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是火坑,却还跳的那么义无反顾,无怨无悔。有些人,有些事,总会成为你一生无法原谅自我的痛楚。]
一桌子的喜帖,易坤一笔一划的写着宴请人明,我盯着他的,一眼不离。
杨雪易坤只有一直结婚证书,他们没有婚礼,没有请朋友,只有一间四十平的房子,两只蜡烛,
与一张合照。
“出神了?”
“时间真快。”易坤拿着喜帖名单,“嗯,却是很快,看看,漏掉什么人没?”
“没有。”他让我看的都是我要请的人,小云与泽宇都在其列,唯独没有宋家的人,我是个小气
的人,既然宋寒要断,那么这辈子,就断懂得彻底一点。
中午,母亲抱着两个孩子来了,就一个月的孩子,争着一双葡萄般的眼睛,看着人就觉得可爱,
我一手逗弄一个,他们会哇哇张嘴,却没有哭啼,母亲拿着奶瓶,给了我一个。
“这么小的孩子,妈妈,生命真是个奇迹。”
“你小时候,我四处工作,没好好照顾过你。”本就愉悦的氛围,突然降了温度,我回头看母亲
一眼,手中还拿着奶瓶,见母亲别无他意,拿着奶瓶给了洛溪,我心沉甸甸的,大概是因为知道
贾洛然是贾跃女儿这件事所以让我变得敏感吧。
“妈妈,妈妈,洛溪来了吗,为什么不叫醒我。”我见两孩子闭上了眼睛,准备如梦的时候,扬
扬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说,等到扬扬到了身边,两个yu睡的小孩,竟然同时大哭起来,扬
扬站着一边,不知所措,母亲哄着一个,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我没哄过小孩。
等哭声消弭,扬扬依然那样站着,我看着他衣服小心奕奕的样子,真的觉得有意思,小孩子就是
喜欢小孩字,我笑着将扬扬叫到了身边,他的一双眼,就没离开过我的弟弟妹妹。
我与母亲除了房门,将扬扬独自留在了卧室。
“扬扬这么喜欢小孩子?”
“我也没想到,他成天嚷嚷着,要去奶奶家。”
“洛洛,你跟易坤结婚了,孩子的事..”
“妈,易坤很喜欢小孩。”
“这就好,他大你那么多,我的心总是悬着,扬扬现在还小,以后的事..”
“妈妈,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洛洛,他条件太好了。”
我没想到母亲会这样说,是,易坤条件太好了,带着一个孩子,管理那么大一个公司,无论从财
富还是社会地位,都是无可挑剔的,我来的时候,带着的是破釜沉舟的心,只要留在他身边,做
一个可有可无,带这样样就好,可是现在呢,转眼半年多了,他带我极好,房子里的家务有时都
是他在做,我会熬汤,晚上等他回来,他即便再是疲惫,都要确定我睡了没,盖被子没,房中的温度是否适合安睡,此刻恍然,他是将我当作亲人,当作家人的看待,甚至当作爱人的小心翼
翼。
“洛洛,在么了?”
“妈,大概是没休息好。”我看着台阶,手臂上是母亲的双手,耳边是母亲担忧的声音,“妈,
你帮我看看房间布置,我想休息会。”
半年多点点滴滴的相处,熟悉的画面,陌生的人,一样一样的回放,这么久了,我似乎忽略的太
多,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大概是真的累了,不知不觉间,就真的睡了。
醒来的时候,房中已经黑了,眼睛适应后,我发现窗帘被拉上了,桌上放着一杯水,被子下是保
温器。
我喝了一口水,将窗帘拉开,站着窗口望了一会窗外,出了房门。
“妈妈,你醒了。”扬扬跟在洛溪的深厚,趴着,手上还拿着火车,我没看到母亲,坐到沙发
上,逗弄成成。
“你最近神色不是很好,洛洛。”
“最近总犯困,对了,妈,易坤是不是回来过。”
“你睡了,他待了会,就走了。”
“妈,你还真放心,扬扬毕竟是个十岁的孩子,你竟然将洛溪跟成成都放在他身边。”
“扬扬很懂事。”
晚上吃完饭,扬扬去睡了,我在厨房,煲汤,他的胃不好,我来到现在,没见他吃过什么胃药,
特学了几中煲汤法,可以给他调理肠胃。
下午睡了,并不瞌睡,时间正是十点五十分,他人还没回来,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显得无趣,
就看了会电视,说真的,我已经很久没看电视了,最近又请了婚假,养了一身的懒骨头,就拉开
被毯,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一打开电视,就是一张熟悉的面孔,苍白凄美,许久不见小云了,她什么时候演电视了,我看着
看着,才发现这并不是电视,而是电影,《一世花》,我看的这部分已经是结尾了,是个悲剧,
小云在上面扮演的是女二栀子,一个王府家出来的格格,最后为爱而死。
栀子死的时候,对女主说:“我这辈子,从天真无知,到心狠手辣。”她手指着心口,“这里从
快乐无寂到最后无尽算计空虚,挣得不过是一个人,小怜,我就这样,算计了你一辈子..”
