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明显是被人给狠狠揍过了。
对方似是被吓得有些神智不清,哆哆嗦嗦道:“是鬼,是鬼,是个身穿白衣,长着满面獠牙的魔鬼……”
龙大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脸色,眯着眼道:“好好说话,到底是谁做的?”
那人挨了一巴掌,恍惚的神智渐渐清醒,饶是这样,说出口的话仍有些颠三倒四。
不过,龙大从此人的只言片语中倒是猜出了个大概,昨天夜里来了一个身穿白衣、头戴面具的不明人物,不知通过什么方法,竟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到他们这个土匪窝里,用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只身一人,将这个足有五百余人的土匪窝杀的杀,绑的绑,给清理了个干干净净。
由于那人的本事实在太大,因此这匪窝里有幸活下来的人直接将那人与地狱中走出来的罗刹给画上了等号。
龙大当然不会将那个身穿白衣、头戴面具的人当做是鬼,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些活口所说的白衣鬼,十之八、九就是搞得自家主子头痛不已的季大小姐。
虽然季大小姐的本事他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见识过了,但单枪匹马、以己之力将一个五百余人的土匪窝围剿得面目全非,这样的能耐,还真是让他这个紫衣卫大首领汗颜。
龙大并没有在这个地方浪费太多时间,命人将剩余活口押解进京等候审问,自己则提早一步回到皇宫向主子汇报这边的情况。
“她人呢?”
皇甫爵对他那惹事生非的未来媳妇一夜之间围剿了多少土匪并不感兴趣,他真正在意的是,他那倒霉媳妇儿现在身在何处。
龙大一脸愧色道:“回主子,属下赶到那处时,并没有看到季姑娘的身影,至于她目前下落何处,属下已经派人去四处寻找了。”
完全不知自己已经成了全城搜捕对象的季大小姐,此时正端着酒杯,悠然自得的坐在红木大椅内哼着小曲儿。
“你究竟还要在我这里躲到什么时候?”
开口讲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本朝国师,被世人当成神一般来看待的赖云书。
同样是女扮男装,赖云书给人的感觉永远是温文儒雅,淡然清贵。反观季如祯,却从骨子里向外迸发着一种邪魅与痞气。
要不是赖云书早就知道此人是女扮男装,还真是会被她伪装出来的外表给蒙骗过去。
“不知当初是谁答应过我,无事的时候可以来这里找你聊天解闷,如今我才在你这里叨扰了一个晚上,你就开始嫌我烦了?”
赖云书无视她的挑衅,淡然笑道:“天圣朝未来国母肯住在我这座小庙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我时刻将你奉为上宾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厌弃于你。之所以会这样问,无非是想提醒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既然有问题,就该勇敢面对,跑我这小庙来躲清闲,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
季如祯翻了对方一记白眼,“别将未来国母这顶大帽子随随便便扣在我的头上,虽然我给他生了个儿子,但将来嫁或不嫁,还是个未知数呢!”
赖云书不客气的打击了她一句,“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个未知数,对我来说,那就是板上钉钉、不可改变的事实。所以季姑娘,你有大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不如赶紧回宫跟皇上培养感情。两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何必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动不动就发脾气使性子?”
“我发脾气使性子?”
季如祯被这句话给刺激到了,大声嚷嚷,“发脾气使性子的那个人明明就是那个不讲理的男人,凭什么要我先低头向他服软,你知道那个人有多难伺候,我费心费力为他着拉拢人才,他不对我感激涕零也就罢了,居然还对我大发雷霆,摆出一副高不可攀的架式可着劲儿的刁难我。皇上怎么了?皇上就可以无理取闹,颠倒黑白?亏我当初冒着生命危险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有这么一个不讲理的爹,对我家溪儿来说那简直就是一个悲剧。云书……”
季如祯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腕,“我觉得吧,我的个人魅力其实不错,没必要非得在那一颗歪脖树上吊死自己。你不是会测天命吗,再给我算算,除了那人,还有谁是我的真命天子?”
赖云书被她不要脸的言词气得哭笑不得,“你这番话要是被皇上听了去,仔细他在怒极之下会剥了你的皮。快别闹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早点回吧。”
“不回,我决定了,打今儿起,我就住在这里不走了,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就别再想尽办法将我往外赶。真把我给逼急了,我就告诉我二哥说你欺负我……”
赖云书听得嘴角直抽,刚要开口反驳几句,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带头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紫色侍卫装的龙大。
他神色恭敬的冲赖云书行了个礼,复又将目光落到季如祯脸上,“皇上有命,请季三公子进宫一趟。”
季如祯被龙大的出现吓了一跳,“你是怎么找来的?”
龙大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恭敬有礼的冲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皇上已经在宫里等候多时,季三公子快些动身吧。”
季如祯眼神哀怨地瞪向赖云书,“你出卖我?”
赖云书满脸无辜的冲她耸耸肩膀,“我存在的使命只有一个,就是孝忠于朝廷,孝忠于皇上。”
言下之间,出卖你不是目的,目的是出卖死你。
季如祯深深意识到损友这种东西真是不可靠,亏她还把赖云书当“哥们”信任,结果才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对方给出卖得这么彻底。
在龙大的威胁下离开神庙之前,季如祯在赖云书耳边小声道:“我二哥还没娶媳妇呢,你说我要是利用季氏族长的身份给我二哥安排一门婚事,他会欣然接受吗?”
说完,不给赖云书变脸的机会,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踏出神庙的大门,季如祯并没有坐进前来接她的马车,而是转头对龙大道:“昨天独自上山剿匪,把我累坏了,麻烦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要回家先补个眠,什么时候睡饱了,什么时候再进宫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