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望知道这客栈是小镇最繁华的地方,可从来没想到这客栈能有那么多人,来来往往的。而舒望从楼下下来的时候,客栈内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不是客栈的老板嘛?据说他常年在房内从不外出,一日三餐都是仆人给送进去,大家想破脑袋也没想着客栈老板是个残废。
“公子,您怎么下来了。”柜面那位美丽的女子,快速出来蹲在舒望轮椅边道。
她瞧着公子做的椅子有些奇怪,地下还带着四个轮子,公子身后站着她认识的南宫主那位女子却不认得,只知道这女子跟南宫主走的进现在瞧来,怕是跟公子也有瓜葛。
“我带你家公子,出去瞧瞧。”池玉瑶指了指门外,门外人声鼎沸。
女子双手紧紧扣着轮椅,她语气很冲:“这位姑娘,我家公子向来不出门。”
“这不出门,人会便憋死的。”池玉瑶握上把手,就想把轮椅往前推可女子不放手,眉目带火心想这女子不要以为自己跟南宫主走的近,就没有整治她的办法。
“这位姐姐,你家公子长得这么好看,你是怕你家公子出去被他人抢走,你没机会?”
池玉瑶的话,让刚才客栈内凝结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众人楞了数秒瞧了瞧女子又瞧了瞧舒望,最后哄堂大笑起来。
“休得胡言,我家公子……”女子气得顿时涨红了脸,不过她话未完就被池玉瑶给抢了过去。
“你想说你家公子不能走路,所以不能出去?”池玉瑶语气也不怎么好。
女子语塞,快速撇了一眼面容平和的公子反驳道:“污蔑,我从来没有这样说公子,我家公子体弱多病,不宜出门。”
池玉瑶听完真是要翻白眼:“他又不是一个人出去我们陪着一起去,再说哪条律法规定不能行走者不宜出门?你家公子要钱有钱,要才要才,要是他想出去所有人都阻止不了他,再说你一个掌柜,也算你家公子心腹,非但不开导你家公子反而让你家公子自暴自弃,再有你家公子赚那么多钱干什么?数着玩啊?”
“我……我……”池玉瑶说的女子哑口无言,她面色难堪头冒汗珠,瞧着舒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池玉瑶又蹲在舒望跟前:“舒望你看看这客栈的来往进出的客人们,因为有了这个客栈他们能在旅途劳累的时候进来歇歇脚,这客栈虽然装修极好,干净卫生客人们也住的舒坦,你时常窝在屋里,却不知这群行色匆匆的旅们人有哪一个不是有本难念经,这世上比你凄惨受磨难的人多去了,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那日子还过不过?你还有这客栈有收入有手下,那别人呢,他们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对未来生活无限向往的心,舒望你比他们幸运多了。”
池玉瑶这话几乎传入了整个大厅的众人耳朵里,这其中好多人听完池玉瑶的话沉默了,有些人瞧瞧抹了下眼角,池玉瑶站起来,瞧着大家。
“人活一世,往往是有信仰,因为有了信仰再苦再累都会咬牙坚持下去,舒望你固然没了信仰,但南宫夜,还有整个客栈都是你信仰所在,因为你有了客栈,有了客栈可以让旅人休息歇脚,无形之中你给大家提供了多少便利,你应该常常跟这些可爱的旅人,听听他们的故事分享他们的心得,我想舒望你就会觉得你的那点根本不算什么。”
“好,这位姑娘说的真好,听得我是热血沸腾,好一个信仰,咱们这些来往匆匆的人可不是在追求美好的生活嘛,为自己为家人努力奋斗吧。”一个黑衣大汉率先起身附和池玉瑶,最终客栈内响起一阵掌声,那掌声刚劲有力,振奋人心。
“您是这家客栈的老板?我一直想说您家的客房又干净又大,而且还有热水浴桶,价格是比一般的贵了些,不过住的舒坦而且特安全。”一个身形矮小的中年男子拱手朝着舒望道,他是位瓷器商人常年来往西域跟皇城,每次都会来这个客栈歇脚,他那么多瓷器放在这里特安全,据说就连这里的店小二都个个武功高强。
“对对,老板您家的浴桶躺在里面特舒坦,这走了一天路洗个热水澡可舒坦了,还有这饭菜也可口,味道轻重跟店小二说一声都能办到,我一直想见见老板您呐,想着什么样的老板能想的如此周到,今日一见果然年轻有为。”锦衣青年面色慢慢的和蔼之意,目光柔和。
池玉瑶瞧着一个常来吃住的旅人述说着对这家客栈的喜爱,她扭头:“舒望,你看到了吗?这个大千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和善许多。”
舒望始终低着头,他的手轻轻搁在膝盖上池玉瑶正在迫切的等着他的反馈,终于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一些客人们桌上的菜都已经冷掉了舒望才慢慢抬起他的脖颈,他一双眼眸扫了一圈形形色色的人,而后嘴角轻轻勾起:“既然大家喜欢……日后可要常来,小店永远恭候各位。”这次话,带着温柔面容虽无笑意,可一双眼眸闪闪发亮。
“哈哈哈,老板,有您这句话那我们可一定常来,可老板咱这店太贵,能不能便宜点?”
