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爵虽然不知道她心里又在打着什么小九九,但事关儿子的安危,他到底没再继续发作。
没一会儿功夫,被派去太医院取药的赵喜顺,三步并做两步的将熬好的药汁捧回龙霄宫。
季如祯也没多说废话,接过药碗,亲自品尝了两口,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待碗里的药汁温度差不多,这才用小银勺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儿子将药汁喝了下去。
皇甫爵见她喂药的动作驾轻就熟,想来这几年没少因为儿子的病情操心费力。
这让他心里颇有几分不是滋味,再怎么说,他也是溪儿的亲生父亲,季如祯这没良心的女人,却因为自己的私心,狠心剥夺了他做父亲的权利,甚至还用卑劣的方式诱导儿子爹娘不分。
要不是担心儿子醒来后找不到他娘会急得大哭,皇甫爵真想将季如祯关进大牢,好好囚她几天,饿她几顿,让她知道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去承受惹怒圣颜的后果。
心里这样想,皇甫爵到底没这样做。
当天下午,被一道急诏召回京城的赖神风风尘仆仆的从武华山赶了回来。
武华山距京城并不算远,快马加鞭不休息也就是一天的路程,接到皇上亲自派人递来的手谕,完全不知道京城里到底发生什么重大事件的赖神风片刻不敢耽误,当天夜里便坐上回程的马车,一夜无休的赶回了皇宫。
赖神风的归来,让皇甫爵紧紧吊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大半。
“皇上,这么急着差我回来,是不是京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和三年前相比,如今的赖神风褪去少年人的青涩和傲慢,摇身变成一个高大俊朗、又略带几分稳重的成年男子。
被召进龙霄宫的时候,他一双眼睛紧紧追随着皇甫爵的视线,并没有在意房间里其它人的存在。
这个其它人,指的自然是扮作男装的季如祯。
也不怪赖神风没瞅她,惹下这么一场滔天大祸,此时的皇甫爵恨不能将犯下重罪的季如祯宰了吃肉,她避而远之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跳出来跟三年不见的赖神风相见,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于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季如祯龟缩到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处,尽可能的减低自己的存在感,如果皇甫爵一个不小心直接将自己这号人物给忘了,那就更是再好不过了。
皇甫爵没空搭理龟缩在角落里那混蛋心中小算计,他一心记挂着儿子的病情,就算季如祯模仿自己笔迹写了一份假手谕,又胆大妄为的用自己的帝王印章在假手谕上盖下大印,他都可以暂时不去跟她计较,一切等儿子的身体稳定了之后再去算总帐。
“神风,自家兄弟不必多礼,这次急着将你从武华山召回京城,是想让你帮朕救一个人。”
皇甫爵上前将跪在地上给自己磕头请安的赖神风扶了起来,面色显得十分凝重。
顺势起身的赖神风不解地挑了挑眉头,“救人?是谁?”
人命关天,皇甫爵也没跟他多说闲话,带着赖神风进了内室,守在门口处的两个宫女赶紧跪下请安。
皇甫爵将闲杂人等挥到门外,径自将赖神风带进里间,轻轻掀开床边的帐帘,入目一看,柔软的锦被下面,躺着一个容貌精致的小孩子。
赖神风奇怪地看了皇甫爵一眼,有心想问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孩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一想到这很有可能会涉及到皇家秘史,便打消了这个八卦的念头,在皇甫爵的示意之下,坐在床边,从被子里轻轻执起小孩的手腕,凝下心神,静静查探着对方的脉象。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赖神风将孩子的小手腕重新塞回被子里,起身对皇甫爵道:“按脉象来看,这孩子的病因应该出现在血液之中,他血里带毒,几乎蔓延周身上下,说句不中听的,这孩子能有幸活到今天,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皇甫爵面色一白,急切道:“可还有救?”
赖神风犹豫了一阵,为难道:“这个……我不好妄下定论。”
说完,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了一句,“皇上可知道这孩子患病的病因是什么?”
没等皇甫爵应声,被两人完全无视的季如祯无声无息的溜了过来,为赖神风解了疑惑,“他血里的毒,是从胎里带出来的。”
赖神风这才注意到偌大的宫殿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因为季如祯做的是男装打扮,而且三年的时间让她从青涩的少女摇身变成俊朗的男儿,一时之间,赖神风还真没认出对方身份,只知道眼前这个身穿白色便装的男子生了一张俊美到极致的容貌,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带着几分清贵和骄傲,让人一眼望去,就无法再忽略“他”的存在。
季如祯无视赖神风上上下下对自己打量的眼神,用十分笃定的语气道:“赖公子师承药仙,医术方面较之你师父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溪儿的病情看似难搞,但只要赖公子肯尽绵薄之力,相信溪儿血里的残毒应该不会太难解。”
赖神风满口疑彧道:“你这是这孩子的什么人?”
季如祯淡淡一笑,“他是我儿子!”
赖神风有点凌乱,刚刚被皇甫爵郑重其事的从外面带进来时,他还以为床上的小孩是当今皇上的种。
不然的话,皇上堂堂九五之尊,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外来的孩子这样上心。
虽然皇上啥都没说,可赖神风毕竟不是傻子,宫里无缘无故多了一个小孩儿,这小孩儿还倍受皇上的重视,就算不过脑子,他也猜得出来,皇上与这孩子之间肯定有着某种不寻常的关系。
没想到他这次的推断居然出现了严重的错误,孩儿他爹另有其人,跟皇上压根没半点关系。
那么……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俊俏公子又是何方神圣?
这一刻,赖神风发现他的思绪有点混乱,距上次回京到现在只过了几个月,宫里怎么发生这么多奇闻怪事。
见赖神风面露茫然,季如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姓赖的,你不是一直自诩自己聪明绝顶、智慧过人么,才三年不见而已,你怎么就认不出我到底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