小云演义的这段对白很传神,我知道她的话绝对没说完,因为她是真这眼睛,那双眼睛在接受死
亡接受灵魂离去时候,是从死寂到更为的死寂寞,知道最后,小怜阖上她的双眸,她的嘴唇依旧
是张开的,露出的不是白色的牙齿,而是红色,没有干涸,混着口液。
“别看。”眼上一双温暖的手,电视没了声音,我再次看到的时候,是黑色的屏幕,我看着易坤
坐在了身侧,“不喜欢看这些,就别看,晚上做梦了怎好。”
不喜欢看悲剧,别看,晚上做梦了,哭醒了怎好。
不嘛,这个好看,可是真的很难受。
那晚杨雪确实哭醒来的,因为身边有个依靠,她醒后,一直赖在易坤的怀中,直到第二天,易坤
走的时候,她都是拽着易坤的衣角,不肯放手。
我抬起的手,放下了,却被易坤抓住。
“累了就去卧室睡,脸色最近不好。”易坤说着,一只手放在了我脸上,他像是在捧着意见珍贵
的艺术品,小心翼翼的。
“你..”知道什么,我张嘴,却一笑,“你回来了,我给你熬了汤,端给你。”我还是没走
成,接被他抱了起来。
“你睡,别累着,扬扬明天去上课,你就别送了,让司机一个人去好了。”
我躺在床上睡不着,我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我惊醒了,梦中是一张血盆大口,到处都是血迹,易坤随着我做起来了。
“做梦了,别怕。”他将我抱在怀里,我身上都是冷汗,我就这么靠在他温暖的怀中,他抱的我
很紧,“没事了,有我在,有我在。”
这一切都是梦,对都是梦,都是梦,许久之后,呼吸才平稳,我舍不得放开他了,舍不得。
第二天易坤没有去上班,他陪着我做早餐。
“有个人等待真是一种幸福。”他在我耳边说,我回以一笑,继续手上的动作,我不擅长做饭,
只会简单的几样,并且做的不是很好吃,大概只有煲汤,才算是我的拿手。
这天过后,我总觉得心慌,天也开始下雨。
我拿出那枚戒指,红色的线,仿佛冥冥之中的牵绊。
婚礼前一天,我收到了贺礼,是小云的贺礼,这让我想起了电影里的她,更让我想起了,这几天
一直忘记许久的事。
摸出手机,给小云电话,结果无人接听,等在打的时候,已经关机了,我拿着手机,望着,小云
的私人电话,都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拆开包裹,里面是一本相册,我搜寻着,只有一本相册,再无其他,小云的用意我不解。
翻开相册的第一页,那是一张两个孩子的照片,一个几岁小孩孩抱着一个小婴孩,照片看上去很
新,从日期上看,确实二十几年前照的,黑白照片,两个孩子,他们的眼睛看不清了,白色的灯
光下,看着让人觉得发晕。
我慢慢的翻着,翻着,心下了然,这是小云与泽宇的照片,这些照片,我以为是因为年代的问
题,才是用黑白色,可是慢慢的翻着,我发现,这些并不是因为年代的关系才拍成黑白色,而是
选择,选择成黑白色。翻到最后一页,照片里面的孩子有六个,贾洛然,宋寒,小云,泽宇,其他两个我认识,我搜索着回忆,但是记忆中是空白的,我似乎没有这段记忆,贾洛然的记忆,我都知道,为什么没拍这张照片的印象。
黑白分明,谁这么刻意,就像让孩子从小知道,是非曲直。
我将照片收藏好,准备煲汤,看看时间梦,晚上九点,拿出手机,准备给易坤打电话,却被突
来的铃声吓了一跳,我看了来电显示,是小云的。
“小云,礼物我收到了。”
我本想,这是对青春的怀念,我们同年时代,六个孩子的怀念,即便我忘记了其他的两个孩子是谁,即便我看到照片后,最先看到的人是宋寒,可是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女音:你好。之后的一切都不知道所错。
“阿姨。”
我拿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我隐隐记得,前一段时间报道,有一个演员跳楼自杀的事情,年龄正巧二十七岁,与我同岁,我当时并未关注,也没有联想到什么,可是此时此刻,我怕,我怕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的消息。
“你就是再恨我,我也是你的母亲。”她说的风轻云淡,“我一直想办法联系你。”
“阿姨,小云的手机怎么会在你那?”
