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夜,肆虐的雨,危险的男人。
如果妈妈在这里,一定会痛骂她“毫无自我防范意识、“明知故犯“、“傻得可怜“或者“自甘堕落。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跟在严倾身后踏入了这个男人的家,内心竟然平和又坦然,像是小时候偷穿妈妈的高跟鞋时的心情,是沾沾自喜、甚至无比满足的。
她早已从自家的落地窗前窥见了这个房子的冰山一角,如今真正踏了进来,才发现这房子果然和户主一样,简单得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客厅里仅有一张白色茶几,一张黑灰格子布艺长沙发,墙上挂着一台液晶电视。与客厅相连的阳台被落地窗包围起来,窗前立着一盏落地灯,灯前是一张木质靠椅——她记得她经常看见严倾坐在上面抽烟。
这么冷的天还坐在木椅上,他不冷吗?
严倾打开柜子看了看,回头就看见她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朝里看,顿了顿,把仅有的那双米色拖鞋递给她,“穿这个。”
那是一双很宽大的男士棉拖鞋,尤可意没有多想,把脏兮兮的绒绒拖鞋脱在了门口,然后穿上了干净的。直到她往屋子里走了几步,回头却看见严倾赤脚走了进来,顿时一愣,“你怎么……”
然后她回过神来,他的家里只有一双拖鞋,让给她穿了,他就没得穿了。
“那个……”她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可是能说什么呢?难道要她把鞋子脱下来还给他吗?
她小声说:“地上很冷,你……”
严倾却压根没有回应她这个问题。
“坐。”他很随意地把外卖放在茶几上,直起腰来的时候问了句,“吃过晚饭了吗?”
尤可意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上,觉得自己不能太麻烦他,所以撒了个谎,“吃了。”
“那你看电视吧,我去换件衣服。”严倾把遥控器放在她面前,很快往卧室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隐约听见了一点轻微的动静,他脚下一顿……好像是沙发上的人肚子叫的声音。
尤可意正襟危坐,恰好打开了电视,被肚子君这么一闹腾,脸上的颜色简直是丰富到家了。她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该说点什么来应对这种尴尬的场面。
是电视里的人,不是我?
虽然吃过晚饭了,但是我直肠比鸟还短,所以又饿了?
还是直接老老实实承认她是不想麻烦他,所才说谎的?
很多个念头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飞速闪过脑海,然而一个都没派上用场,因为严倾就好像没听见似的,很快走进了卧室。
但尤可怀疑他多半听见了,因为她看见他的步伐停顿了片刻。
窘。
真的超级窘。
她尴尬地垂着脑袋,心想自己在他看来肯定很滑稽。视线落在脚上大了好几号的拖鞋上时,她又忍不住分神去想,天,她居然穿了他的拖鞋……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应该没有脚气吧?
然后又想到要是严倾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肯定忍不住把拖鞋拔下来抽她几个大耳刮子,怒斥一句:“枉费了老子大冬天的赤脚走路就为把鞋子留给你!”她忍不住弯起嘴角偷偷笑。
“我的拖鞋很滑稽吗?”
客厅边上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她一惊,抬头看见他换了件白色的圆领T恤,正在玄关那里往身上套另一件没有打湿的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