走到一间房面前的时候顿了下脚步,然后就进了隔壁房间。
司微语在那女子停留的地方顿住了脚,每个人都会有个习惯,在自己长期停留的地方都会无意识地放慢脚步,司微语很清楚这一心理特征,那女子只怕常常会站在这里敲门或是做些别的。她毫不犹豫地掏出一根细铁丝,在上面轻轻一拨,门锁便松了,她推门进去,整个屋子的格局大致有了了解。
她早已练就了一双在黑暗中看清目标物的眼,此时又戴上了一副夜视眼镜,根本就如同白昼一样。屋子里很简单,靠墙一排柜子,临窗是张桌子,一张双人床,旁边又是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便没有了别的。
司微语细细地在屋子中环视了一圈,这个人很爱整洁,枕头放在正中间,被子叠成豆腐块,应该是个军人。桌上一个瓷茶杯,边缘处有些破损,但依旧在用,鞋子码放在进门的地方,排得很整齐。司微语便知自己没有来错地方。
司微语四处翻了翻,翻过的东西都会放在原位,如同没有人来过一样。这里不可能如武侠小说上写的,会有一道暗墙或是一道暗格子。她根据这屋子里的摆设和那人做事时的习惯,略微推敲了一下,一眼瞟到床底下的一个旧箱子时,心念一动,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这箱子看似用了很多年,但保持得很干净。司微语走到床边,弯下腰。这是个密码箱,司微语只用手轻轻一扣,便把箱子打开了。几本证件,一个破了皮的本子躺在里面,司微语掏了出来,翻了两页,果然是一份工整的记录,又翻了翻证件,其中有一个退伍军人证,上面写着这人的名字刘伟,退伍前是个排长,退伍的时间是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