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刚抬起脚步准备离开这里，就听徐芷荷在她身后幽幽道：“季如祯，别以为你赢了一筹就可以全身而退，我倒要看看，离院仪式之后，你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在平阳城里混下去。”
季如祯莫名其妙的回过头，就见徐芷荷面带讽笑，一副等着看她笑话的模样。
她心底顿时生出一个不太好的预感，难道说，徐芷荷背着自己，又在计划着什么歪主意？不然她为什么信誓旦旦地说要看她的笑话？
没等她从徐芷荷那善恶不明的目光中看出端倪，小高衙内和姜洛汶便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声势浩荡地跑来给她当后援了。
这些后援军都是小高衙内的狗腿兵，平日里对小高衙内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
除了这些狗腿之外，姜洛汶还组织了书院里其它的学生纷纷聚集在此，这些学生多数都是跟季如祯打过交道的，知道她家里情况比较特殊，得知季姑娘今天离院表演，身后却没个家人助阵，一个个全都举手报名，嚷嚷着要给季姑娘充当后援部队。
于是，原本还等着看季如祯出丑的徐家众人，在亲眼看到书院两大风云公子，带着那么多人凑过来给季如祯捧场时，脸色顿时变得比锅底还黑。
不得不说，小高衙内和姜洛汶这番举动，让季如祯非常感激。
这两个朋友没白交，至少在她需要的时候，人家肯出钱出力，连犹豫都没犹豫。
季如祯无比感慨地拍拍两人的肩膀，“什么话我都不说了，总之今天谢谢你们！”
有她这一声谢谢，小高衙内和姜洛汶顿时满足了。
没过多久，离院仪式正式开始。
目前她们所身处的地方叫聚义厅，是书院专门为学生举办大型仪式准备出来的场地。
作为书院的总管事，秦慕言自然要被推举出来做一番冗长的开场讲话。
连着数日没有音讯，再看到此人，季如祯心底有些心虚。想起那件被卓彧下令烧成灰的外袍，她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对不起秦慕言了。
幸亏今天人比较多，一时之间，秦慕言根本就没看到自己的存在。
不少姑娘在秦慕言说开场白时，偷偷在私底下跟自己的家人小声议论，那个容貌俊美，气势逼人的秦公子，就是赵和赵大人的外孙，同时也是京城秦海山秦大将军的嫡长子。
日后谁要是有机会能嫁进秦家大门，哪怕只当个小妾，也能给娘家人带来无上的荣耀。
被自家姑娘这么一说，那些原本听过秦慕言大名，却没见过秦慕言真颜的父母，一个个全都动了心，恨不能将自己的女儿当成礼物推到秦公子面前。
能攀上这样的儿女亲家，绝对是他们这些当爹娘的心中最大的梦想。
季如祯耳力极佳，虽然那些人说得很小声，还是被她偷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再抬头看向被众人当成话题人物来讲的秦慕言，心中颇感认同，无论从哪方面来看，秦慕言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子。
可惜啊可惜，这么优秀的男人，却跟她有缘无分。
不知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还是秦慕言终于发现了她的存在。
两人明明相距甚远，可就是这一眼，还是让彼此看到了对方的存在。
有那么一刻，她仿佛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期冀，虽然那股期冀一闪即逝，还是在很大程度上，震撼了一下她的小心脏。
她急忙逃开对方视线的追逐，装出一副咱俩其实不太熟的样子。
秦慕言的唇边蓦地闪过一丝苦笑，僵硬地别过视线，草草结束了往年冗长的长篇大论。
接下来，就是每个组选出来的姑娘，当着众人的面做离院之前最后的表演。
不管是厨艺组还是书画组或是刺绣组，那些被推选出来的姑娘，在完成她们最后的表演之后，全都被家人用最风光的方式接下了表演台。
终于轮到季如祯上场了。
这个在正德书院一直以高调形象出现的姑娘一露面，瞬间就赢得了满堂喝彩。
不管是认识她的，不认识她的，跟她熟悉的，还是跟她不熟悉的，此刻全都对她接下来的表演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毕竟正德书院在平阳城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能被书院选为代表参加表演，足以证明书院对她的认可和器重。
而且在场的群众眼睛都是雪亮的，跟之前那几个被家人风风光光领下台的姑娘相比，这位季姑娘的外在条件较之那些人优秀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今年还不到十五岁的季如祯，身材已经比同龄的姑娘抽高了不少，向来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她，一如既往地穿着素色的长裙，既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材，又衬托出眉宇间的清淡娇嫩。三千青丝用一只羊脂白玉发簪高高束起，黛眉飞扬，鼻梁挺翘，朱唇丰润。
世上的美人千千万，但美得这样张扬放肆，放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让人发现她存在的却为数不多。
季如祯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或许她不是世间最美丽的那一个，但只要有她存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成为被围观的焦点。
小高衙内和姜洛汶带来的这些后援部队确实非常给力，在他们的肆意的渲染下，原本就非常出风头的季大小姐，人气再一次被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秦慕言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演台上那抹亮丽动人的身影，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从何时开始，她就像夜空中最耀眼的那轮明月，时时刻刻都在吸引着他的视线。
他想过放弃，想过忽视，甚至无数次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之所以会被这样的姑娘所吸引，是因为平阳城太小，可以任他选择的人又太少。
天底下的姑娘千千万，他完全没必要为了平阳城里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小孤女这样失魂落魄。
没想到越是忘记，便越是怀念。
不知不觉，她已经成了他心底的一只魔，每当他想静下心来不去想念，那只魔就会如影随形，厮缠得他几乎夜不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