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一阵又一阵的轰炸之声,一阵有一阵的亮光,如同夏雷滚滚,旱天闪电。修竹匆匆离开,倾寻看向窗外,看见天边亮起一阵红光,他眉头一皱,这内息……分明是父亲的!
倾寻心头一颤,夙同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他从来丢下过自己,他们私自出宫,肯定被父亲知道了,父亲若是责难夙同,会不会杀了他?想到这里,倾寻紧咬自己的下唇,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不念,犹豫了一下,轻轻掰开他环这自己的手,转身跳下大床。
只不过他刚一跳下,腿一软,便摔到在地,倾寻惊恐至极,他丹田空空如也,根本就感受不到一点内力。不仅如此,这一动,自己的胸口便是一阵剧痛,很显然,萧熠城的那一掌伤了心脉,就算有夜子诺,也不可能短时间恢复,倾寻咬牙,他这个样子怎么去找父亲?
“咳咳……”
倾寻的咳嗽将熟睡的不念吵醒,不念睁开朦胧的睡眼,有起床气的他心情极为的不爽:“你怎么回事啊?”
只不过当他看见倾寻在床下时,一惊,连忙下床将他扶起:“阿弥陀佛,你怎么样了?是不是我将你踹下来的啊?”
不念见倾寻只穿了一件红色的中衣,连忙将挂在衣架上的红色袍子扯了下来,胡乱的披在倾寻的身上:“我刚刚听见你咳嗽了,还是把衣服穿上吧,着凉了,药可苦了。”
因为不念的话,倾寻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但是他此刻更想去父亲身边,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因为他偷偷出宫,而处罚夙同,若是父亲生气,很有可能夙同连命都没有。
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他不得不求助不念。
倾寻指着白光闪现的天边,对倾寻出声道:“带我去那,现在。”
不念看了一眼窗外,嘴巴一嘟,不赞同道:“阿弥陀佛,我都把你踢下床 ,摔伤了,你不好好养伤,去那里干什么 ?”
倾寻急了,皱眉道:“你……不想见父亲吗?”
父亲?倾寻摇了摇头道:“我有爹爹,干嘛还要父亲啊?”
爹爹?他怎么可以有爹爹,倾寻自顾自的穿起衣服,捂着胸口站起身来,倾寻不是多话之人,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不念,他不听,他不说便是!
倾寻直接往外走,可是他刚走到门口就被闪身而下的白衣人挡住了去路:“小公子身上有伤,还是要多休息才是。”
倾寻咬牙,君宸是将他软禁起来了吗?倾寻知道此刻他根本无法硬闯,便直接返回去。他看见站在床边的不念,走到不念的身边,再次出声道:“如果说你的爹爹另有其人,你会不会跟我走?”
“胡说!”不念明显很生气,谁都不可以说他爹爹的坏话。
倾寻见不念这个样子,犹豫了一下,直接取下面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和不念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唯一不同的是,倾寻的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一看就伤的不轻,倾寻眸光紧紧的锁在不念的身上,开口道:“现在相信了吗?”
震惊,惊悚,恐怖……不念看着倾寻近在咫尺的脸,一刻钟的震惊过后,便是惊天动地的鬼哭狼嚎,边喊边往外跑:“哇呜呜……救命啊……有鬼啊……”
倾寻见不念跑了出去,立马再次带上面具。
门外的人听到不念的叫喊,顿感不妙,闪身而下,一打开门,不念就发疯似的朝门外跑去,溜的就像小泥鳅,那看守他们的暗卫一是没有反应过来,小娃娃就从自己的腿边溜走。
那白衣人朝里面看了一眼。见倾寻乖乖的站在那里,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相比之下,还是那个长的像自家主子的娃重要,所以那人直接关上门便去追不念。
不念一会儿在这里出现,一会儿躲那里,一会儿白衣人便昏头转向。
倾寻见那人离开,取下面具,带上幽冥剑,见不念一堆玩意儿里面放着一个虎头帽,他眸中闪过一丝嫌弃,但是还是戴上了自己的头上,然后直接向外走去。
凭着和不念相同的脸,倾寻毫无阻碍的出了使馆,再次带上面具。他没有走多远,不念便从暗处跳了出来,一把将倾寻拉倒暗处,不念这才认真的打量着他的脸,倾寻也任由他打量。
不念看了一会儿,转而极为的沮丧的垂下了眸子,捏了捏自己的脸,哀怨道:“阿弥陀佛,本以为是很漂亮的脸蛋,没想到是一张大众脸,而且我最丑!呜呜……这个世界没有爱……”
倾寻嘴角一抽,动了动唇角,不知是安慰还是膈应不念 ,淡淡的开口:“你没有头发!”
