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神风轻轻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他中的这个毒名叫妖娆,是从各种剧毒的虫子身上提取出毒液炼制而成的,因为毒性过于霸道,所以根本没有解药可解。刚刚我给你弟弟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很不幸地通知你,他身体里的毒,已经蔓延了每一个部位,虽然之前有人在他嘴里塞了百年人参片吊命,但只能暂时吊住他一口气力,不出三天,他就会一命归西。所以有时间在这里讲道别人的是非,还是赶紧去棺材铺定口棺材准备送他上路吧。”
说完,他从腰间掏了一块用上等蚕丝做成的汗巾子,优雅地擦了擦手,准备就此离去。
季如祯一把揪住他的手腕,眯着眼道:“先别走,把话说明白,你是不是想对我说,我弟弟已经没救了?”
赖神风笑了一声:“看来你也不笨,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他剧毒缠身,想活命,恐怕难如登天。”
那边小高衙内听到这话有点不乐意,“如祯,你别听这货胡说八道,包子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怎么可能真的无药可救。这个姓赖的无能为力,不代表其它人也无能为力,要我说,他根本就没有治病救人的本事,故意在这里浪费时间呢。你别着急别上火,我这就叫人将平阳城所有的大夫都给叫来,我高哲尧就不信了,偌大的平阳城,会找不到一个能救包子的大夫。”
听了这话,赖神风嗤笑一声:“好啊,既然你们有其它人选,赶紧去找,千万别在这跟我继续浪费口水,免得耽误了救人的最佳时间,我反而还会成为你们口中的罪人。不过……”
他掀着眼皮,似笑非笑地睨了众人一眼,“我倒是要看看,平阳城到底哪个大夫医术这么高超,居然有本事将被阎王爷看上的人给留在人间。”
小高衙内是个小暴脾气,最是经不得别人的挑衅,当即就发火道:“你这人说话是不是太难听了一点,你没这个本事也就罢了,凭什么诅咒包子被阎王爷看上?”
“诅咒?”
赖神风勾了勾唇角,“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可没你想象得心眼那么小。”
“你……”
眼看着两人就要争执起来,姜洛汶赶紧压制住小高衙内的脾气,好言好语道:“这位公子,我朋友说话可能难听了一点,但他绝对没有其它恶意,床上躺着的那个孩子年纪还那么小,就这么一命呜呼难免可惜了一点。如果赖公子能够救他一命,我们几个,都会承下赖公子这份恩情的。”
赖神风不高兴道:“你这人可真是有趣,我刚刚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这孩子身中剧毒,已经无力回天,就算你们再怎么不甘,也必须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如果你们执意认为他还有救,我也不会多加阻拦,只是出于良心建议一下,有那个时间,还不如给他准备一口好棺材,顺便再做场法事,让他来世投胎一户好人家。”
“放你娘的狗臭屁!”
小高衙内气得眼睛都红了,“你这人不但说话难听,还非常冷血,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就要没了,居然还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你这么坏,你爹娘知道吗?”
赖神风无所谓地哼笑一声:“既然这里已经没有我什么事儿,咱们就回见吧。”
说完,甩了甩袍袖就要迈腿离开,却不想关键时刻,一直没发表过意见的季如祯居然不动声色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赖神风微微眯起双眼,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拦住自己去路的丫头,“什么意思?”
季如祯轻轻开口,不冷不热道:“赖公子,我之前给你看的那块令牌,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赖神风目光微闪,“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如祯哼笑了一声:“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卓彧那个人虽然不怎么招人待见,但没把握的事情,他应该不会建议我去做。既然他亲口告诉我说,这世上能救我弟弟的人除你之外没有别人,就证明他对你的本事非常信任。我说过,不管咱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只要你肯出手救我弟弟,到时候是杀是剐,我绝不拦着……”
赖神风不悦道:“所以的意思是,我之所以会说你弟弟已经没得救了,其实是故意的?”
季如祯并不否认,“我也不想把你的人品想象得那么龌龊,但除此之外,我实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为你开脱。”
赖神风不怒反笑,“假如我在你心里的定位已经是一个邪恶小人,你更不该将救命的责任落在我的身上……”
“实在抱歉得很!”季如祯继续拦着他的去路,似笑非笑地对他道:“既然落到我的手里,赖神风,你此刻已经无路可退。我告诉你,我弟弟的命,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他要是不小心死了……”
说话间,她从袖口内抽出一把匕首,出其不意,架在对方的脖子上。“我就送你一程,让你跟我弟弟在黄泉路上做个伴儿,毕竟他年纪那么小,一个人上路,也怪寂寞的,有个人陪着,总比孤孤单单要好,你说是这么个理儿吧。”
这下,不但赖神风怔住了,就连小高衙内和姜洛汶也对季如祯过激的行为有些意外。
一直以来,季如祯给他们的感觉都是率真爽朗,非常好相处,当然,真正吸引他们的是她的能耐和本事。这姑娘聪明绝顶、胆识过人,不经意间就能跟其它人打成一片,并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久而久之,小高衙内和姜洛汶不自觉地将她当成主心骨,总觉得世上所有的难事到了她面前,都会变得异常简单。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乐天爽朗的姑娘,居然也有这么偏激执着的一面,如果她真的因为她弟弟的事而迁怒别人,甚至夺人性命,她日后势必会因此惹上官司,给自己带来无穷的后患。
小高衙内见季如祯不像是在开玩笑,试图上前阻止,却被姜洛汶一把抓住,并冲他做了一个制止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