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倾出院那天发生了一个小风波。
病房里每天都有兄弟来探望,每来一个,床头柜就多一个花篮或者果篮,于是一周下来,不止是病房里的茶几啊床头柜之类的,就连靠墙的地板上也整整齐齐地摆了两排探望礼品。
看见尤可意皱着眉头为难地思索该怎么处理这堆东西,严倾倒是爽快,干脆利落地说:“就扔这儿吧。”
“扔了?”尤可意吃了一惊。
“花篮太多用不上,果篮太多吃不下。”大哥还是言简意赅,风范十足。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但尤可意还是有点迟疑,这样会不会……太浪费了一点啊?
也就在这个时候,陆凯蹭的一下冒了出来,难得积极主动且上蹿下跳地举手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他之所以有这种举动呢,是因为这一周以来每次有他在的场合,尤可意总是会被闹得个大红脸——
比如尤可意削水果给严倾时,他要是在场,准会咧嘴一笑:“大嫂真是个贤妻良母,严哥简直嫁对了人。”
尤可意脸红。
严倾脸黑。
比如尤可意在沙发上看书的时候,因为累了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恰逢陆凯走进来,一定会俯下身去看看她,然后啧啧称奇:“都累成这个样子了还守着心上人不肯离去,果然是中国好大嫂,痴情又贴心!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尤可意从梦中醒来,面红耳赤。
严倾从床上看过来,眼神微眯。
再比如……也用不着多比如了,总之有陆凯在的场合,一定是叽里呱啦地说着些会让人尴尬的不合时宜的话。偏偏说话的人还以为自己有张三寸不烂之舌,可以把人恭维得满心欢喜。
当然,这种难得的毫无自知之明其实也蛮不容易的。
鉴于陆凯的以上表现,严倾禁了他的言,具体执行制度为:但凡踏进病房,说话前必须先请示,得到同意后方可开口。
于是又出现了更令人无语凝噎的状况。
比如严倾睡着了,尤可意出去了,陆凯在病床前一直苦苦站着,好不容易等到严倾睁眼醒过来,看见他便秘似的表情,一顿。
“怎么了?”严倾问。
陆凯指了指自己的嘴,用眼神询问可不可以说话了。
严倾:“说。”
陆凯就跟快被憋死了一样,终于把话吐出来:“点滴刚才已经打完了,血液回流了,再不处理就该出事了!”
严倾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抬手一看,输液管里已经进了血液了,于是愠怒地问:“你怎么不早说?”
陆凯委委屈屈地垂下头来,就差没对手指了:“是你说必须经过你的同意才能说话的……”
总之这种事情出了好多次,才会导致如今陆凯想说话,还得上蹿下跳跟个猴子似的举手请示。
严倾深觉今日有手足如此,简直面上无光,只能无力地说:“你说。”
陆凯眼神放光地指了指一地的果篮:“严哥严哥,浪费食物多不好?高尔基说我扑在书箱上,就像饥饿的人群扑在面包上!别浪费了,你不要的话就给我好不好?给我吧给我吧,全部给我!”
严倾:“……”
有没有人能告诉他,刀……在……哪……儿……?
尤可意:“……”
这句名人名言……是这么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