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孤辰面色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尾随着那前来通报的下属踏出船舱出外打探。
不多时,他一脸气极败坏地回到船舱,怒不可遏道:“白洛筝,你对我的属下都做了什么?”
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原本正在行驶中的货船不知何时竟停了下来,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此番跟着他上船的十八个手下,不知中了什么邪,一个个面色惨白,体力不支地倒了一地。
那一刻,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白洛筝,那些人都是他的心腹手下,只有白洛筝是个外来者。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路上她从来都没离开过他的视线,而且她自己还身中剧毒自身难保,她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被他质问的白洛筝微微一笑:“沈孤辰,你虽然很聪明,却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那就是轻敌!”
说着,她缓缓起身,迎面向他走来:“如果我没猜错,你眼中的白洛筝,已经是个废人了吧。”
沈孤辰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稳健的步伐,铿锵有力的语气,怎么会?这怎么会?
她明明中了离情之毒,在没得到解药之前,她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体力和能力。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错误?
为什么前一刻还虚弱得风一吹就会倒的女人,眨眼之间,竟变得危险十足?
“沈孤辰,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明明中了你的毒,为何现在却毫发无伤?”
“不,我不相信你毫发无伤,离情的最后一味解药,这世上只有我一人才有,没有解药,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白洛筝冷笑了一声:“在说这句话之前,你是不是忘了,不久之前,药王已经被我爹抓捕归案了。”
这还多亏了她有先见之明,在审问药王的过程之中,从他口中得知离情这个毒居然是药王所出。
当她听到离情两个字的时候,猛然想起前世的自己正是死在这个毒之下,所以她当时多留了个心眼,逼着药王将离情的解药交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药王却说,离情的解药早就被沈孤辰给夺了去,那解药里含的药物成分非常特殊珍贵,世上只有一副解药,再也炼不出来第二副。
白洛筝当然不会相信药王说的话,警告他说,如果他拿不出解药,就直接送他上西天。
药王被她逼得无路可退,最后向她妥协,说他虽然炼不出解药,却可以炼制出一味和离情相互抵制的药材。
这药对身体有利而无害,若日后真的有人给她下了离情,只要她能坚持住七天,离情的毒性就会被慢慢化解,直至消失无踪。
这也是白洛筝这些日子受制于沈孤辰的真正原由。
今天正好是第七天,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较之从前已经恢复了八、九不离十。
为了不引起沈孤辰的注意,她装虚弱,装疲惫,并趁机将以前珠莲给她用来防身的软骨散偷偷放在沈孤辰那些手下的饭菜里。
这一路走来,她暗中留了不少记号给赵璟。
她相信,以赵璟的聪明和能力,在看到她留下的记号之后,肯定会找到她的行踪。
如果她没猜错,外面那些官船,肯定是受了赵璟所指派。
“为什么?”
得知自己已经无路可退的沈孤辰,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白洛筝居然会用这么可怕的手段,将他计划好的一切全盘打乱。
“就算我曾经陷害过你爹,陷害过白家,可我沈孤辰自认这辈子从来都没做过对不起你白洛筝的事,为什么你宁愿选择赵璟,也不肯回头看我一眼?”
“难道你忘了,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吗?当初如果不是沈老太太趁我不在之际退了你们白家的婚事,现在的你,已经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了。”
白洛筝冷笑一声:“你错了,就算当年沈老太太没来我白家退婚,我,这辈子也不可能会嫁给你。”
此时船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她知道救兵到了,无视沈孤辰绝望愤恨的面孔,白洛筝轻飘飘地抛给他一句话:“不管是祁国的叛臣还是东吴的奸细,你都死定了。”
说罢,她越过他的身边径自向舱外走去。
沈孤辰一把揪住她的手腕,狠声道:“就算我死,也会拖着你一起下地狱。”
一柄锋利的匕首被他从靴间抽出,白洛筝似乎早就料到他不会就善罢甘休,眼疾手快地夺下他手中的匕首,毫不客气地狠狠刺进他的心脏。
沈孤辰万万没想到,她会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锋利冰冷的利刃被刺进胸口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呼吸困难,浑身上下的血液彷彿在瞬间凝结冰冷。
他瞪圆了双眼,死死盯着她的面孔:“你……你果然比我想象中还要心狠手辣。”
白洛筝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唇瓣凑到他的耳边:“沈孤辰,你相信人是有前世的吗?你曾经不止一次问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今天,我就把这个答案告诉你。前世的我,就是这样死在你手里的。”
见他瞳孔放大,面色惨白,她冷笑道:“怎么,你是不是不相信?是啊,若非重活一世,我也不相信世间竟会有这样的奇迹出现。不管咱们前世还是今生究竟有多少恩恩怨怨,你死之后,都将会化为灰烬,烟消云散。沈孤辰,若有来生,做个好人!”
说着,她握紧他胸口的匕首,用力向下一捅。
“永别了!”
随着这三个字从她的唇内吐出,沈孤辰的身体也缓缓降落,直到气绝身亡。
“洛筝……”
伴随着一道焦急的呼喊声,她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群兵将从外面闯了进来,他脸上挂着焦急的神色,面色苍白,眼瞳之中充满了憔悴和不安。
在看到歪躺在地上的沈孤辰的那一刻,原本担忧的面孔上顿时流露出一抹浓浓的恨意。
白洛筝一把将他拦下,紧紧揪着他的双臂,“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