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给!”苏小墨舔了舔小嘴儿,紧紧咬住干裂的下唇,还是将手中黑不拉几的馒头递给了苏夜茴。
她此刻头痛欲裂,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撕扯着脑袋,连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觉得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伸到跟前。那手上,看不出形状的馒头令她空荡荡的胃还是忍不住恶心了一下,胃里泛起酸水。
“娘亲,很好吃的。”苏小墨看着娘亲额头的纱布,心里一阵愧疚,要不是他吵闹着要吃野肉,娘亲也不会为了追那只小肥兔而从山上跌下来,更不会昏睡三天三夜才醒来。
要是没了娘亲,他可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苏小墨的晶莹透亮的眼中就泛起一层薄雾。
这已经是第七天了。
苏夜茴已经七天七夜没吃什么干货了。
每天不是被灌黑乎乎的苦汤药,就是清淡的连点米粒都没有的米汤。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居然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个三岁的小包子!
苏夜茴无数次重复睁眼、闭眼的动作后,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
狗血的穿越剧情居然果真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她只不过就是为了将那最后一点房贷还清,听信了闺蜜的“谗言”,跑去秦岭大山里面找什么棒槌!
起初她不知道棒槌是啥东西?后来度娘了一下,才知道,那是东北特有的一宝贝。
野参!
谁知道命运就爱找她开玩笑,前半生已经累死累活连个对象都不找当了个房奴了,就差那么一点点,拔下那根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肥大野参就可以脱离房奴的压迫翻身做房姐了,谁知脚下悬崖湿滑,就那么眼睁睁掉下去看着棒槌离自己越来越远,没摔死却活生生穿越了!
而在她醒来之前,居然做了三天三夜的梦。
原身的记忆在梦里一点一滴的全部入了她的脑袋,令她的额头胀痛酸涩,强迫她记住了原身的一切。
当然,这一切里不包括孩子是怎么来的?他的爹爹是谁?
唉!
第n次叹息之后,苏夜茴,对了,原身也叫苏夜茴。不知是缘分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反正没死成,也没了她那110平的房子后,苏夜茴决定先为了瘪瘪的肚子找点吃食。
于是,咽了一口满是药味的唾沫后,悠悠开口:“小墨,想不想吃野兔?”谁让前身就是为了一只野兔子掉下悬崖的?
小墨惊恐的睁大眼睛,使劲摇了摇头,“娘亲,小墨不吃兔子,不吃猪肉,也不敢偷吃馒头了,求娘亲饶过小墨。”说着,泛着雾气的眼睛开始朝外冒金豆豆。
苏夜茴撇了撇嘴,这孩子怎么这么脆弱不禁吓的。这可不行,堂堂男子汉,就该自小锻炼。
想到这里,便语气严肃的说:“等娘亲好了,带你去好好抓些野物吃……”
听到野物,苏小墨还是忍不住流出了口水,好久没吃过肉肉了。可一想到娘亲就是抓兔子掉下悬崖,立马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小墨。”叫了声儿子,苏夜茴也已经接受这个娘亲的身份了,紧接着从他手中拿过那个干瘪的馒头,撕了一块,喂到儿子嘴中:“来,吃。”
苏小墨正要摇头,怎知从外面风驰电鸣般冲进来一个人,嘴里骂着“小兔崽子”,手上一巴就夺过黑乎乎的馒头,伸手就去打小墨的头。
好在苏夜茴正一手护着儿子的肩膀,此刻,那容的她来撒泼,将儿子往怀中一压,伸手去过炕沿的笤帚,管她是谁,劈头盖脸的扫了过去。
“啊!苏夜茴!你个臭傻子,生了个野种,现在居然嚣张的敢打我!”苏夜茴的三婶张如花说着,气急败坏的想要调转头打她。
“我娘不是傻子,我也不是野种!”苏小墨浑身怒气,抓住她白花花肥肉横生的胳膊,一口就咬了下去。
苏夜茴本按着儿子肩膀,谁知儿子忽然推开她,冲到三婶跟前时,那劲儿大的出奇,居然令她都有一瞬的停滞。
张如花才不管这个小兔崽子,她本就力大无比,一个甩手,就将苏小墨生生甩到屋子里唯一的一个立柜上,只见儿子小小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发出闷响后,滑落下去。
苏夜茴顿时呆住。
“张如花,你个混蛋!连孩子都下得去手!”苏夜茴醒悟过来后,也不知哪来的劲儿,一把推开挡在炕沿前的张如花,令她也是一个踉跄。
跑到苏小墨跟前抱着他软绵绵的身子,泪水,如金星跌落下来。
“小墨,小墨!”将他抱得紧紧地,这几天来,每逢醒来,都是他小心翼翼的守护在自己跟前,苏夜茴的心就抽痛起来。
对不起,儿子,娘亲让你受苦了。苏夜茴心里默默的滴血。
“苏夜茴,你胆敢……”张如花还未说完,脸上便霹雳巴拉出现了两个手掌印。而苏夜茴,因为身子刚刚好,又使了狠劲打了张如花两巴掌,身子虚晃了一下,抱着儿子的手,差点就松开,索性在柜子旁,硬是撑住了。
“张如花,你别以为你是我的三婶我就该对你手下留情,我儿子这次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一家子人给他赔命!”语气森森,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令张如花脸色吓得发白。
“鬼啊——!”张如花看到那傻子突然可以说出这么流利的一口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顾不上脸上的指印,一手捂脸,一手掀开粗布门帘,就撒腿跑了出去。
苏夜茴才不会理会她,两巴掌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道,现在的苏夜茴,不是以前任他们捏扁揉圆的苏夜茴了。
“夜儿,怎么了?”苏梁楚剑眉皱起,随后妻子夜玉容匆匆忙忙从外面跟着跑进来,老两口在外面碰上满嘴胡言乱语的三弟媳从家里跑出来,心里担心的要死,赶紧加快回到了家。
“夜儿,你别吓娘。”夜玉容性格柔弱,跟了苏梁楚之后,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平素里只要有个啥事,就会掉泪珠,苏夜茴早就在记忆里分析了这位娘亲的性格,道是也知她是个母性泛滥的妇女,没啥坏心眼。如今瞧她这样,却也顾不上安慰,只焦急问道:
“爹爹,大夫家在哪里?”苏夜茴压根就不管自己生病的身子,抱紧儿子,就连眉梢都泛着焦急之色。
苏梁楚没来及回话,大儿子苏烨轩就从外面急忙走来。
浓眉一扫,看到一向可爱的外甥此刻面色苍白的躺在苏夜茴的怀中,就气急败坏的说道:
“这个杀千刀的张如花!居然真将小墨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