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啪响,彼此能闻得彼此的呼吸,拂在肌肤上,有股微痒感。
“王爷,你摸的哪呢?”
一道极为突凸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沉寂,经她这么句提醒,诸葛琉宴才惊觉自己的右手握在了不该握的地方,噌地,他脸孔微红,很快隐了去,镇定地移开手掌一些。
此时黑夜笼罩四野,万籁俱寂。
洞口外突有雷鸣闪过,雨声淅沥沥而来,两人微微侧目,一口冷风吹入洞口,扶卿容下意识的往诸葛琉宴的怀里钻。
发觉女子这点举动,诸葛琉宴微蹙了下眉,眸光垂落,一对深幽瞳仁光色清淡,“你在皇兄哪,也是如此?”
不知为何,扶卿容觉得他这话有些酸味。
“我和他越是亲密,对王爷来说,不是更有利吗?”
“嘶!”
诸葛琉宴不留情地死捏住她的手臂位置,没防备下,扶卿容痛得发出声音。
她的话令他觉得恼火,因为这个女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如此理直气壮。
扶卿容被狠摔了下来,下面石子烙得她屁股生疼,扶卿容捂住屁股的位置,气得瞪向了不知怜香惜玉的男人。
看着男人优雅的动作,扶卿容脸孔微热,声音跟着吱唔了起来,“你,你做什么……”
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衣服的男人,不悦地挑眉,“你以为本王要对你做什么?”
一股男性气息袭鼻扑来,扶卿容才恍然想起自己刚刚让他脱服的话,掩饰性的清咳了声。
诸葛琉宴只着里边的单衣席地坐在火堆边,一根焦木在手里翻飞,挑开火堆的中心。
扶卿容半躺着他刚刚睡暖的位置,一双明亮的黑瞳正紧紧地盯着侧着脸对自己的俊美男人,焰尖舞动,绽出缕缕幽蓝,颤动的影子依依流过男子的面庞,自眉心而下颚,交错在光影遮盖了眉间原本迫人的锐利,只留下虚幻的柔和景象……
洞内,已然是一片寂静。
扶卿容不知不觉的又熟睡了过去,明天等待他们的,只怕还是一阵又一阵的追杀或者是别的。
此次她被人害,绝非是一般的简单。
雨后的风依旧的凉,扶卿容其实在诸葛琉宴行至洞缘边时就清醒了。
天已大亮,可能是因为他们在半崖中,无人寻得。又有谁会想到,在这高崖中央有这么一个深长的洞。
“王爷可有什么打算?”
闻声,男人缓缓地侧目看她,弯下腰身来到她的面前,拿回自己的衣服穿上,也没回答她的话,他要如何做,不必与她说。
诸葛琉宴弯身将她的人横抱起,扶卿容被他突然的一抱,反应之下就是紧抱他的脖子,诸葛琉宴又是一个蹙眉。
泥泞的山洞前,是万丈深渊,猎猎冷风刮着他们人的衣裳。
男人的怀抱很结实,但扶卿容并没有感觉到所谓的安全感,因为双腿无法正常行走,让她失去了原有的自由,事事只能靠着一张轮椅和别人的支撑。
前身的自己在现代恣意行奔,可以随欲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发现怀中人那一点的异样,诸葛琉宴垂落眸光,“工具在还有利用价值之前,在本王这里不会有生命威胁。”
他是在提醒她,他不会将她抛弃吗?可当他自己的命也摆在台面上的时候呢?那个时候,他会因为自己还有那么点利用价值而用他的命冒险吗?答案很肯定,他不会。
扶卿容未能开口,就只听耳边呜风作作,两人青丝调皮的在空中交缠。
一旦下到崖底,就会有无数的杀手正等着他们,她知道,若没有他,她无法敢肯定自己能活着出去。
不过,他也未免太过自信了,万一他们摔下崖,那可是会没命的,想也没想就直接跳下去,太冒险了。
而事实证明,诸葛琉宴的判断是对的,下到崖底并不是很深,原来他们并不是在半崖中,而是快到崖底了,昨夜扶卿容就怀疑诸葛琉宴是不是从上面摔下来过,不然,如何能知晓崖下中个藏身的山洞。
扶卿容被一路横抱往森林方向去,看他走行的路线,似乎对这西郊林十分熟悉。
雨滴落在泥地上细微的声音,还有他稳健如飞的脚步,仿佛手上并没有抱着人般轻松。
“沙。”
很轻的声音,但仍被扶卿容捕捉到了,伸手抓紧了他的衣袍。诸葛琉宴对她的动作没理会,仍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任凭树叶的雨水滴落在他的身上,树枝刮过扶卿容的发和双腿。
两人进了林不过半会,就已然湿去了半身。
步伐停顿,诸葛琉宴身上气息微变,凛冽的凤眼微眯,斜视着森林内的动静。
静,萧杀般的死寂。
“呲!”
