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母亲和妹妹生前的一些事迹,他也是从妹妹一个知交好友姜洛汶那里获知而得。
听了这些话,季逍墨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久久不能言语。
本以为他只是多了一个弟弟,没想到弟弟身下居然还有一个妹妹。
初见三弟的喜悦,因为这一连串的噩耗被打激得一滴不剩。他无比心痛的叹了口气,“如果早知道娘和妹妹在平阳过得那么辛苦,就算是爹执意反对,我也会去平阳将她们接到身边好生照顾。唉!这到底算什么事儿。”
季如祯对季遥成和徐清漪的情况了解得并不详细,只是从一些只言片语中获知,她娘当年是被她爹休出家门的。
“季将军……”
话刚开口,就被季逍墨打断,“叫什么季将军,我是你大哥,以后你我就以兄弟相称。”
季如祯并没有在称呼上跟对方周旋的意思,点了点头,又问,“你知道父亲当年到底因何原因,将母亲休出家门?”
季逍墨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难以启齿道:“不瞒你说,父亲当年之所以会在一怒之下将娘赶出家门,是因为,他怀疑娘背着他,在外面偷人。”
“偷人?”
季如祯吓了一跳,“可有证据?”
季逍墨摇了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毕竟那个时候我年纪也不大,只依稀记得有一年,母亲的娘家有人过世,她趁此时机回了趟老家,听说老家有一个表哥与她是青梅竹马,当年父亲向母亲提亲的时候,那表哥从中做了不少梗,惹得父亲很是不快,后来两人成亲,那表哥还对母亲纠缠了几次。而母亲趁着娘家办丧事回趟老家的功夫,一些不太好听的谣言就从母亲的娘家那边传进了京城。父亲因为这件事跟母亲发生了数次争执,最后好像是得了一些她不忠不贞的证据,没过多久,父亲便一纸休书,将母亲休出了家门。”
季如祯眯了眯眼,“后来呢,父亲可查清楚这其中的原由?”
季逍墨叹了口气,“父亲的脾气非常倔强,母亲走后,他不允许任何人提关于母亲的任何话题,那个时候家里人人自危,没人敢去碰触父亲的霉头,所以那件事的真相到底如何,直到现在,我也不甚清楚。”
“那个与母亲传出有不洁之言的娘家表哥呢?”
季逍墨道:“那件事发生之后,那个人就彻底失踪了。”
季如祯揉着下巴,用十分笃定的语气道:“我觉得这件事的背后,定是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季逍墨点了点头,“为兄当然也这么认为,而且三弟你知道吗,父亲这些年虽然对母亲心存怨恨,但他临终之前却做了一个决定,收回对母亲的休弃,并吩咐我跟逍寒,有生之年若能寻到母亲的踪迹,定要将她接回季府,颐养天年。”
“嗯?”季如祯眉头微蹙,“这么说来,父亲对母亲的恨,其实已经释怀了?”
“或许吧!”
季逍墨长长地叹了口气,“三弟,长辈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咱们暂且先放下不提,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带你回季家认祖归宗。你二哥前阵子出门了,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他知道自己下面还有你这么一位弟弟,肯定会跟我一样高兴的。择日不如撞日,明天一早,我会派车过来接你,你也是时候回到季家,在父亲的灵位前上一炷香,磕几个头了。”
季逍墨是个行动派,隔天一早,他便派来马车和家丁,将刚刚认来的三弟季维祯,大张旗鼓的从季府接到了永平将军府。
“季维祯”的突然出现,就像从天际划落的一块巨石落进平静的海面,瞬间在永平将军府掀起了一阵狂风骤雨。
用狂风暴雨来形容季家人的反应并不为过,因为已故永平将军季遥成,当年在一怒之下休了正妻徐清漪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再立正妻,身边只有一个侧夫人翁氏,接连为季家生下一子一女,现如今在季家掌管着后宅院中的大小事务。
眼下季家突然又多出了一支血脉,偏偏这支血脉还是季家嫡妻徐清漪所出,这让姨娘出身的翁氏如何能咽得下心里这口气。
最让翁氏心里发堵的是,这个名叫季维祯的男子,不但生得龙姿凤采、潇洒俊逸,就连那张脸,都跟已故老爷季遥成有八、九分相似。
说他不是季家的种,恐怕都没人会相信,可再怎么相信,翁氏还是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这个季维祯是别人的种也就算了,偏偏他是徐清漪的孩子。
徐清漪是谁?她可是翁氏有生以来最大的死对头,虽说老爷当年一怒之下送了徐清漪一纸休书将她逐出家门,可这么多年来,在老爷心里,徐清漪这个弃妇的地位,却比她这个整日陪伴在老爷跟前的枕边人还要重要。
世上没有一个女人愿意看到自己心爱男人跟别的女子生下的儿女,翁氏当然也不例外。
所以不管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季家血脉有多么的正宗,对翁氏来说,他都是一个碍眼的存在,完全没办法认同对方的身份。
翁氏用挑剔的眼光打量“季维祯”的同时,季如祯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翁氏。
虽然她对季家人并没有血缘上的亲近,但自己好歹占据着季如祯的身体,有生之年,能够帮她找到兄弟姐妹也算得上是功德一件。
只是眼前这个被称之为翁姨娘的女人实在是有些不合她的眼缘,人长得刁钻蛮横也就罢了,偏偏看她的眼神中还流露出那么明显的嘲弄和讥讽。
当她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么?
想到这里,季如祯不由得在心底冷冷一笑,面上却露出几分自谦和恭维,转而对季逍墨道:“大哥,如果我没猜错,这位就是你昨日在我家时,跟我提起的翁姨娘吧?”
当说到翁姨娘几个字的时候,她还故意加重了语气,大声强调了对方的身份。
来将军府之前,她曾大致打听过季家目前的情况,知道这位翁姨娘虽然暂时掌管着家中的大小事务,却因为并没有被扶为正室的关系,府里不管是嫡出子还是庶出子,都要称她一声翁姨娘而不是母亲或是娘,这让一心觊觎主母之位的翁氏非常恼恨,同时对翁姨娘这样的称呼也充满了厌恶。
季如祯故意当着翁氏的面唤她一声翁姨娘,摆明了是要下她的面子,给对方一个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