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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做梦也好,至少你在我身边(2)

“就算我投胎再做人,就算我们的关系断的一干二净,我还是会记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算一直的轮回下去,我也还是会记得,翩翩,告诉我为什么?你打伤我是为什么?现在来救我又是为什么?”他站不住,整个重心压在她身上,脸埋在她的发间,嗅到与方才一样的芳香,果然方才一切真的不是梦,“我跟着你三百年了,就算死,也要让我死得瞑目。”

前面几句还任性而赌气,转眼却又变成乞求,总是这样,三百年中他无数次的惹她生气,最后却又巴巴的回来,孩子般的撒娇,而这一次凤翩的心还是忍不住软下来。

“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在你做鬼之前。”她不回抱,也不躲开,任他将整个体重靠在她身上,胸口的伤口扯痛起来,往外渗着血。

魏祁月愣了愣,摇头:“太久,我不记得了。”环在凤翩腰间的手在说话时更收紧些,温存般的将脸更贴近凤翩的颈间。

“那么你可还记得你的身份?”

“似乎是皇子,也是模糊印象。”

“是否,有喜欢的女子?”

“喜欢的女子?”魏祁月终于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凤翩,“喜欢的女子?”他又重复了一遍,似乎在认真的回忆。

半晌,他松开凤翩,眼神中明暗闪烁,似是忆起什么,但转眼又迷惑了:“也许有吧,我真的不记得了,”他的手自凤翩的肩上慢慢滑下留恋般,最后拉住她的手,“上一世的事,你问这些做什么?”

“就是那一世,”凤翩说,“我的姐姐凤嫣遇到了误入她梦的凡人刘少安,梦中是北海虚幻仙境,一身白衣的刘少安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她面前,分明醒来就要嫁给花仙为妻,却竟然在这个梦中爱上凡人刘少安,醒来后不顾一切的来到人间寻到他,连婚礼都不顾了。”凤翩说话时看着魏祁月的脸,看他一脸莫名,不由拧起了眉。

“他们在一起处了三年,姐姐离开仙界时带走了一本名为《食鬼录》的书,上面记载了各种恶鬼练成法及破解之法,姐姐教刘少安用书上所记指挥阴兵恶鬼打赢了一场又一场人间的战争,而刘少安因为以凡人之身擅用仙术而被那些法术反噬,我姐姐为了救他回仙界想办法,再回人间时,那刘少安已另娶了他人,并藏起了那本《食鬼录》,用上面的法术将我姐打伤,我姐伤心欲绝,自尽于天峔山下。”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不知是不是因为悲愤,被魏祁月抓紧的手生生的抽回,眼神不自觉的转冷,看着魏祁月。

魏祁月起初只是懵懂的听着,渐渐地脸色转白,连嘴唇也失了颜色:“刘少安,那个传说能指挥阴兵的皇子,我也是皇子,与他一世而生,翩翩,”他抬起头,“你忽然对我这样,是不是因为我的前世其实就是他,刘少安?”他不傻,而是绝顶聪明,即使此时神志不清,凤翩此时的话让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联想。

“是,”凤翩道,“所以你该死,我打的你魂飞魄散才可告慰我姐姐的在天之灵。”

魏祁月却忽然的摇头:“不,我不信我会做这些,即使我记不得了,但我绝不会做这些,辜负一个人再另结新欢,那不是我。”

“你都不记得了,你怎么知道你不会,我姐姐因你而死了,你竟然连是否爱过她都忘记了,又凭什么确定你不会做那些?”凤翩甩开他伸过来想要抓住的手,“凡人情薄,再长也不过百年,我不信你的。”

“那这三百年中呢?翩翩,我们处了三百年,我如何你不知吗?凡人情薄,不过百年吗?那我喜欢你这三百年该怎么算?什么刘少安,什么前世?我记不得了,如果你非要打得我魂飞魄散动手便是,我死了成了鬼仍是会喜欢你,再三百年,再六百年,我仍是喜欢你的。”他从不对她说喜欢,因为他的骄傲,他的别扭,此时完全不顾了,张开手臂又想去拥住凤翩,凤翩的玉笛却同时指了过来,顶在他的喉间,透骨的寒意。

再想打伤他一次吗?上一次未死,再来一下估计真的会死,好,这样也好,他正好可以跑去向阎王将前世的记忆要回来,看看自己到底怎么辜负一个女子了?

凤翩的玉笛却没再动,最后反而缓缓的收回。

“你知道吗?”她低着头将玉笛插回腰间,“我与我姐姐长得一模一样,你有没有想过三百年前我们相遇你便一直跟着我,三百年中不肯离开,我无论怎么赶也赶不走,那是为什么?”

魏祁月神情一变,他懂她的意思,她像她的姐姐,所以他才跟着,是这样吗?

