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玉瑶跟姜奶娘聊到一半的时候,黎荣轩跟疾风正巧进门,池玉瑶朝着门口望去立马站起身。
“婆婆,我去厨房瞧瞧。”她怕,如果姜奶娘在跟自己说下去,她会绷不住。
终于到了晚饭时分,池玉瑶根据姜奶娘的口味做了满满一桌菜,还给姜奶娘煮上一碗长寿面喜得姜奶娘直抹眼泪,一碗长寿面让她想起儿时那段辛酸的岁月。
一顿饭吃得姜奶娘很是开怀,她觉着这个生辰是有史以来她过得最开心的生辰,这人老了就图个热热闹闹,她一生未嫁早已把黎荣轩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去疼爱,如今轩儿能有一位真心爱他的女子,她就算死也瞑目了。
用过晚膳,姜奶娘坐在床头准备歇息,她如今的被褥被套已经全部换成池玉瑶带来的蚕丝被,这蚕丝被又轻又透盖在身上可舒服了,方才池玉瑶还送姜奶娘一套衣裳,说是自家成衣坊出的,听轩儿说,这玉瑶在余安可是好几家的掌柜,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轩儿了。
“叩叩。”门外有人敲门。
“谁啊?”姜奶娘扶着床沿慢慢起身,这么晚了还有人来?
“婆婆,是我。”门外,站着的正是池玉瑶。
姜奶娘一听,连忙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玉瑶,这么晚了?怎么了?”
姜奶娘透过屋内的烛火瞧,怎么玉瑶的脸上还有泪痕难不成跟轩儿吵架了?心里想着手上直接把池玉瑶拉进屋内:“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可是想家了?”
池玉瑶连连摇头,先是扶着姜奶娘坐了下来,而后朝着门口望了望确定没有人之后,她才关上房门,对着姜奶娘一下子跪了下来。
“哎呀!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姜奶娘惊得连忙站起,却被池玉瑶用力拽回椅子上。
“婆婆,阿轩跟疾风有事出去了,所以我才想着来找婆婆。”
“怎么了?跟轩儿吵架了?等我明天去说他。”姜奶娘虎脸,这么好的女子可不能被轩儿欺负。
池玉瑶连连摇头:“婆婆,阿轩对我很好,正因为如此,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才至关重要。”
“什么……事情?”姜奶娘被池玉瑶严肃的口气说的一愣,她右手抓上桌沿她这心里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婆婆,你说阿轩从小没有爹娘,是你抚养他长大的。可是为何你要呆在太遗县不跟阿轩回去,是不是怕有人找到你然后查出阿轩的身世?”池玉瑶直直瞧着姜奶娘,希望从她脸上看出一丝动荡。
“身世?什么身世?”姜奶娘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个池玉瑶是有备而来?
“二十年前皇宫的一夜,皇后跟怡妃同时诞下皇嗣,可蹊跷的怡妃生下的一个死婴而一夜之后关于这个死婴的事情在皇宫内再也没有人敢提起;但是,最近一年皇宫上下都在秘密调查当年怡妃生下所谓的死婴到底埋在何处?或者说那个孩子根本没有死,而是被人秘密带出去隐姓埋名的活着。”
“你这孩子说这些做什么?我这老婆子只是一介妇人哪里知道皇宫的事情。”姜奶娘目光闪躲。
“婆婆,你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找这个孩子,无论被谁找到,他都难逃厄运。”池玉瑶上前一步,“婆婆,我不是来威胁你的,我知道婆婆您肯定没有告诉阿轩身世,我们现在要把阿轩保护起来,这样才能让他安全。”
“胡说什么呢?轩儿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什么皇宫什么找孩子,一派胡言。”姜奶娘一下子打掉池玉瑶的手,这个池玉瑶留不得,留不得。
池玉瑶捂住胸口哽咽道:“当年怡妃不舍孩子,所以给孩子留下一块月牙形玉佩正好跟孩子腰际处月牙形胎记吻合。而这个胎记我在阿轩的腰际处见过。”
“池玉瑶。”姜奶娘一下子站起来,哆哆嗦嗦指着池玉瑶,“是谁派你来的,是不是皇后?”
