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为了能够顺利让宫里那位爷答应放自己出宫,季如祯可谓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直到她被欺负得手软脚软腿也软,这才哄得当今万岁爷露出几分笑脸,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将她放出宫去。
虽说前些日子她在宫外购置的那幢宅子距皇宫只有几步之遥,而且季如祯的身手也足够她只身在外独挡一面,皇甫爵还是很不放心,让龙大给她挑了不少家丁护卫,外加两个贴身婢女跟她一起出宫供她使唤。
按皇甫爵原来的意思,他是打算将龙九、十三还有十八一并派过去供她差遣的,这几个人都是他身边的心腹,跟季如祯私下也有些交情,相处起来,应该不会出现隔阂。
不过最后他的这个决定被季如祯给否决了。
龙九、龙十三这些人在皇甫爵身边的曝光率实在太高,贸然派给她使用,难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在她正式站稳脚步之前,她并不想在京城中以这样高调的面目存在于人前。
皇甫爵寻思了一下,觉得她说得也未尝没有道理,这才打消这个念头,让龙大另外派了几个眼生的侍卫给她当护院。
至于那两个被派去贴身伺候她的婢女,一个叫冰蓝,一个叫冰绿,是一对儿小姐妹,姐姐十七、妹妹十六,两姐妹容貌生得俏丽讨喜,被派出宫之前,一直在龙霄宫负责当今皇上的一日三餐。
得知自己被皇上派去宫外伺候别人,两姐妹还为此哀怨了一阵,能在皇上身边博得圣宠,总比被打发到宫外当个使唤丫头要好,于是两姐妹心里很是惆怅了一阵。
不过主子的命令大如天,饶是她们自幼跟在主子身边伺候,已经培养出一定的情谊,面对主子的决定,她们也不敢说出半个不字。
季如祯对这两个婢女印象并不太深刻,只知道她们是龙霄宫里伺候的近婢,虽说平日里深受主子的信任,但跟皇甫爵身边的嫡系心腹相比,这两个人暂时还排不上号。
大概是皇甫爵平时不太接近女色的关系,龙霄宫里的宫女其实并不算多,里里外外也就是那么十来个,冰蓝、冰绿两姐妹是这十来个中的唯二两个。由于日常里表现得还算不错,这次季如祯出宫的时候,才被他临时起意,指派了出去。
皇甫爵虽然是一片好意,季如祯却并不愿认同他对她这种完全监视在眼皮子底下的安排。
那几个护院还好说一点,毕竟男女有别,没她的允许,任何人轻易不敢靠近她的身边。
至于那两个叫冰蓝和冰绿的婢女,确确实实季如祯有点吃不消了。
两个丫头出宫之前也不知道受了她们主子什么样的吩咐,事无巨细都想插一脚来管上一管。
“季公子,出宫之前,主子曾郑重吩咐过奴婢,一定要将季公子伺候得妥妥当当,绝对不可以怠慢了季公子。眼下公子却让奴婢二人去外面伺候,不得近身半步,万一主子怪罪下来,奴婢怕是不好交代。”
讲话的婢女正是两姐妹中的姐姐冰蓝,她不但年长妹妹冰绿一岁,就连样貌较之妹妹也俊俏了三分。
宫里是个养人的地方,两个丫头大概是从小就在帝王身边伺候,自养成了一股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
说是丫头,那语气,那态度,那姿容,倒比寻常大户人家的小姐还要骄傲几分。
季如祯此次出宫,做的是男装打扮,不是特别信任的人,她并不愿意让对方接近她十步以内。
就算这两个丫头隐隐约约知道她的真正性别,在大仇未报之前,她还是不想掉以轻心,让任何一个可能造成她功败垂成的因素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存在。
没想到她只不过下令让两个丫头去外面伺候,便引起冰蓝的一顿斥责,这让原本并没太把这两个婢女当回事的季如祯,忍不住垂下眼睑,多看了对方一眼。
较之姐姐冰蓝,冰绿的气势要矮上一截,她似乎意识到姐姐在言语上好像冒犯了那位主子,于是笑着解围道:“季公子,出宫之前,主子的确耳提面命吩咐奴婢好好伺候您,眼下这宅子里只有奴婢和奴婢的姐姐两个婢女,如果您将我们姐妹打发到外面伺候,万一夜里有什么需要,奴婢怕耳朵不中用,听不到公子的差遣。万一误了公子的大事,奴婢可是万万担当不起的。”
季如祯嗤笑了一声,对二人道:“你们一口一个主子吩咐,我倒是有些不太理解,这个主子,指的到底是宫里的那位,还是眼前的这位?”
冰蓝不卑不亢地抬头看了季如祯一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季公子,不管是您也好,奴婢也好,最终只有一个主子,自然就是宫里的那位了。”
听到这话,季如祯忍不住冷笑,“所以你是想说,我的命令,你们是完全不会听从了?”
冰蓝福了福身,“奴婢不敢!”
“既然不敢,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出去!从今天开始,没我的吩咐,你们若敢贸然近我的身,就等着以死谢罪吧!”
季如祯从来没想过要跟两个使唤丫头过不去,只是这两个丫头也太不识好歹了一点,一口一个主子吩咐,摆明了是没把她这个真正的主子当回事儿。
被重重喝斥一顿的冰蓝两姐妹,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对她们两个皇上近前的宫女这样不留情面。
两人有心反驳几句,却见眼前这个扮成男子模样的季公子,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畏惧的杀气,这让两人有些怯场,就算心里再怎么不舒服,面上也不敢流露出半点不悦。
在那种强大的威压之下,两姐妹福了福身,道了一声“奴婢告退”,这才一前一后躬身退出了门外。
季如祯慢慢敛去身上浓重的杀气,嘴角勾出一记冷笑,两个自不量力的小丫头,居然也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虽说两个不识好歹的丫头被她斥得退避三分不敢言语,心里却对皇甫爵这种完全不尊重她隐私的安排感到十分不满,如果她的一言一行每天都要受到这些人的监视和看管,那跟坐牢又有什么区别?
偏偏那男人在这方面的态度一直强势到没理可讲,她好不容易用做小伏低的姿态换来现在的自由,如果因为人手调度问题而惹得那位爷大发雷霆,她几乎可以预想得到,下一刻,他就会派人将她掳回皇宫,再不准她离开半步。
“哗啦啦……”
窗外传来一阵诡异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