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美人的轮廓始终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弥久愈新。20世纪末一年冬天的傍晚,途经青海格尔木,遇到一点意外。一个小偷偷走我的钱夹,被人发现,大叫一声,小偷落荒而逃,我则奋起直追,慌乱之中摔了个大跟头,跌了个鼻青脸肿,眼镜也破碎得不能承担使命。等我爬了起来,小偷早已逃之夭夭。
当时,夕阳急匆匆飘落在远处的山峦中,街上的汽车也慌慌忙忙沿路奔走,寻找着回家的路,只有我在黄昏的街道上,是一副无家可归的落魄。
摸遍了全身的口袋,找出了十块钱,买了一盒方便面,算是给肚子一个交代,身体还在申请休养。
正好不远处有个电影院,那时正兴通宵电影,看个通宵,既可以解决住宿,又可以使疲惫的身体得到休息,一切等待明天再说,白天总比黑夜办法多。
想尽其所有买一张电影票,还是差了两元钱,尴尬地立在电影院售票窗口前不知所措。售票员是个女的,可能看着我在晚风中不停徘徊,隔着小小的窗口喊,我四下瞧瞧,那天看电影的人好像不多,售票窗口就我一个人,确认是在喊我,赶紧过去。隔着磨砂玻璃,里面什么也看不清。她问我为什么不进去,我说钱不够买票,她显然是对我的话产生了怀疑,迟疑了一下又问是怎么回事,我告诉她我的钱被偷了。她听出我不是当地口音,似乎信了我的话,说有多少拿来,我赶紧把手中的钱递进去,她给了我一张票。
进了电影院,才感到高原冷酷的风是多么有个性,一阵温暖涌上心头,是电影院的温暖,也是那位善解人意的售票员的温暖。
感到头有点晕,摔伤的脸隐隐作痛,轻轻揉着摔伤的额头,暗暗诅咒那该死的小偷,要不然此时我正躺在宾馆的床上,舒适地看着电视呢。
电影好像不精彩,稀稀拉拉的观众大部分是年轻恋人,利用这个机会谈情说爱,或低声私语或高声喧哗,显得有些杂。他们谁也不认识我,像我不认识他们一样,懒得理。没有眼镜我也看不清楚,就边闭目养神边琢磨着明天该怎么办。
恍惚中,听到一女子似曾相识的声音:“师父,这里有人吗?”我一愣,随即摆摆手,接着听到一声细腻而温柔的“谢谢”,感觉有个轻盈的身体坐在我身边。
美人,肯定是一个美人,而且我感到她是一个人来的,是那种女人特有的磁场,带着一股淡淡的奇怪的味道。我突然想起了《邶风》中:“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硕人俣俣,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执辔如组。左手执籥,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锡爵。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彼美人兮,在西部边陲,一个意外让我无所适从,再发生一个意外也是有可能的,我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我没有睁开眼睛,事实上睁开眼睛也没多大的用处,我的眼镜已经光荣殉职了。用心,我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在跳,也听到了美人的存在。
“哧”,我听到一丝响声,闭着的眼睛前忽地亮了一下,接着一缕凉丝丝的烟草味袅袅地钻入了我的鼻孔。邻座的美人在抽烟,我明白了刚才闻到的那奇怪的味道,是女人身上带的雪茄味道。不用打火机用火柴点烟,这年头用火柴点烟的,不是绅士就是淑女。
彼美人兮,有风韵!我知道,电影院里是不允许抽烟的,但是我没有想出面制止,在我坐的这个旮旯里,也没有人关注她在抽烟。我拼命忍住想睁开眼看看这个美人的想法。人们都说女人在抽烟时特别有韵味,我想象着她抽烟的姿势:带一些满足与憧憬的神态,令人回味无穷。
就在我用心勾画着她抽烟模样的时候,她说:“师父,总算是找到你了。”我睁开眼睛:主啊,我邻座的美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看着我有些惊诧有些蒙的目光,她说:“我是售票员,一是进来找你,二是借机暖和暖和,外面太冷。”说着她随手递给我一张钞票:“这是五十元钱,出门在外,谁都有个不方便,你先拿着应个急吧。”
她站起身来俏皮地对我说:“顺便犯了个小错误,抽了支烟啊。”说完就在我的目瞪口呆中嫣然一笑地走了,她的笑容我虽然看不清楚,但肯定有顾盼生辉的美丽。
那一晚,美人笑容永远定格在心中,多少年以后想起,依然是那样心动,我想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抽烟时具有她那样的神韵了。
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学王眨眼
昔有一人,欲得王意,问余人言:“云何得之?”有人语言:“若欲得王意者,王之形相,汝当效之。”此人即便往至王所,见王眼,便效王。王问之言:“汝为病耶?为著风耶?何以眼?”其人答王:“我不病眼,亦不著风,欲得王意。见王眼,故效王也。”王闻是语,即大嗔恚。即便使人种种加害,摈令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