“东大头,就你话说,谁不知道你这三天两头往客栈跑,是不是看上客栈里哪位趟跑的丫头了?”
“呸,你就会胡说,我一年才来个五次,哪有隔三差五来。”
“哈哈哈……”
原来人与人之间,还能如此相处。舒望感觉长久憋在心里的郁气突然清空了,连带的他觉得自己的身子也轻松不少,他缓缓道:“小夜,我想出去走走。”或许,是时候勇敢的迈出步子了。
南宫夜学着池玉瑶刚才的样子,握上把手轻轻往前推动轮椅:“好,今日阳光很好,咱们出去瞧瞧。”
而池玉瑶被客人们团团围住,他们都在打听舒望做的椅子,怎么人一推那椅子就往前走了呢?有些人想起家中有行动不便的家人亲友,问问做法回去也去弄个,这样走到哪里都不怕了。
池玉瑶脱身的时候,南宫夜已经带着舒望逛了一圈集市,虽说小镇的集市还没到旺季,但对舒望来说已经足够开眼界了,他记得五年前来到这里的时候,集市还是很小的一块地方,哪像现在分门别类,各式各样的东西有卖。
“小夜……”池玉瑶跑得气喘吁吁,“可找到你们了。”
“姐姐,脱身了?”南宫夜挑眉,调侃道。
“我让他们都去找木匠了,反正那图纸在木匠手里。”池玉瑶两手叉腰,低头瞧着坐在轮椅之上的舒望脸蛋红扑扑的,“我就说,出来逛逛,这人瞧着也精神许多。”
舒望仰头瞧着池玉瑶:“玉瑶姑娘,谢谢你。”
“不客气,你是小夜的最好的朋友,既然也是我朋友,咱们都是朋友,自然希望你越来越好这苦难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舒望,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池玉瑶紧握拳头,说了一句现代经常鼓励人的话。
命运?舒望轻声自喃,以前他觉得他出生所遭受一切,那都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可如果听了池玉瑶的一席话,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狭隘,整天沉静在自我的思想中去担心自己不能预料的事情,杞人忧天估计说的就是自己。
“舒望,受教了。”舒望微微点头。
“你听进去就好,我还怕你听不进去呢。”池玉瑶笑笑总算把舒望的心结给打开了,她对上南宫夜含笑的眼睛。
“小夜啊,你瞧瞧现在你家兄弟这么积极向上,这是不是都是我的功劳?”
“恩,姐姐想说什么?”夜继续笑,他还不了解姐姐的心思,心里鬼主意可多了。
“恩,那你让我给家里写一份平安信呗,我出来那么久姐姐会担心的。”池玉瑶道,想起这个她就心塞,这个南宫夜打从把自己带出来就允许自己跟余安任何人有联系,还说这样会暴露他们的行踪,会让他的上头追杀他的。池玉瑶才不信呢,南宫夜那么精,会让别人追杀他吗?
“可以。”池玉瑶一听刚要欢呼一起,南宫夜顺势又道:“不过只能写十个字,不然会暴露行踪。”
如同一盘冷水浇在池玉瑶全身,整个一个透心凉:“就十个字?那写个毛线。”
“姐姐是觉得字多?那五个字?”
池玉瑶一个上前捂住南宫夜的嘴:”别别,十个字就十个字,我答应你还不成。”池玉瑶放下手,算了十个字就十个字,反正总比没有好,“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逛。”
“姐姐,小心。”
南宫夜嘱咐一句,池玉瑶就扭头望客栈跑去,舒望瞧着池玉瑶越来越远的身影他突然开口问。
“你真的忍心,把她卷入这场是非之中?”
短短的日子,让舒望觉得池玉瑶是一个单纯的女子,她的世界不该有那么多阴谋诡计。
“不让她卷入其中,她的心永远不在我身上。”南宫夜垂眼,低低道。
舒望轻轻摇头,“阿夜,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
“舒望,我们相识那么多年,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南宫夜眸子有着些许波澜,但很快又压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