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卿容慢慢地抬头看着冲进帐来的子承,看着他一身的血腥冲到自己的面前,喘息如牛。
“何事。”
见扶卿容反应冷淡,子承咬了咬牙,“王妃,天决国如今趁我们对付靖国与东辰国之际,突在我东方向发起来进攻,与天决国的旋机公子对战十分危险。”
扶卿容挑眉,“所以?”
“王爷让属下来护王妃离去。”子承血红着眼盯着扶卿容的反应。
“王妃,请随属下先行离开此地。”
“连堂堂宴王也对此战没有绝对的把握?”扶卿容抬头,缓缓地起身。
子承不回答,因为这是王爷的意思。
也许这一战,他们商国真的要损失惨败了,三个对一个,那一个再强悍也会被放倒。
所以,王爷不得不提前做万全的准备。
“属下只是在执行王爷的命令,请王妃随属下先行离开。”
“我能离开?”那个人不是要将自己绑在身边?
子承从身后取下一个染了血的布包,交到了扶卿容的手中,“这是王爷留给您的。”犹豫了一下,再道:“其实王爷并没有真正的想要伤害王妃您,他只是疑心过重,才会做出那样的事,那叫东里璋的人,在去靖国之前,王爷并没有接触过他。只是用了小计引他进入靖国皇宫,对王妃进行了一次小的试探,王爷自己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王爷最见不得的,就是让王妃痛苦……”
所以,在靖国皇宴上看到扶卿容痛苦的样子,他就后悔了。
扶卿容情绪并没有波动,只是冷淡地看着她手中的包布。
“王妃还是看一看吧,这是王爷的东西,属下擅自偷取而来的。”
扶卿容蓦地抬头,“不是他留给我?也不是他让你交给我?”
子承苦笑一下,“刚刚那些话属下是骗您的,我们看王爷这两年来脾气变得暴躁,一直压抑着自己的痛苦,我们做属下的,瞧着十分心疼。在这个世上,能让王爷开心的,也只有王妃你了。且不说王妃是不是王爷认为原先的那个,旁观者清,我们看得出来,王爷是真正喜爱的是如今王妃。”
扶卿容看着突然多话的子承,捏了捏那手中的包布。
如今的自己?
“王爷不会说,因为他本就不是擅长表达感情的人。王爷一生都很苦,儿时曾被自己的母妃利用欺骗过,所以,他对任何人,甚至是最亲的人都不会付出半点的信任……”
扶卿容拧眉,被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背叛,她十分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和我说这么多,为的是让我留下来还是因为什么?”
“为了让王爷好过一些,每一次杀敌,王爷都会将自己置于生死之间……所以,属下希望王妃能原谅王爷,将王爷从泥潭中拉回来。”
“你先出去。”扶卿容摆了摆手。
“王妃?”
“出去。”扶卿容闭了闭眼,摆手。
子承低首退出帐外。
扶卿容睁眼,展开手中的东西,里边是她未看完的“秘密。”
那个时候,她同样疑心病重,所以,看到这些信条后,她就怀疑了起来。
现在再次落在她的手里,她仍旧怀疑这些信条是不是伪造的,可是以诸葛琉宴的为人,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才是。
终究,她还是拿起了那外面一层写有“璋”字的条看了下去。
等扶卿容将包布内的东西看完后,一一烧掉在火盆里。
闻到一股纸绕的味道,子承忍不住再次掀帘,看到扶卿容正要烧掉他偷拿了两年的东西。
那个时候,王爷本就是要烧毁的,可是他却自作主张的留了下来,用别的东西代替。
王爷烧掉的那些完全不是真正的内容。
“王妃,我们该走了。”
看见扶卿容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再次催促她。
扶卿容抱起两个孩子,带了些小孩子该用的东西,离开了帐营。
子承看着扶卿容,直到走出帐外,他都有好几次要开口问,扶卿容到底有没有看那些东西,他根本就没能确定,可是,哪个人没有犯错的?王妃这样做,会不会太过绝情了?
