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三天的会试,终于在众考生们或欢喜、或绝望、或忧伤的心情中得以结束。
压根对自己仕途就没抱任何希望的小高衙内,离开考场的那一刻,还不忘扯开喉咙高喊一声小爷我终于自由了。
对其它考生来说,这三天是他们追求名利的一个台阶,可是对于一点也不想当官的小高衙内来说,这三天却堪比地狱还要让他倍受煎熬。
如今好不容易从地狱的深渊中爬了出来,小高衙内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亲自做东,包下会贤居最好的一个房间,拉着他两个损友,姜洛汶和季如祯,扯开腮帮子狠狠的大吃一顿。
趁着小高衙内喝得晕晕乎乎,支着下巴一个人在那边傻乐边唱歌的功夫,姜洛汶向季如祯大致提了一下越安侯府的现状。
“哦?白瑾玥的娘,居然被抬了侯府的平妻?”
这个消息让季如祯很是诧异,在她的记忆里,白瑾玥的娘是洗脚丫头出身,身份简直低微得不行,这样出身的人,居然会被抬到侯府平妻的位置上,这真是让她非常诧异。
不过转念一想,白瑾玥当年在白子善面前献计,只要弄死白珂玉,她爹便可以取代白珂玉,名正言顺的坐上越安侯的位置。
对于拥有这么巨大贡献的女儿,将生养她的亲娘抬为侯府正妻,还真不是一件稀奇的事儿。
难怪庶女出身的白瑾玥摇身一变,会成为越安侯府的嫡出小姐,想来个中原由,应该与白珂玉之死脱不了关系。
姜洛汶并没有细细琢磨季如祯眼底突然闪现出来的那抹深思,而是回了她一句,“你口中所说的那位白二小姐,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越安侯府门下的不少生意,都是由这位白二小姐亲自打理,而且还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你之前让我利用生意的机会接近越安侯府,我还以为这应该是一件极简单的事,没想到那位白二小姐是个心思谨慎的,侯府门下但凡赚钱的生意,都被她守得死死的,我根本就没办法去接近他们的核心位置……”
见姜洛汶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歉意,季如祯安慰的笑道:“康亲王之所以会大力扶持越安侯府,图的就是侯府的经济实力。因为白珂玉在世的时候,为侯府打下了坚实的根基,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白珂玉的精心打理下,越安侯府每年的纯收入,相当于整个国库的三分之一。”
这番话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姜洛汶微微吃了一惊,“那白小侯,竟有这样惊人的能力?”
季如祯自嘲一笑,“不然当年各省闹天灾的时候,她哪来的大笔银子去救助灾区?要不是银子多得没地儿用,你以为她真有那份善心去救助民苦大众?”
姜洛汶讶然道:“你对那个白小侯,似乎还挺了解的。”
季如祯耸肩道:“了解倒是不敢当,只不过白珂玉的名字当年实在太过响亮,即使她后来被揭穿是女儿身,也没能影响她在老百姓心目中创下的威名。所以对于她的事情,我确实做过一番深入的了解,了解之后才发现,这白珂玉不愧是个风云人物。当年她刚刚接手越安侯府时,侯府的状况已经岌岌可危,经过她一番操作,侯府的经济没过多久便跻身于豪门行列。白子善能有今天的荣耀,与他自身的本事可没一点关系,他只不过借着白珂玉留下的巨大财富,才在康亲王的提携下,成就了今天的地位。只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白瑾玥这个女人看着不怎么起眼,做生意方面倒是颇有几分天份。不过……”
季如祯忽然冷笑了一声:“那片她自以为被守得固若金汤的巨大财富,也并非毫无破绽可寻的。”
说着,她将手指放进茶碗,在已经冷掉的茶水中轻轻蘸了蘸,借着指尖的水渍,在桌子上写下一个人名。
姜洛汶随着她指尖写出来的人名轻声念道:“白靖宇?”
说完,他恍然大悟道:“如果我没记错,这个白叫靖宇的,在越安侯府的地位可是一点都不低,我之前借着生意之机跟此人打过几次交道,可以说,他是越安侯府一个非常厉害的权谋型人物,因为越安侯府大部分赚钱的产业,在此人的掌控之下都是蒸蒸日上。我之所以没办法借着生意之机打入越安侯府内部,与这个人的防备和阻拦绝对占很大一方面原因。”
季如祯点了点头,“就因为这个人的手中几乎掌控着越安侯府的大部分经济命脉,我才让你从他身上下手。这个白靖宇,是越安侯府的一个旁支亲戚,能力和手腕各方面都很出色,所以当年颇得白珂玉的赏识。白子善接管越安侯府后,因为爱惜人才,非但没有打压此人,反而还对他加以重用。事实证明,白靖宇确实是一个可造之材,这几年侯府在他的经营下,也算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白瑾玥虽然有经商头脑,可她到底是个女人,不少抛头露面的事情,还需要靠着白靖宇操持。你只要能抓到这个白靖宇的七寸,越安侯府的大权就等于是被你给掌握了四成。”
姜洛汶敛了敛眉头,为难道:“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白子靖这个人油盐不进,想从他身上下手,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季如祯邪邪一笑,“这世上每个人身上都的弱点,白靖宇当然也不例外。他膝下目前只有一个儿子,今年十九岁,因为是家里的独苗,所以宝贝得紧。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就是,白靖宇在几年前因为一场意外曾受过重伤,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事后却被大夫诊断,他终生没办法再让女子受孕。”
话说到这个地步,姜洛汶瞬间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所以你是想说,只要抓到白靖宇儿子的七寸,就等于抓到了白靖宇的七寸,而抓住了白靖宇的七寸,就等于是抓住了越安侯府的七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