不念哭的更伤心了,边哭边说:“呜呜……我知道你要说的是我只是没有头发而已,但是还是和你一样的漂亮,可是你的话小和尚怎么听怎么难受!呜呜……”
只不过,不念嚎了一声,便正色下来,眼中不见一滴泪花,随即拉着倾寻的手对他道:“你不是要去找你父亲吗?我带你去!”
“怎么去?”本以为他可以命令君宸的人,没想到,这人也只是偷偷遛出来!现在他们两个如何去?
只不过当不念偷偷牵来一匹高大的骏马后,倾寻也是极为的佩服不念的心,人还没有马腿高,也妄想往马背上爬。
不念爬了一会儿确实爬不上去,才红着脸朝倾寻开口道:“那个啥?这玩意儿,你能骑吗?”随即不念蹲在地上,拍了拍自己的肩,那意思不言而喻。
倾寻点了点头,也不拒绝,若是以前,一匹马如何难的住他?可惜现在……倾寻扶着马身,踩在不念的肩头,在不念的帮助之下,还是骑在了马背之上,随即他将手伸向不念:“手给我!”
“好!”
或许这就是至亲血脉的力量,相互的信任来自内心!
……
陌九搂着凌绫的腰身并没有带她去夙阡陌和君宸的方向,反而是藏在距离他们更近一步的山丘后,正好能听见二人的对话。
曾经发生的一切再次听夙阡陌说一次,五年前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似乎再次经历了一次那撕心裂肺般的痛,凌绫眼泪划过眼角,手紧紧的抓着手下的泥土。
可是听到夙阡陌有孩子时,而且听那意思,是她和他的孩子,凌绫便有一丝不解,夙阡陌不事那种搬弄是非,中伤她清白的人,他今日为什么要那样说?
而且,倾寻是他的孩子?凌绫不由的震惊不已,也顾不得伤心,直接将注意力放在夙阡陌身上,不知为何,她对倾寻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期待,但是她却不知道这种期待是什么,也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期待。
这会儿,君宸听到夙阡陌的话,其他的话都被他忽略,就只听到孩子两个字。孩子?夙阡陌一提及孩子,君宸便立马想到了不念那张可爱漂亮的小脸,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君宸的脑中,君宸脸色骤然煞白,他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他们抵死缠绵的那晚后,他便开始疏远冷淡她,还狠心在殿前将她打伤,那个时候她有可能怀着他的孩儿。
天牢中,她伤痕累累,却坚持在墙壁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她错了,那时她有可能怀着他的孩儿。
被辛融升带出暨墨皇城,她不顾一切的回城找他,那时她有可能怀着他的孩儿。
她来到王府,捂着小腹疼的全身都在颤抖,却只是祈求他不要扔下她,那时她有可能怀着他的孩儿。
她冒着生命危险去皇宫找回墨玉,弄的全身狼狈不堪,那时她怀着他的孩儿。
皇宫宫变,绝情崖顶……无数个曾经出现在他的眼前,就是这无数个曾经将君宸本心撕裂开来,鲜血淋漓的展现在他的面前,惨不忍睹。
君宸笼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握成拳,极力压制涌上喉间的腥甜,淡淡的开口:“倾寻……是你的孩子?”
夙阡陌唇角一勾,心情似乎很好,双手相握,点了点头,出声道:“自然,倾寻很懂事,是幽冥宫的少主,本尊很庆幸会有这样一个孩子。当然,本尊也是要感谢摄政王将他让给本尊,不然,本尊也不会有这么一个好孩儿。”
夙阡陌在看见君宸听到倾寻后,神色虽变,但是却不是身为人父对他的恨意,很显然,这君宸还不知道倾寻会是他的孩儿。
感谢他?夙阡陌是什么意思?君宸眉头紧锁,看夙阡陌也如同看死人一般。
夙阡陌看着这样的君宸,轻笑一声,迈着步子,一步一步的朝君宸而去:“倾寻那孩子很像她,心思极为的细腻敏感,也很聪慧,做事认真,也很会吃苦,小小年纪武功修为已经很不错。可惜,倾寻那孩子就像她一样,胆子很小,也很善良,每次杀完人,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身为父亲的本尊,还是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恐惧和自责。还好,每次本尊都会陪着他,他也很依赖本尊,就像……她当年依赖你一样!你说,本尊是不是也要像你一样,让倾寻也尝尝被抛弃的滋味?嗯?”
夙阡陌的话让君宸皱起了眉头:“你确定他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