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就这么急着否定？是不是做贼心虚？”
季如祯踹了他屁股一脚，凶巴巴道：“虚你个大头鬼，别废话，赶紧的！”
小高衙内撅着嘴揉了揉屁股，“包子，你有一个这么凶的姐姐，都不觉得可怕吗？”
包子乖巧地拉着姐姐的手，一本正经地回道：“我姐说，只有坏人才会觉得她是可怕的，小高衙内，你是坏人吗？”
小高衙内被包子一句话顶得满眼泪花儿，这包子看似无害，其实就是一只腹黑的豆沙包。
他恨恨地瞪了包子一眼，这才在季大小姐的威胁下，不情不愿地将姜家的情况说了出来。
小高衙内对姜家了解得这样深，当然是因为他爹是平阳城的知府，而且跟姜家家主姜天佑之间，还颇有几分交情。
毕竟大家都是在平阳城里混着的，一个是官，一个是商，难免要因为这样或那样的事情凑到一起打交道。
姜天佑膝下共有三个儿子，除了姜洛汶和那个小霸王姜洛炎之外，长子名叫姜洛明，也是姜家唯一一个嫡出的儿子。
因为姜洛明的母亲，是姜天佑明媒正娶的正妻，由正妻所出的嫡长子，在姜家自然拥有独一无二的高贵地位。
至于姜洛汶和姜洛炎，后者的娘，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庶女，由于容貌甚美，被姜天佑看中，顺便成章被抬成了姨娘，并给姜家生下了儿子。
唯一最没地位的，就是二少爷姜洛汶。
据小高衙内说，姜洛汶的娘是姜天佑身边的一个婢女，趁着主子喝醉，两人滚了床单，因此怀上了姜家的骨肉。
姜洛汶出生后没多久，他娘就因病过世了，姜天佑对这个二儿子原本就不怎么重视，毕竟是洗脚丫头生出来的娃，能有多高贵，再说他一个大男人每天忙着赚钱养家，也没多余功夫去关心儿子的成长问题，在姜洛汶的亲娘去世之后，便将当时只有三岁的二儿子扔给姜夫人抚养。
可想而知，姜夫人对这个并不是自己亲生骨肉的儿子，肯定不会疼爱到哪里去，更何况人家还有自己的亲生儿子要抚养，于是姜洛汶就成了姜家的三不管，是死是活，根本没人会关心。
大概在六年前，姜大少爷因为染上风寒大病了一场，当时差点一命呜呼，虽然最后性命是保住了，却落下一个身体虚弱的病根，姜家找了不少大夫前来诊治，得到的结果却都是无能为力。
当时生意上正需要帮手的姜天佑，不得不把目光落到一向不受待见的二儿子身上。因此，才有了姜洛汶的今天。
听到这里，季如祯唏嘘道：“也就是说，在姜家人眼里，姜洛汶这个二少爷，其实只是一个替补而已了？”
小高衙内点了点头，“你形容得很贴切，他就是一个替补！”
季如祯嘲笑一声：“你说你连一个替补都不如，你还好意思继续活着么？”
“喂，你讲话不用这么恶毒吧？别忘了你和包子能进正德，可全是我帮忙，你这么待见那个替补，怎么不去找替补来帮你。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觉得自己被深深鄙视了的小高衙内很是哀怨，偏偏像季如祯这种性格的丫头，他又没办法真的跟她生气。
“小高衙内哥哥，你不要生气，我姐经常跟我说，你其实是一个很好玩的人，所以我和我姐都很喜欢玩你……”
包子见小高衙内不开心了，主动上前充当解语花。
结果他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差点把小高衙内气了个倒仰。
“我是个很好玩的人？你们都喜欢玩我？”
包子无辜地眨着大眼，似乎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赶紧改口道：“不是喜欢玩你，是喜欢跟你玩。”
“那前一句呢？”小高衙内不依不饶道：“前一句是不是也说错了，其实你想说的是，我是个很好的人，而不是很好玩的人？”
包子一本正经道：“就是很好玩的人，我没说错！”
小高衙内瞪向憋笑快憋到内伤的季如祯，有那么一刻，他发现自己真的很想掐死她。
这什么姐姐啊，明知道她弟弟是个蠢萌，居然还这么恶劣的教坏小孩子，真是气死他了。
打打闹闹一通，众人各种各家各找各娘。
当然，季如祯跟包子没娘可找，于是两人像往常一样，回家后由包子负责煮饭做菜，季如祯毫无愧疚地负责把包子做的饭菜统统吃光光。
说起来，她家包子最近的手艺还真是越来越好了，唯一让她有些纠结的是，包子虽然很认真的在读书，不过他的领悟能力真的是很差，如果别人家的小孩子花一个时辰可以学会十个字，包子却只能学会人家的一少半。
她一直知道包子是个不太聪明的孩子，但不聪明到这种地步，还真是让人忧伤啊。
入夜时分，季如祯哄着包子进入了梦乡，她则伴着烛灯，将之前从小高衙内那里要来的地图慢慢展开。
最近的花销实在是不小，除了房子和学杂费之外，她还给自己跟包子置办了不少生活用品，当日从姜天佑那里卖画得来的一千两银子，花到现在，已经所剩不多了。
虽然剩下的几百两银子，两人省吃俭用还是能过上好几年，但那种吃了上顿还要考虑下一顿的生活，并不能满足于她对未来的奢望和追求。
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包子的将来打算一下。以包子目前的情况来看，在学识上，她是不敢指望他日后会有什么大作为。
但包子早晚会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他自己没能力创造财富，她只能费费心，受受累，亲自给包子打造一个坚固的后盾。
看着眼前这张清晰的地图，季如祯顺手拿起书案上的毛笔，蘸满了墨，在距平阳城不远处的一个名叫巫云山的地方，重重地画上了一笔。
这世上除了已经去世的白小侯，几乎没人会知道默默无闻的巫云山，其实是一个盛产稀珍玉石的发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