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回来,听人说你三婶来闹事了?”苏梁楚喝了一口连米都没有的稀粥,看着三女儿。
苏夜茴点点头,没说话。
“唉,你三婶这人就是这毛病,先前梁贵为了娶她,可是下了血本,家里穷,传家宝本来是给你大婶的,可你三婶知道后闹腾不行,最后你奶奶只能要了回来做了定情信物给了你三婶,她才过门。为这事,你大婶和你三婶关系闹的不太好。不过,你大婶会做人,她虽不说,可这心里记恨着。”
说着点起烟斗狠狠抽了一口才又说:“梁贵娶了你三婶后,住的老房子,我们老苏家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住老房子的人必须照顾长辈,你爷爷奶奶不肯离开老房子,只能任由你三叔梁贵养着,但你三婶不乐意,要你大伯和咱们每个月赡养钱,最后合计是一个月月初给一百文钱,结果,就因传家宝的事儿,你大婶每个月月初都要为难下你三婶,这日子久了,两人的矛盾就越来越深。”
原来如此。
“那三婶为何对咱们一家也没好脸色?”苏夜茴疑惑的问道。
“这事,也是有原因的。”苏梁楚吸了一口烟,端起碗将碗周围添了一下,这才又说“去年的时候,你三婶的儿子苏柏干已经十五岁了,经人介绍说了一门亲事,那还是镇上的人,家里也殷实,可女方一打听咱们老苏家,听说……”说到这里,苏梁楚看了女儿一眼,没在说下去。
“听说我是个傻子,还未婚先孕就不同意了。”
苏梁楚心里一阵酸楚,大哥苏烨轩忙安慰说:“三妹不要放在心上,如今你已经全部好了,就连村里人这两天都知道你不傻不结巴,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那柏干没找到媳妇,怎么能怪罪咱们?”说着,放下碗,拍了拍三妹的肩膀安慰。
“大哥放心,我不会记在心上,现在我好了,我就要好好的活着,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夜儿,你三婶那人,你以后让着点。”
“嗯,知道了,娘。”苏夜茴说着撒娇的在她娘亲怀中亲昵了一下。
前世父母去世的早,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过活,如今穿越,身边有父母,有兄长妹妹,即便日子苦,可她真的过得很舒心。
“娘,你就只顾为三婶说话,你就不知道,今儿那口装水的大瓮,都被她砸了!还有你刚刚做好的食醋,装在小坛子里放在外屋檐下也都躲不过这一灾!”苏夜香不满的嘟囔。就只让三婶,咋没见让让我们。
她就是打心底里讨厌这个三婶,不就是娘家有钱,每个月月初都来家里闹腾要拿一百文的赡养费。她都快烦死她了!
“娘亲,我再也不听柏干叔的话去拿他家的黑馒头了。”一直安静坐着的苏小墨突然说道。
苏夜茴扭头将儿子拉进怀中,眼睛酸涩酸涩的难受。
醒来那天,张如花大闹她们家,就是为了那个黑馒头。原来是三婶的儿子苏柏干怂恿的。想必儿子刚刚拿了,苏柏干就告诉了她娘,也就有了儿子受重伤的那一幕。
索性大夫厉害,要不然,儿子至今还醒不来。
众人听到小墨的话,一阵静默后,苏梁楚突然问道:“夜儿,你采的那些东西是干什么的?”说着,指了指放在屋檐角落下的背篓,那里面,是满满的药草。
“这是药草,我这次醒来后就认识这些东西了,爹爹只管放心。那五十两银子,不出十日,我就会给咱赚到,招娣嫂子一定是我们苏家的媳妇。”苏夜茴轻描淡写的将原身的会辨别药材的事情一笔带过。
虽说她奇怪为何原身一个傻子结巴,怎么会有这本事?可她还是准备让家人知道自己的这项本事,避免后期被家人发现而带来不便。
事实上,她使劲的回忆,除了小墨是谁的孩子不知道外,就连原身的这项本领也无法探知,只得不了了之,等以后慢慢想起来再说吧。
反正多了项赚钱的本事,何乐而不为呢?
苏家人都是老实人,心想苏夜茴的结巴和傻劲都可以好了,多了一项这个本事,倒也不足为奇。不由都点点头,收拾碗筷各自休息去了。
而苏夜茴看着儿子脏兮兮的样子,心中疼惜,在井里打了一大桶的水,烧开准备给儿子洗澡。谁知苏夜香看见了,嘿嘿一笑说:“三姐,我发现你这次醒来,不仅变得厉害,还爱干净了呢?”
