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向人表白,要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可就算心里再没底,当着白洛筝的面,也不好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
“呃……咳!”
白洛筝趁机咳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荷包里掏出了一个物件。
“上次离宫之前就想把这块双龙戏凤还给你了,只是当时人多眼杂,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眼下正好没人,也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赵璟垂头看了她递来的玉佩一眼,冷着脸道:“当日在昭阳殿,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块双龙戏凤是你从我手中讨去的,如果我现在把它拿回去,岂不是大张旗鼓的告诉别人这块玉佩很有问题?”
“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根本不想把玉佩送给我,又从我手里讨回去不就得了。”
赵璟挑高了眉头,语气阴森道:“所以你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赵璟其实是那种送完东西还拼命往回要的主儿?”
“呃……”
“不管,这块玉佩既然放到你手里,就给我好好保保管它,不准送人,不准弄丢,它要是有什么闪失,你就给我提头来见。”
白洛筝抽了抽嘴角,突然觉得自己手中捏着的这块玉佩就像一块烫手山芋。
赵璟也发现自己表达在意的方式有些血腥,急忙又道:“我不是说你的命没这块玉值钱,我只是想告诉你,好好保管它。”
帝王绿玻璃种的双龙戏凤的确是世间难寻的宝贝,可是,这块玉佩是当今天子让他儿子日后送给未来媳妇当传家宝来用的啊,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将其占有已有,这算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不想要它?”
“其实我……”
“白洛筝,我问你,如果日后我真的向你们白府提亲,娶你进门给我当媳妇,你嫁还是不嫁?”
赵璟这人性子非常直率,既然眼前这个小丫头已经被他给认定了,他就要立刻知道,她对自己到底有没有同样的想法。
面对他如此咄咄逼人的语气,白洛筝突然觉得眼前的世界好颠覆。
大祁国未来皇帝在向她求婚,对她来讲,这实在是太惊悚了。
不是她不喜欢他,而是她们之间根本就不合适好不好。
“这个问题你要考虑很久?”
“九殿下……”
“别叫我九殿下,我叫赵璟,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拜托,你以后可是要当皇帝的人,我要是直接叫你名字,你还不把我拖出去杀头啊。
想是这么想,白洛筝可不敢将这句话直接说出来。
“那个……”
“答案!”
“其实我想说,咱俩真的不合适……”
闻言,赵璟顿时眯起双眼,眸光中迸出几分危险的气息。
“你觉得我配不上你?”
“当然不是!”
“那么你拒绝的理由是……”
被他逼得无处可退的白洛筝深深吸了一口气,狠下心道:“没有理由,只是我不喜欢你而已。”
赵璟怔怔地看了她良久,久到白洛筝觉得自己的话已经酿下大祸时,他缓缓起身,用深不可测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说完,一把抢下她手里捧着的那块双龙戏凤,就这么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本以为沈白两家的退亲风波还要在京城上演一段时日,结果没过多久,京城上下便爆出了另一个耸人听闻的大事件……
最有可能登上下一任皇位的九殿下赵璟,居然跟着一位姓黄的将军亲赴前线战场,当兵去了!
这个消息传到白洛筝耳朵里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呆掉了。
怎么会这样?
要是赵璟去前线当兵,那顺宗帝驾崩之后,大祁国的皇位要由谁来做?
姓黄的将军?不会这么巧吧?
如果她没记错,这位黄姓将军应该叫黄子龙。
当年她女扮男装,和一群地痞小混混们抢吃而差点被活活打死的时候,就是这个黄子龙从混混手中把她给解救了出来,并带着她踏上了保家卫国的征程。
掐指算了算上一世自己被黄子龙捡到的时间,和这一世赵璟与黄子龙踏上前线战场的时间居然所差无已。
难道说,赵璟竟在无形之中取代了她上一世的位置?
可是不对啊,若是赵璟真的跟黄子龙上战场,接替顺宗帝登上皇位的人又会是谁?
大殿下赵瑾?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身体不好,根本就没有能力接下那个位置。
最有野心的七殿下,在不久之前被赶到小封地自生自灭去了。
至于顺宗帝膝下的其他几个皇子,不是没有当皇上的野心,就是没有当皇上的能力。
顺宗帝就算再怎么糊涂,也不何能扶持一个没本事的人上位来祸害他辛苦创下的这片庞大基业的。
这一刻,白洛筝无法否认自己心底的惊慌。
本以为凭借着上一世的记忆,可以让她在重生之后活得如鱼得水。
怎么也没想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根本就不是按照她所知道的那段历史来上演。
“二小姐,刚刚门房那边派人过来,说有人送了一样东西过来,指名道姓让二小姐过去亲自接收。”
明月突如其来的声音勾回了白洛筝略显凌乱的思绪。
“那个送东西过来的人现在走了吗?”
“还没有,说是不把东西亲自递到二小姐手中,是不会离开的。”
白洛筝随明月带到门房的时候,看到一个身材槐梧的年轻男子,穿了一袭素色的衣袍,正坐在门房处闭目等待。
听到她的脚步声,那人警觉地睁开双眼并站起了身子:“白二小姐?”
“我是!”
对方并没有多说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还有一个黑色的精致小盒子,双手递到她面前。
“这是我家主子让我转交给白二小姐的。”
“你家主子是……”
对方淡然一笑:“白二小姐看完这封信后,应该就会明白的。”
说完,恭敬而又不失疏离地向白洛筝微微颔首,道了一声告辞,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