“小云自杀了。”她声音里有着疲惫,我心中却是一个裂痕,小云自杀了,那个报道是在说小云,“洛然,你哥哥走了。”一个一个的消息,让我无所反应,那些话语,凑在一块,我就是不明白,什么叫小云自杀了,什么叫我哥哥自杀了,这是什么意思,我感觉到天昏地暗,扶在桌上的手一阵寒冷,感觉整个人掉进了冰窟一般,出来的就是一个冰渣渣。
我扔掉了手机,耳朵封闭了整个外在世界,我拉着被子,将自己紧紧的裹了起来,可是还冷,还是冷,直到一片昏暗。
我醒来后,易坤易坤就在我的身边,我看着他,正好对上他的双眼,我张口:“易坤,很重要,我却忘记了,这里很疼。”
易坤看着我,没有什么表情,他抓着我的手;
“既然痛苦,忘了就好。”
“对,忘了就好。”
我回答着,闭上了眼睛,可是我却想起来了,想起来,我为什么总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小云去世已经一年了,正是二十七岁。
一年前,我与易坤的喜帖都准备好了,却在发喜帖的前两天,收到了小云去世的消息,小云是自
杀。
自杀的前几天,小云单独约我见过面,当时我正准备做新娘,人生数载,两世为人,我放下的终
归能放下了。
“姐姐,你终于要结婚了,我恨了你那么多年,你终于要结婚了,你总是很幸运,遇见每个男人
都很爱你,都对你好,宋寒他为了你,命也不要了,郑薛为了你,跟家里人闹翻了,结果呢,宋寒病死了,郑薛出国了,你什么都没给他们,是不是你这样的人,注定了是女主角,注定了,会
幸福,注定了,你遇见的每个人,都会爱你,呵护你,保护你。”她说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不知道那一直微笑的脸是否还是她。“我羡慕你,真的羡慕你,你爱的人,真真的爱着你,而你也真真爱着他,而我呢,爱着的林浩,到后来才发现,大错特错,其实那不是爱,爱着泽宇,后来才发现,我跟他不可能了,结果,你给了我们一个结果,一个亲兄妹的结果,洛然,我不恨你了,恨代表了什么。”
“幸福是自己争取的,我希望我的幸福自己可以争取,可是我争取不了,洛然,爱情里,有的时候,最怕的不是爱错了人,最怕的人,你爱的那个人是个不能爱的人,错了我们可以把自己洗了重来,可是不该爱的人,我们就是死,也洗不回来了。”
我一直在听,我知道,她知道了,而她此刻的痛苦,我可以理解,我想安慰,却不知从何安慰,心有病,你不是他需要的那贴药,说的再多也无用。
“我活着是因为他活着,他好好的活着。”小云依旧微笑着,手一直在晃荡,“姐姐,也许你不知道,这杯子,就是一辈子,而我用不起了。”她将杯子仍在了地上,看着杯子在地板上滚了一圈,看着水撒了一地,看着看着,她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
“小云。”她叫我姐姐,跟我祝福,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但是此刻的她,根本不像一个正常的人。
“泽宇不在了。”
至此,我无言,我看着她头埋在我的怀里哇哇大哭,声音招来了人的围观,她是一个名人,一个现在红的发紫的人,而这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眼光,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她在乎的人已经不在了,我的眼泪也留了下来,我抱着她的头,将她的脸遮盖起来。
泽宇走的无声无息,我甚至都不直到他是在么走的,直到小云去世的消息传出,我才知道,泽宇的决绝。
杀了林浩,随后自缢,多么的决绝,多么的..。
镜子中的自己,白色的婚纱,苍白的脸,腮红涂了厚厚的一层,化妆师仍然不满意,最后只是用
口红打在了腮边,效果还算好,鲜红的嘴唇,如同玫瑰,今天正好是我与易坤举办婚礼的日子。
我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拿出手机,打了小云之前的号码,别怪我狠心,我本就这样的人。
“洛洛”之前的女音,疲惫的声音,像是睡梦中没醒。
“我不是你的女儿,小云才是,你的亲女儿。”我没容得她多问,就挂了电话,多次来的电话,
都被我拒接了,我笑着看着镜中的自己,我发现,自己真的不真好人,因为我也会恨,很段家,
真的恨段家,儿女不仅仅是因为有着血缘才算儿女,他的存在还有着养育,利字当前,段家能卖的都卖了。
我想去一个地方,一个我一直逃避,一直不敢面对的地方。
宋寒的墓前,我第一次来,这里不仅仅有宋寒,还有小静,我的亲妹妹,她疯了,然后离开了这个世界,小云也疯了,离开了这个世界,还有一个我曾以为是我哥哥的人,背上了一条人命,走了。
小静的骨灰宋是撒在宋寒周围的,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冷冷的,风吹过,人的皮肤起着鸡皮疙瘩。
十年如此,弹指而过,你与我,已经阴阳两隔,回顾当年,不过两栽相守,犹记当年,那个阳光下,长椅上,那个人。
贾洛然,原来是个假丫头,不错,还真不错。
宋寒,唐宋元明清的宋,寒风料峭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