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长墨一直在梨园久住,每日会喝一年一度灶王在凡界来到天宫汇报凡间琐事时顺带的好茶。在梨园的日子,我和长墨过着的生活自是惬意非常,颇有男女双双归隐的意味。不过他还是会抽出一些时间批奏疏的。我就在想,如今批奏疏批的这样快,当初又为何有一天都批不完的奏疏?长墨弹了一下我的脑门,说只是为了让我呆在他身边久一点。我微叹他的用心良苦,竟给我使了幻术让我一直看到他在批奏疏。
每晚的心痛都会持续,我总是会在痛的阶段慢慢越过熟睡的长墨跑出梨园。每次痛得撕心裂肺,只要想到长墨也就忍过去了。可是,好像越来越严重,但也越来越习惯。
今夜,我再次在亥时轻巧的离开梨园。我跑到梨园外的一棵海棠树下,静静等着三刻时的煎熬。我死抓着衣衫,额头冒着很多汗滴,疼痛到高潮我还是会把手指嵌到肉里,这是怎样的一种痛苦。我努力在脑海里想着长墨的俊颜,竟模模糊糊中看到一紫龙锦靴站于面前,向上望去,看到了长墨的整张脸。这次幻想得很是逼真,我疼痛着微笑,突然觉得被人打横抱起,我也无力反抗,也没看清抱我的人是谁,心里只想着随他去了,随他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长墨正握着我的手皱着眉看我。我左手摸向长墨两眉之间,“别皱眉,这样就不好看了。”长墨没理会,急切地说道“你这心痛的毛病多久了,为何不告诉我独自承担!要不是我昨夜睡得不是很熟,你还是不要我瞧见自己一人忍受疼痛吗?”“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可你这样我更担心!”我闭了嘴,长墨此时定然是很气愤的。
我见着他脸上有些憔悴,甚是心疼问他“是不是一夜没睡?”长墨吻了我,一滴泪落在我的眼睛里。我眨眨眼睛,那滴泪顺着我的眼角流下。长墨正起了身子,“今后有什么事都不要瞒我好吗?”我点头。
黎笙和无念跑来了梨园茅屋内,他们很是关心的问我如何,我只是微笑着摇头说没事。无念拉着我的手,满眼都是委屈。“主人,你不在轻羽宫,弄得宫里冷冷清清的,要不就回轻羽宫,那里又舒服又宽敞,还是你一直居住的地方,心痛的毛病说不定是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所致,所以。。”长墨打断无念的话“无念真是长进了不少,可以命令你家主人了。”无念瞬时老老实实闭了嘴。我瞪了长墨一眼,长墨也不再说话。黎笙道“主兄,药神也不知这是何病因?”长墨点头。
黎笙沉思,拉着长墨走出了屋门。一般得了病的病人总是在床毫不知情的与别人聊天,而知情者都会偷偷拉着病人家属告诉病人的病情。为的是如果病情严重告诉病人的话,怕受刺激。而黎笙拉着长墨,不告诉我这个病人,正应了如今这种情况。也不知道黎笙是否想到了能够治愈我的方法,还是偷偷告及长墨也许一辈子都得受心痛煎熬。我很是无所谓,只要有长墨,我就不怕。如果我真的要先死,那就死好了,只要长墨比我晚死怎样都好。无念凑着我靠的近一点用手给我揉了揉心口处。我轻微的对着无念笑了笑。
长墨跟黎笙进门,他们说有治愈我的办法,要我等他们几天即可回来。我问他们是什么办法,他们只是说要我安心在宫里疗养。我也不再询问,再怎么问他们都不会说的。长墨和黎笙一起去总好过长墨自己去,再危险两兄弟也有个照应。我相信黎笙的实力,更是相信长墨的实力。
他们就在今夜出发,我在心里祈祷他们平安归来,不管能不能拿到可以治愈心痛的法宝灵药。
今夜亥时,心痛感比往常轻微很多,无念皱着眉问我是不是真的有顽疾,我却不知该做何答。
第二日,寒舞来了梨园看我,我的身子完全爽朗的很,她见了有些惊奇。“如玉不是心疼的毛病严重下不了床的吗?”我不好意思笑笑,“不知为什么,长墨与阿笙走后,心痛倒不似往常厉害。”寒舞半眯眼,瞟了瞟我心口,继而把眼神移到别处,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寒舞把眼神转到我身上“如玉不妨过了今晚,看看心口还会不会疼。”我应声点头,也不知这寒舞在打什么主意。
寒舞没有离开南天,她说要观察我亥时三刻我疼痛的反应。虽然说不知道寒舞为何如此,不过她在南天做客我是一定要尽地主之谊的。吃过晚饭已经是未时,我们一同在梨园赏花。因着梨园的茅屋仅一座,床铺仅一席,所以无念不能跟着我赖着我睡了,她很是不情愿的回了轻羽宫。
我给寒舞倒了一小杯梨花酿的酒,是我跟长墨共同酿制的美酒。寒舞喝了一口,啧啧称赞“两个人甜蜜,连酒都是甜的。”我微微笑,望着眼前的梨花景。余光扫视到寒舞瞧着我,我没有与她对视,她愿看便看好了,反正我也少不了半斤八两的肉。
“我真的很羡慕你。”寒舞顿了良久说出了这番话。我侧头有些不解她的话意。“你是因为阿笙所以才说了这话吧。”
寒舞低头。应该是了,寒舞那样喜欢黎笙,可黎笙和她都以为爱上了我。我安慰她“可是阿笙喜欢的是你。”寒舞微微怔住,缓缓的抬起了头。“神和人在感情上没什么两样,有些人就是不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所以世上出现了那样多的悲剧。神亦如此。不知寒舞有没有听过千俞塔炼药师伯俞与紫衣的故事。”寒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