他还记得三百年前他们相遇,她乘一支竹筏缓缓而来,自几个水鬼手中将他救下,那时她穿着女装,湖绿色的衣裙,一张脸被湖上的雾气晕染的水灵清丽,她冲他笑,如空中迷蒙的晨曦,那时他只觉得熟悉,莫名的相亲近,如同遗失了太久的家人,让他有种失而复得的感动。

是这样吗?他忽然有些慌张,不自觉的张了张嘴,却被凤翩阻止:“你最好不要否认,这样才会让我觉得你不那么可憎,你说三百年了我还不知道你,我知道,所以我宁愿相信是这样。”

凤翩说着退了一步,抬头看一直站在一旁的战鬼:“他的命我救了,我可以走了吗?”

战鬼摊摊手,叹了口气,道:“男女之间果然烦的很,不过,”他盯着风翩,欲言又止,最后道,“雾里看花,花非花,雾非雾,你未必看清了一切。”

“什么意思?”

战鬼睨她一眼:“自己去想,”他说着打了个哈欠,身形转淡,“放不放你走,我说了不算,问他吧。”说着已经缩回那把剑里去了。

“战鬼?”她冲过去,拿下床头的剑,却用力过猛,腰部的伤口一扯,她吃痛的捂住伤口坐在床沿上。

那厢的魏祁月还愣在那里,半晌才回过神,看到凤翩捂着腹部,而衣裙上点点血红不由一惊,脚步不稳的走上来,扶住她道:“翩翩,你怎么了?”同时一只手拉开她捂着腹部的手,看到伤口处的殷红更是大惊,“怎么受的伤?”

凤翩无所谓的笑笑,抬头看到魏祁月,却不说话,只是扯回被魏祁月抓着的手。

魏祁月忽略她的疏离,看着那处不断渗血的伤口,忽然想到什么,皱眉道:“怎么不用彩羽?”若是以前,凤翩会有一根随身带着的彩羽,只要盖在伤口,默念咒语那彩羽便会化为皮肉修补伤口,让伤口愈合完好如初。

凤翩却答非所问,用衣袖挡住伤口,道:“我可以走了吗?”她举了举手中的剑,“这把剑中的战鬼将我抓来替你治伤,现在你既已醒,我也该走了。”说着撑着床沿站起来。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能到哪里去?”魏祁月也跟着站起来。

“跟你没有关系,若不是战鬼搅事,上次应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我管谁搅事,你回来就是天意,上次你将我打伤没留住你,这次你休想走了。”魏祁月说着已经挡在凤翩面前。

凤翩一笑:“你以为你挡得住我吗?”

“挡不住也得挡,若你真再不出现,我……”他话还未说完,凤翩忽然轮起手中的剑往魏祁月头上砸去,魏祁月闷哼一声,人即刻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喂,女人?”手中的剑震了一下。

“一个鬼休管太多人间的事,他身上的鬼气既已解,便没你的事了,”凤翩瞪着剑,好整以暇,“还是你想出来跟我说清楚,什么花非花,雾非雾?”

剑内的战鬼“哼”了一声,半天才道:“我不管人间的事,也不管你们的事了。”说着便再没了声音。

凤翩将剑扔在床上,回头看看倒在地上的魏祁月,她那一下砸得颇重,魏祁月的额头一道泛着血的伤痕已经肿了起来,她看了半晌,这才自他腰间解下他随身带着的玉牌,她上次打伤了他,这太子府的人不止一人看到,现在要出这太子府,没有这玉牌是绝对出不去的,不过还算好,她现在是女装,与打伤魏祁月时的男装很不同了。

玉牌握在手中渐渐地温暖起来,她怔了怔,摊开手看手中的玉牌,想起那个鬼还没有现在的肉身时因为怕他受其他鬼怪滋扰,她特意将一块加了自己法力的玉挂在他的腰间,护他周全,如今他做了人,那玉上的法力便也跟着进了他配带在玉牌上,所以此时握在手中便有了感应。

她本是想走了,但不知为何又在魏祁月旁边的地上坐下。

他说的没错,一个人如何,三百年还看不清吗?那么,他真是因为自己像凤嫣姐姐,即使忘记,在看到与凤嫣一模一样的自己时也会不知不觉的跟随?如果真的这样,那应是深爱,何故凤嫣姐姐回来人间时,他已别娶他人?

她只是将那个刘少安像仇人一样恨着,因为是不相识的人,所以可以恨得很纯粹,也从未曾怀疑过这样的仇恨,但刘少安成了眼前的鬼,一切便完全不对了。

“翩翩。”晕倒的人轻轻的在唤她的名字,应是要醒了,凤翩回过神,站起来,拿着玉牌,往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