池玉瑶摇头:”不是,没有人派我来,婆婆你要相信我。”
“我怎么相信你?你是不是很早就潜伏在轩儿身边,然后把他带到皇宫去?”姜奶娘疾言厉色,把之前对池玉瑶好感全部抹杀掉。
“婆婆,不是,不是。”池玉瑶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最后她颓废坐在地上,跟姜奶娘把前因后果讲一遍,她的诚恳终于让姜奶娘有一丝相信。
“你可不要骗人。”姜奶娘缓缓入住,可神色还是万分戒备。
“婆婆,你隐姓埋名保护了阿轩二十多年,现在换我来吧。”
“你……”姜奶娘望着池玉瑶,不知为何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当年没有人知道那个死婴是男是女,只要那枚月牙玉佩还在婆婆身上,那么我就可以。”池玉瑶瞧了一眼姜奶娘,下定决定一般,“冒名顶替。”
“什么?”姜奶娘错愕,“顶替?这种事情你可知道一旦被发现你的……性命不保啊。”
“婆婆,如果我把结果呈现给那位南宫主,那么有危险是阿轩,可如果我说不知道那我逃不掉要嫁给南宫主的命运,可能还会搭上我的家人,我可以自己一个冒险,可是我不能让我家人受到伤害。”
“可你这样做?轩儿要是知道了肯定不同意,或者他会怪你自作主张。”姜奶娘急切道。
“最坏的结果是阿轩失去我,可我不能同时失去阿轩还有家人。”池玉瑶给姜奶娘磕了三个响头,“婆婆,如果玉佩在您的手中,还请交给我。”
姜奶娘满脸复杂望着一脸决绝的池玉瑶,她终于明白为何第一次见到池玉瑶,就感觉这孩子带着浓浓的心事,偶尔偷偷瞧着轩儿的眼神也是万分不舍,原来她早就计划好一切,目的就是为了让轩儿远离危险。
“哎,玉佩是在我手中,可是胎记呢,再说你年纪也不符合,这法子太过冒险。”当年作为怡妃贴身宫女的姜奶娘,抱着以为尚存一口气息的黎荣轩躲在泔水桶内,那是皇宫的泔水都要连夜倒出宫外,所以姜奶娘才得以逃脱,她自己的体温时刻捂着婴儿,可她不敢找大夫硬是在郊外躲了一天一夜确定没有危险,才赶进城找大夫救治她的小主子。
幸运的是,她的小主子喝下两幅汤药活了过来。半个月之后她就带着小主子一路往东走最后在人民淳朴的太遗县安家落户。
她靠着自己出色的针线活硬是把小主子养活起来,而后十岁那年小主子偶尔救下一位江湖侠客她想着小主子跟着她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所以她就让侠客把小主子带走索性她的小主子很争气,继承了侠客的门派。
她只所有不告诉小主子真正的身世,就是怕日后有人会加害小主子,可千算万算还是没料到如今的皇帝已经病入膏肓,而其他藩王都在蠢蠢欲动,也不知是谁爆出当年怡妃产下的皇嗣没有死的消息,一时间皇宫内暗潮汹涌。
“婆婆,我有优势,我是女子对诸位之争完全没有利益,一位公主在皇宫内最大的用处就是和亲,你想如果皇帝知道当年怡妃娘娘生下是一位公主说不定还会疼爱有加呢。”池玉瑶现在尽量往好的方面去说。
“皇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要进了后宫那还有活命的机会,我现今不知后宫是谁当家做主,可不管是谁都不会善待你。”姜奶娘连连摇头,她还是觉得太过冒险。
“婆婆,没有时间了,现在有那么多人都在找阿轩,而且我说的那位南宫主几乎认定阿轩就是当年那个婴儿,我不知他在帮谁寻找,但一定不是好人;阿轩固然在强大,可他眼前不是一个敌人,而且无数个,明的暗的数不胜数,婆婆你当年拼死才把阿轩救出宫,你也一定不想他身处危险,对不对?”池玉瑶盯着姜奶娘,神色激动。
“孩子,可我不能让你冒险,轩儿知道可不知让如何难过。”姜奶娘紧紧抓着池玉瑶的手让她起来,坐在自己对面,“孩子,轩儿是一个重情义之人,他一定不想让你冒险。”
“所以……”池玉瑶吸吸鼻子,“婆婆,你要帮我保密,而且我只有两个月的时间眼下也快到日子了,我的时间不多了……”
池玉瑶的桑音低低的带着一丝凄凉,姜奶娘瞧着一颗心揪起,这孩子看着也就十五六岁要承担却要如此多,她起身走到梳妆桌前打开抽屉从里头的一个暗格处摸出一个小木盒,再回到桌前放在上去。
“玉佩在这里。”姜奶姜解开衣领的扣子,从脖颈上拉出一条红绳下头挂着一把小小的银钥匙,“这些年来,我一直把钥匙带在身上。”
池玉瑶的手几乎颤抖的接过钥匙,她对着小木盒上的铜锁有好几都没有对整锁眼,她努力呼吸克制住自己,而后凝神把钥匙放入锁眼,啪嗒一声锁开了。
小木盒内红色的软垫上放着一块月牙形泛着幽光的玉佩,池玉瑶多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一觉醒来的时候她会拍着胸脯说,还好这是一个梦……可惜,这梦真实无比,因为这一切就是真的,池玉瑶就算在催眠自己,也没有用,她只能选择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