苏夜茴撇撇嘴,调侃道:“四妹,你要不要洗洗澡,你闻闻你身上,都是汗臭味。”说着还靠近她,嗅了嗅,做出一副嫌弃的模样。
“三姐,你真坏!”被自家三姐如此嫌弃,苏夜香光滑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红晕来。
苏夜茴看到四妹的娇羞的样子,顿时大笑起来。
接下来,苏夜茴端了一个木盆,试了试水温,对着小墨说:“儿子,来,坐在盆里,娘亲给你洗洗澡。”
苏小墨有些害羞,不肯上前:“娘,我自己洗,你转过身去。”
苏夜茴面上一笑,臭小子,还知道男女有别,我可是你娘亲啊。
“乖,过来,娘给你洗洗就赶紧睡觉了。”
苏小墨扭扭捏捏的,十分不情愿的上前。他的娘亲,可是从来没给他洗过澡,他都是偷偷去河边,趁人不注意,自己在浅水处将脸抹几下,在洗洗腿,洗洗脚,搓搓脖子。他怕被人看见说他娘是傻子,将他弄的脏兮兮的都不管。
苏夜茴见状,站起来将儿子拉到跟前好笑的说:“臭小子,娘亲给你洗澡怕什么?”
说着,将他外面一层脏脏不知沾了多少泥土的粗布衣解开,露出瘦弱的身子。身上,也沾了一些泥土,灰黄灰黄的。不由蹙眉,将衣服放在一旁,脱裤子的时候,儿子再度害羞的捂住下面的小、鸡、鸡,脸上十分不自然。
苏夜茴这次没在调侃儿子,毕竟小孩子心性,看儿子那泛着雾气的眼睛,她再多说一句话,怕是就要流小金豆了。
“来,坐下来,再磨蹭水都要凉了。”说着,将儿子面对他轻轻放在水中,先是给身上都蒙了水,随后用手先搓了一遍,再用布巾开始搓起来。
苏夜茴搓的极为仔细,当看到儿子那掉了泥土的地方都是淤青的时候,眉头皱的死死的。
该死的,谁将小墨弄成这样?不由手下放轻,连布巾也不用了,只轻轻搓着。
苏小墨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娘亲给自己洗澡会是如此的舒服。娘亲的手,就像棉花,软软的,搓在身上就像微风拂面,舒服的不得了。
他享受的闭上了眼睛,手也不自然的放开了小,鸡、鸡,苏夜茴心中微微一笑,便轻柔的将儿子的小鸟儿洗了洗,看到儿子身子一震,她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娘亲的笑声,苏小墨不好意思的看着娘亲,脸上因氤氲的水汽而显得可爱迷人。
洗完后,苏夜茴将儿子放在炕上,看着木盆里无法辨别的脏水,眼睛又是酸涩起来。儿子多久没洗澡了。叹息一声,将脏衣服在洗澡水里过了一遍,去掉了泥土,重新打了干净的水用皂角洗了好几遍才作罢,搭在院子里的绳子上,她才将背篓里面的药草取出来,一样一样挑拣起来。
而冷莫得了郝连无忧的吩咐,将所打听的消息都一一禀报给了主子。
“傻子?结巴?未婚先孕?”郝连无忧好看的眉头拧起,若有所思。
“是的,整个后山村没人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冷莫继续说。
“她自己知道吗?”
“据属下打听,她的家人以及她本人都无法说清孩子的来历。”
“这个孩子是她的吗?”
“孩子的确是她的,她当时难产血崩,差点出事,好在最后保住了。”
郝连无忧听到血崩,心里不知为何,居然一痛,下意识的伸手抚住胸口,这才又道:“去给我查查郝连墨绝,我要他近四年来的所有踪迹!”
郝连墨绝就是天耀国的大皇子。
不知为何,郝连无忧一想到苏小墨和郝连墨绝如此相像,紫眸便划过一丝不满。
“是,主子。”跟了这么多年,冷莫自是知道主子心中所想,一直以来,大皇子用各种势力打压主子,若非皇太后宠溺主子,主子小时候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冷莫退下后,郝连无忧心中闪过那双灼灼生辉的明眸,低声喃语:“苏夜茴?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