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默尘跟着他进了书房。徐庭白的书房,他进去得比较少,或许是小时候在这里被罚的次数太多了,总有一种情结在这里头,非徐庭白召见,是不会主动来的。徐默尘以为是为司微语的事,正要说让徐庭白不要担心的话,却见徐庭白很正式地坐在了桌子后面,表情严肃地看着他。
徐默尘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站直挺身,目光平视,等着徐庭白的命令。
“坐吧!”徐庭白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儿子坐下,“这是家里,爸爸有事要和你商量。”
徐默尘拉开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双手扶在膝盖上,依旧是笔挺如松,脸上虽不乏孺慕之情,却依旧是冷峻如霜。
徐庭白看着儿子,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却还是打起精神来,“微微走之前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小心史岩,这是我让人调查的史岩的资料,一个小时之后要交到军委去。”
徐默尘从父亲的手上接了过来,回望他的目光中有几分触动。这份资料,照理说没有军委的指示,是到不了徐默尘这里的。文件袋上面醒目地用红色印刷体打印着“绝密”二字。
徐默尘从文件袋里抽出几张图片,从拍摄的角度来看,自然是偷拍。镜头里的人自然是史岩和一些人的接触。这些人社会各种阶层都有,图片下面也有文字描述,是对与史岩接触的人的身份背景调查描述。
他们的接触应该是很短暂,但均有物品交换,如递一支烟,捡到财物归还之类的。如若不是特别留意,没有人会把这些细节放在心上。最后一页无图片的文字描述,则是史岩的手机接到过几个来自美国的公用电话,通话时间不长,均不超过一分钟,并没有记录通话的内容,想必是从中找不出很有用的信息。
这一点,徐默尘并无意外。史岩是侦察兵出身,很懂得反侦察,他并没有用一些现代科技手段做什么,无外乎是明白越是方便的工具,风险越大。
但,对于徐默尘来说,掌握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
“小语怎么会突然给你打电话说这个?”徐默尘从资料中抬起头,问徐庭白道。
徐庭白沉默了片刻,才道:“她并没有说原因。”见徐默尘眉头皱起,又接着道:“如果有把握的话,我想你去巴干地区看一看。我会安排,让你以维和的方式过去的。”
现在不是谈家事了,徐默尘站起身,行了个军礼。不管是什么样的任务,接了这个任务,便真的不会有太多的精力去寻找司微语,但军令如山倒,军人,首先要做的便是服从。
“我会想办法找到微微,不管当日出了什么问题,也不管她到底还能不能有孩子,她是为我徐家受的伤,我和你妈妈也没有尽到照顾她的责任,她总是我徐家的媳妇。这一点,爸爸可以给你做保证。”徐庭白道。
“不用了。”徐默尘道,见徐庭白脸色微变,是发火的前兆,仍是不疾不徐地道:“她安全就好,她不回来,就不回来吧!”
“你是准备等她?”徐庭白依旧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徐家的男儿,必须是负责任的。
“嗯!”徐默尘轻应一声,转身便拉开门出去了。
盛宫依旧是灯红酒绿,鼓瑟吹笙,一片热闹奢靡。三楼的包间里,男男女女大约有四五对,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挨着徐默尘坐的女子,很想往前凑,却又不敢,就算是端酒倒茶,与徐默尘之间,也依旧隔了一两尺的距离。
京都赫赫有名的修罗王,据说不好女色喜好男风,虽不知后面的传说是真是假,但不好女色,这是绝对为人所证实的,特别是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艳照事件之后,最后的结果更像是一场讽刺,也不知是对尘少不好女色的反证没有成功呢,还是对洛家大小姐的踩低践踏。
总而言之,若想活得轻轻松松的,最好还是不要招惹尘少。
还有一个对女人敬而远之的人,便是顾迟,今日的东道主,其实是顾迟,他平生头一次请客,请的还是应该反请自己的徐默尘。
徐默尘丈母娘去世,顾迟可是鞍前马后忙了个不停,最后,徐默尘竟是连声“谢谢”都没有,如今,反而落到他在这风尘之地请徐默尘吃饭。他本来是想找个清静点的地方,比如西餐厅,可被徐默尘一口否决,西餐厅向来是情侣才会去的地方,两个大老爷们去那里,徐默尘说不想落下不好的名声。
可徐默尘的名声还好吗?顾迟只敢在心里腹诽,实在是,他有求于徐默尘。
“默尘,看在我当时照顾你丈母娘没有功劳有苦劳的份上,有件事,还请你帮忙!”顾迟将徐默尘身边相陪的女子撵走,自己坐了过来。
一听说徐默尘有丈母娘,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竖起耳朵听着,连音响的声音都被调得小了,都想听徐默尘是否认和还是证实?
徐默尘往旁边挪了挪,离顾迟远一点,道:“医生救死扶伤,职责所在,我丈母娘最后仙逝还是在你手里,我没找你麻烦都不错了,你还敢邀功?”
顾迟一下子哑口了,话说沈清婉那是病入膏肓,且她自己也没有求生的意志,医生一向只医病不医命,这能怪他吗?可此时此刻,他还能说什么?就算是徐默尘的话对他名声有毁,他也无法反驳,最后嗫嚅道:“这,这,对不起!可是……”
可是也不能成为徐家将徐向晚嫁给别人的理由啊!
顾迟还来不及把话说完,便看到方才坐在徐默尘旁边的女子,一下子如花蝴蝶般地扑了过去,嘴里欢呼道:“恭喜尘少啊,少夫人是谁呀?”她并非是关心少夫人,而是想着如此谪仙般的男子,原来是个正常的男人,只要是正常的,能不能得到这个男人,便各凭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