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要我离开王府?”听完李管家传的话,南宫绯月整个人呆呆地愣在那里,一种悲凉到极点的绝望气息从她身上弥散出来。
离开王府,离开这个家,她还能去哪?还有哪里可以容得下她?看来爹真的是很厌恶她,她最亲的人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南宫绯月抬起头,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汹涌流下。罢了,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李光海看南宫绯月跪在地上,也顾不得礼数赶紧上前要去扶。南宫绯月却坚持不肯起身,瘦弱的身躯挺得笔直。
“我就跪在这里,一直到爹肯出来见我为止。”
“你这又是何苦呢?”李光海急了,他知道王爷是不会想见绯月小姐的。然而南宫绯月的倔强,也使李管家无可奈何。
南宫绯月在门外足足跪了一夜,直至她昏了过去,南宫安岩也没有出来看她一眼,而是衣不解带地守在南宫烟凝床边照看着。
还卧病在床的方姨娘听到南宫绯月要送走的消息,受不了刺激再次昏了过去。这院里如今只有锦娘守在身边,流着泪用鼻药熏了好一会,方姨娘才醒过来。
“娘对不起你们。”方姨娘泪眼朦胧地拉着南宫绯月两姐妹的手,除了哭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南宫绯月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的神色。哭哭哭,就知道哭,这娘还能不能更懦弱一点?
没错,醒来的已经不再是南宫王府的庶女。而是现代具有“鬼才”称号的唐门医药圣手这抹来自异世的灵魂。
“姨娘别哭了,要是再伤了身子,可就称了那房的意了。”锦娘也禁不住泪流满面,真没想到秦湘玉那蹄子居然是个这么毒的白眼狼。
“两个女儿就一下子要离开我,这叫我怎么活得下去?”直到今天她才彻底对那个男人死心,薄情寡义,抛妻弃女。
南宫绯月的姐姐已经十三岁,前几天皇上大选秀女,秦湘玉为了不让自己女儿南宫烟凝进宫,就把性子沉静的南宫璇推了出去。
“一入宫门深似海,若不是为了娘和妹妹,女儿是断然不肯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皇宫,就是一个用金子打造的牢笼。
南宫璇握着南宫绯月的手哭道:“今日一别,此生还不知道有没有再见的机会。如今进了那个漩涡,姐姐怕是出不来了,月儿妹妹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一番话说得锦娘和方姨娘纷纷落泪,南宫绯月心里也不是滋味,她很想帮这个姐姐。可自己现在才十岁,根本改变不了姐姐的命运。
这一天,南宫绯月送走了自己在异世的亲姐姐,她永远忘不了南宫璇说的话,月儿,一朝红颜枯骨,若非被逼,谁愿意将自己的青春埋葬在冰凉的宫里,这就是她的命。
然而,我命由我不由天。
那些人改写了姐姐的命,害了自己的母亲,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后悔。
翌日。
“玉儿,绯月走了吗?”南宫安岩从房间里走出来,本想找李光海问问南宫绯月的情况,就看到秦湘玉带着一个丫头过来。
“刚刚坐上马车走了,妾身怕那丫头无人照顾,特意将身边一个叫桃红的丫头跟了去。”
“你做的很好。”南宫安岩心里的愧疚似乎减轻了很多,他松了口气。
就这样吧,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
“王爷,外面风大,我们还是进去吧。”秦湘玉笑吟吟,里面透着得意的意味。
“嗯。”
冰澜三百五十四年天盛十七年谷元村。
五月,正是梅雨连绵之际。这一场雨下了几日,终于在今天停下。朦胧的翠意拢住整个村子。桃花已经绽出粉嫩的花骨朵儿,衬得翠绿的叶子越发清新动人。
一个行色匆匆面带急色的男子朝一家院子走去,脚上沾满泥泞也顾不得擦,脱下斗笠直往门口走去。
“华子,你咋来了?”族公正和家人围在桌边吃饭,一家人其乐融融。族公媳妇忙将和妹妹抢玩具的孙子抱下桌。
“族公,不瞒你说,我此刻来是有急事需要族公前去解决。”黄华急道,“你可还记得前几天那个被张家寡妇捡来的人?”
“村长叔叔,是那个长得很美的人吗?”七岁小女娃本来哭丧的脸听到这话立刻笑成了可爱的包子脸,“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就是村里最美丽的桃子姐姐都比不上哦。”
就在三天前,寡居在家的张家妇人在地里捡回来一个受伤的陌生人。
“那人怎么了?不是请村里的胡大夫医治了吗?”族公媳妇抱着孙子有些不解。
谷元村一向地形比较封闭,一般人不愿意进来,这胡大夫还是因为善心才愿意进村给村里人治病。
“具体事项我也一下子说不清楚,只有请族公和我走一趟。”这可是关系张寡妇一条身价性命。
族公见黄华急的样子心知恐怕大事不好,随即准备跟着黄华出门。
“爷爷,我也要去看美人嘛。”小女娃拉着爷爷的衣角,两眼冒着兴奋的光芒。
族公随黄华来到村口的张寡妇家,发现前面早已围了一大圈的人议论纷纷,几乎全村的老老少少都到齐了。
“族公,你可来了!”李保长眼尖地看到族公,大汗淋漓地从人群中挤出来。
村里人见到族公的出现,纷纷自觉退在两边让出一条道。这事连族公都惊动了,族公一向严明公正,想来这张寡妇这事情闹得不轻。
“族公,奴家实在是冤枉啊!”张寡妇被两个粗壮汉子架着跪倒在地,口里喊着冤枉,“奴家要是想杀这位公子,当初也不会救他了,请族公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