子承忘了,扶卿容本就是个绝情的女人。
“王妃,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银两和粮食,请上马车。”
子承是提醒扶卿容不必再准备其他的,只是随着他们离开就可以了。
扶卿容看着几个高手以保护式的站在马车边上,低首着头。
扶卿容盯了他们半晌,城外,是杀声阵阵。
“王妃可是有什么需要取的东西?”子承见扶卿容犹豫没上马车,忍不住问一句。
他们都知道,开口让扶卿容留下来,那是压根就是不可能的。
王妃不会原谅王爷的过错,两个人有了疙瘩,就难以抹平了。
“没什么。”扶卿容带着孩子坐进了马车里。
半夜被人抱醒,扶卿容低头与两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对视。
“连你们也认为娘亲残忍吗?可是你们不知道,娘亲已经不敢再信……娘亲是个胆小鬼,害怕受伤……特别是他,你们的爹爹,娘亲当初就以为他会是我这一生中唯一最能信任的人,可是……你们的爹终究是骗了娘亲……你们的爹爹就是个混蛋……”
两个小孩子哪里懂她嘴里嘀咕的东西,这么深奥的东西,连大人都没有办法理解完全,更何况是小孩子。
“现在,他竟然以死来要挟……他以为这样让我离开了,我就要感激他吗?他错了,我只会……”说到这里,咬了咬牙。
两个小孩子在马车一翻,扶卿容从失神中伸手稳住他们的动作,别给翻出去了。
看着神似那个人的小孩,扶卿容紧紧的皱眉。
她不能再回头了,也不能信他。
三国夹攻,商国损失重大,如今也是及及可危。
甚至会丧命……
诸葛琉宴身边有的是能人,燕北尘等人都在替他守着商国,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他若是败了,就不叫宴王了。
而她,根本就没有必要担心他。
她也没必要在这里挣扎些什么,商国,与她何干?
马车飞奔在大道上,不过一下子就奔出营地的范围,眼看着就不能看到背后的城墙和营地了,在沉闷的空气中突然炸起了一道声音。
“停车。”
话音未消去,马车急速刹车。
走在前面的子承策马来到马车前,“王妃。”
“回去。”扶卿容冰冷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
子承和其余几大高手蓦地一喜,然后面面相觑,这次,也不问为什么了,直接快速调头回去。
扶卿容闭眼靠在马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她顺从了自己的心意。
不管这次是好是坏,她勉强给自己塞了一个理由,她只是突然想多管闲事了。
看不得那靖国嚣张,更看不得秦隽拿阵法跑到自己面前追击的样子……
总之,她说服了自己去相信这些无聊的理由。
回到了营地,扶卿容咻的一声出了马车,快声吩咐了一句,“带孩子回营地,保护好。”
子承一摆手,马上有数名高手将马车驶回原来的帐篷中去。
扶卿容看着马车往营帐去,眼缝微微一眯。
“王妃,现在我们该如何做?”
“去琅城。”
琅城,也就是天决国和商国交界线的城墙。
子承一愣,王妃是要直接与天决国对战?
“还发什么愣。”扶卿容扯过马缰,跨马疾奔出去。
子承想了想,将一个士兵扯了过来,让他告知诸葛琉宴,不必担心琅城。
诸葛琉宴手下的这些人都是他的副将,所以,琅城那边一直由他们几个来守,如今在那边领兵的,正是夜云等几人。
而子承是负责派过来护送扶卿容离去的,现在情况危急,扶卿容和两个孩子不能留在这里,所以,诸葛琉宴再有不舍,也只能将人送走。
琅城离这里不远亦不近,跑两三个时辰的快马,就可抵达。
扶卿容和子承是抄了最近的路程而去,不敢有半点的怠慢,天决国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诸葛琉宴留下制压两国合力的攻击,靖国和东辰联手,同样的分兵两涛去围抄商国。
燕北尘收到天决国进攻的消息时,已经来不及去抵制,也抽不离身。
他们三国像是说好了一般,从三个突破点攻进来。
当然,他们最想要的,还是宴王死在这场战岥之下。
“王妃,琅城快要被攻破了,旋机公子的作战手法还真的变幻莫测,连运用云梯攻城也如此的令人招架不住。
在琅城的军队并不多,所以,情况对他们商国很不妙。
扶卿容眉一凝,跨下马,快步奔上城墙。
大门的地方已经快要失守了,对方的冲撞力量实在是势无可挡。
可是商国的士气极强,他们不是西梁国的人,他们是宴王手下的骑兵,手下的皇泉铁卫。
他们不怕死的精神,到是让扶卿容都有些佩服,诸葛琉宴能够训练出这些人,也算他本事大了。
子承跟在扶卿容的身边,快步奔上城。
低头一看天决国的雄狮军队,子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抬手就斩下上了城楼的天决兵。
风祈为首,他们抹杀敌人,回头就看到了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扶卿容。
扶卿容没有看他们,站在城墙之上,低眸看着下面豁出性来爬上云梯的天决将士,眉头紧皱,对付西梁,他们天决国完全不必如此的拼命,可是,对付商国宴王的人,他们天决国知道,若不是用尽周身的力量,会被宴王的人伤到自身。
“王妃,你看,我们的火把箭头根就伤不到他们。”子承指着下面那摆成阵法的军队,阴沉着脸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