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祯被龙大那紧张兮兮的样子逗得直乐,没心没肺地伸出手臂在龙大的肩膀上拍了一记,“龙大哥,别这么紧张,那艘画舫的主人我刚好认得。”
说着,朝不远处指了指,“看到那个身穿紫衣的姑娘没有?她姓杜,杜美若,江洲太守杜明诚是她的叔父。”
卓彧挑了挑眉头,“你怎么会认识那个姓杜的?”
季如祯坏坏一笑,“说起我跟这姓杜的之间的渊源,那可真是说来话长。”
“你可以长话短说。”
“唉!长话短说就是,我跟她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哇!”
看她那一脸不正经的样子,卓彧就知道这丫头又在搞怪了。
龙大有些不太放心地看了卓彧一眼,“主子,属下刚刚用远镜朝那边查探过,方圆五里之内,并没有其它船只经过,而且看那艘画舫的漏水程度,相信不用半个时辰,整艘画舫就会沉入水底。所以主子觉得,那艘画舫,咱们是救还是不救?”
卓彧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季如祯一眼,“祯儿,你觉得呢?”
虽然季如祯一时之间还是有点适应卓彧用这么亲昵的称呼叫自己,但比起这个不适应,更让她在意的,却是那艘马上就要沉下水的画舫。
“龙大哥,麻烦你让人将咱们这艘龙舟再往画舫那边开一点。”
“这……”
龙大有些犹豫,虽然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小小一艘画舫上几个看上去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姑娘和船家,并不足以威胁到他们的安危。
但主子的性命大过一切,作为侍卫的最高首领,龙大是完全容不得半点危险跟主子做亲密接触的。
卓彧见季如祯满脸的兴奋和期待,眼底划过一抹纵容的目光,笑着对龙大道:“按她说的做吧。”
龙大见主子发了话,当下也不敢怠慢,赶紧吩咐周围的侍卫听命行事。
随着豪华的龙舟与不远处那艘画舫越来越接近,画舫上的情形也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因为两船之间距离的问题,季如祯一开始还真不太敢确定船上呼救的女人就是杜美若。
随着两艘船中间相隔的距离越来越接近,她终于看清,那个身穿紫色罗裙的姑娘,可不就是杜美若么。
只是跟上次在秦慕言别院里看到的杜美若相比,眼前的杜美若,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都狼狈得有些让人不忍目睹。
妆化了,钗掉了,头发变得乱七八糟,这姑娘似乎对死亡非常恐惧,眼看着水位越来越高,她拼命挥舞着手中的帕子,跟旁边几个同样怕死的下人一起向龙舟这边呼救。
杜美若可不是傻瓜,虽然她不知道龙舟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平阳城里能购得起这么庞大豪华的龙舟,想必对方的来头一定不会太小。
果然,当龙舟在她们的呼唤下越来越接近的时候,杜美若隐约看到一个身穿白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挺着胸脯,负着双手,神色倨傲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旁边入目可见至少百十来个衣着整齐的侍卫恭候在侧。
杜美若心底不规则地狂跳了一下,心中暗想,那白衣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排场搞得这么大,简直比赵和赵大人的外孙秦慕言还要胜出几筹。
最要命的就是,那白衣公子的容貌生得实在是太过俊美,尤其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尊贵气息,让人一眼望去,就忍不住臣服在他的袍摆之下。
原本带着几个婢女婆子乘画舫出来散心的杜美若,因为画舫突然漏水,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没想到绝望之时,事情居然会出现了这样的逆转,这让杜美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随随便便出点意外,也能遇到英雄救美这样的香艳之事。
结果就在杜美若沾沾自喜地等待着幸运之神降临到她身上时,那艘豪华的龙舟,突然在距她们这艘小画舫差不多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了。
杜美若被这一停,弄了个措手不及。
她看着突然停下来的画舫,跳着脚焦急道:“再往这边来一点啊,距离这么远,我们不过去……”
“我说杜小姐,你该不会以为我真是过来救你的吧?”
猝不及防的一道声音,闯进了杜美若的耳朵里,定睛一看,杜美若顿时傻了眼。
“季如祯?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刚她一直将视线落在那衣袂飘飘的白衣公子身上,对白衣公子以外的人,她几乎是无遐关注。
没想到冤家路窄,在她最狼狈、最焦急甚至是最危难的关头,那个快要被她给恨出毒水来的季如祯居然凭空出现在她的眼前,这简直不太符合逻辑了好吗?
亲眼看到杜美若那一脸惊慌失措样的季如祯,环着双臂,露出一脸小人得志的笑容,气死人不偿命道:“这条河又不是你们家开的,你能出现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不过杜小姐,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你这么狼狈,是不是遇到大麻烦了?”
杜美若被她那明知故问的样子气得直跺脚,“既然知道我遇到大麻烦了,你为什么还傻站在那里不过来帮忙?”
“哟,咱俩是什么关系啊你让我帮忙我就帮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在秦公子的寿宴上你可是对我放了狠话,让我想想你当时那话是怎么说来的?哦对了,你说,从今以后最好别让你看到我,否则你一定不会放过我,有这回事吧?”
杜美若这下总算明白这姓季的是跑来向她寻仇了,眼看着自家这艘画舫就要被水淹没,她强行按捺住心底的愤恨,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季姑娘,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计较,我当时也是气得极了才口没遮拦,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事实上,我哪里有什么本事将你一个大活人怎么样呢?”
季如祯冷笑一声:“杜小姐说话可千万别这么谦虚,你要是真没本事,几天前正德书院举办离院仪式的时候,我那张用来现场演奏的古琴就不会被人给动手脚了。说起来,我倒真是小看了杜小姐的本事,居然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在我那张琴上做文章,要不是我当时反应得快,季如祯这三个字,怕是已经成了平阳城中的一大笑柄了。”
杜美若面色一变,急急为自己辩解,“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