厉杀之刀,快若奔雷。
现身之人显然知道要对付诸葛琉宴就要出其不意,现今他怀中有人,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有利的机会。
“叮叮……”
诸葛琉宴带起扶卿容从四面的凌刺直跃而起,那腿尖打在他们相错的寒剑上。
“放我下来。”扶卿容想减轻他的负担,她不想两人都死在这。
昨夜下雨,两人就算没死,进林的痕迹也会被大雨冲淡,所以,有肆满范围的搜索,而这群人是专门留下来守株待兔的。
扶卿容一动,诸葛琉宴冷戾的目光立即垂下来,迸出冰冷两字,“闭嘴。”
“噗嗤。”
单手抱她,另一手反转夺过杀手中的剑,剑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的让人头皮发麻,不愧是宴王,派再多的高手也能在他们之间游刃有余。
领首的黑衣人武功绝对在这些人之上,他找准了时机,在后偷袭。
突觉空气中有些什么无形无质的东西迫面而来,扶卿容心中一凛,这些人真正想要杀的人是她!
那名领头的黑衣人在后偷袭不成功,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力冲向她前面,诸葛琉宴以一手环着她,左侧的位置最容易受敌所伤。
扶卿容心中一跳,眼看着那剑就要刺向自己,她已经做好要先出手的准备。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陡然间一声清脆的响儿,那黑衣人刺来的势头顿歪,身子也是骤然被震向后,竟然生生错开了她的发丝位置,几缕发丝由空飘落。
诸葛琉宴带着她长身而立于树杆之上,分明可见的杀气纵横涤天荡地,然而却无人近身半丈,距离他们数远。
数道赤影陡然加入,迫得他们很是措手不及。
扶卿容微微舒了口浊气,然后看着那些人一个个倒地不起。
诸葛琉宴低首看着扶卿容,眼底有些异样闪过。
“属下来迟,请王爷恕罪!”
领头参拜的黑衣男子扶卿容没有见过,可是这些人的气势还有武功都是极其的卓绝,可见这些人极有可能是诸葛琉宴的秘密武器之一。
“不怪罪你们,是本王大意了。”
“谢王爷!”
数十人带着血腥起身,领头的男子重声道:“王爷,皇上已经下令封宴王府。”
闻言,诸葛琉宴一点也没有觉得意外,勾了勾唇,“他的动作到是快,岐王那边可有什么动作?”
“无。”这正是他们疑惑之处。
诸葛琉宴眯住了眼,然后低头望了眼扶卿容,眼中略有些异色。
扶卿容眉一挑,心神一震,猜测由心而生。
不管这次是谁出的手,她都有了怀疑的对象,不是诸葛千募也便是诸葛正岐,此二人的嫌疑为大,可是,诸葛千募对扶卿容如此爱护,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回府。”
扶卿容那点异样,诸葛琉宴却是看在了眼里。
诸葛千募会有这样的举动,他一点也不意外,但他没想到,诸葛千募没有派人搜寻扶卿容的下落也便罢了,竟然是先要铲除他,他这个皇兄果然心狠。
“王爷,您受伤了。”走在后面的黑衣人突然提醒一句。
诸葛琉宴就当是没听到般,带着扶卿容快步走在前面。
扶卿容侧目,便可以看到他肩头边上有一道剑痕。
那是为她挡剑时被削到的?
扶卿容心头有些微微的复杂……
一路有人相护,他们很快就能出了森林,得到信号,刚刚分散出去的人立即聚集在这边,看着黑压压的人头,扶卿容眼神中闪过一道光。
容郡主早在半年前就已经被皇帝许诺入宫为妃,只因郡主自卑于双腿的残疾,而让年轻的皇帝多等段子,姜侯爷叛国之罪使此事生了变故。
满门被灭,容郡主被宴王所收留,皇帝准允此事,可就在两天前,宴王竟生了杀意,欲意要制造容郡主的不明死因。
现皇帝令燕将军将宴王府上下制拿,追击逃走的宴王,此事刹时让商京沸扬。
宴王府下人当场反抗,与朝廷两方在青门对峙,青门,斩首之地,更是重犯关压之处。
诸葛正岐掀开车窗帘子,青门广场人声鼎沸,百姓驻步观望,宴王府上下比被压往此处,还有燕北尘所属的军队制压正试图反击的宴王府下人。
“人找到了?”
放下帘子,隔去了广场外的吵闹,问早就久候在外面的邢云。
邢云一身护卫锦衣的打扮,腰侧间佩有长剑,如他的主人般优雅的剑。
“还在搜寻,不过,皇上的人已经抢先一步确认了他们的生死。”邢云低头在窗帘边说。
诸葛正岐抿了抿唇,半晌才道:“看来他们人是完好无损了,如此,到也是天意弄人。”
“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请王爷明示。”邢云再低声问。
“撤。”诸葛正岐不假思索的道:“让他活到此时,就没了机会。”
接下来再做些什么,都是多余的,诸葛琉宴可不是什么善茬。
“是。”邢云无议。
*
“将军,这些人当真不知服字何写,是否要采取强硬手段。”副将见场面越来越混乱,皱眉快步来到燕北尘的面前,咬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