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倾哈哈大笑,可是笑着笑着却只觉得血液都快凝固了,他很快喝光了罐子里的酒,学着陆凯的样子,头一次不再冷冷清清,不再理智,而是把那只罐子朝着大海重重地砸去,大吼一声:“去你妈个逼!”
陆凯很快纠正他:“不是去你妈个逼,是去你妈个逼的什么什么,必须要有……要有……那什么玩意儿?主语后面那个叫什么语来着?”他开始抠头皮抓脑袋,“反正要有那个东西才够爽。”
严倾笑得想把陆凯一脚踹进海里,但考虑到踹进海里就没人陪他喝酒了,所以只是不轻不重地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骂了句:“你再跟老子说鸟语,信不信老子把你踹下去!”
陆凯很快捂着屁股一脸惊恐地后退几步,“操,严哥你恩将仇报!我陪你喝酒,你居然踹我屁股!”
严倾斜眼看他,“嗯,有进步,这次成语用对了。”
嘻嘻哈哈地喝酒喝到烂醉,他头一次发现,其实人生里有个陆凯真的挺不错的。至少在他觉得心里难受得无法形容时,还能因为这个家伙笑出来。
他想,可能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这辈子一穷二白,世态炎凉都尝过,如今不过是再尝一种,又有什么大不了呢?
总会过去的。
总会忘记的。
可是不管酒精再怎么上头,他却一直听见脑子里反复回荡着一些话。
“你不过是活在这个社会最底层的渣子,说难听点就是人渣,要么死得早,要么蹲大牢,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爱情?”
“你爱她?你爱她哪一点?爱她放着大好前途不要,非要跟你过这种不是人过的日子?”
“你以为她是爱你?她不过是过惯了好日子,贪图新鲜和你在一起,等到新鲜感一过,她只会唾弃你带给她的一切。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明明是那种可以不顾一切,只要对方惹他不开心了,直接动手朝死里打的人,因为他是混混,他可以不在意自己做的事情是对是错。
可是面对那个女人,他不管有多愤怒,都只能坐在那里,连一句脏话都不能说。
因为一旦他动怒,只会给她更多攻击的把柄,只会令尤可意蒙羞。
酒精上头就好像有人在身体里放了一把火,严倾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要被烧得精光。
他迷迷糊糊地想,烧光也好,烧光也好。
烧光了就不会难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