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大汉的元阳，早就不知几百年前交代在花满楼的小翠身上了。
周杨垂下眼睛，将最后一口包子填嘴里，面无表情的穿过嚷嚷的人群。
如果连有毒没毒他都分辨不出来，那他还真是对不住了了这么些年的教导了。
“小子，想通了，愿意跟我老汉换了。”老汉掩饰住眼里的凶光，微微颤抖的手和发紧的喉咙还是出卖了他。
周杨低着头，怯生生的往后退了两步，好一会结结巴巴的说“有人，要，要抓我，你，包子，好吃，好人。”
“嘿嘿。”老汉挠了挠头，忍住想要一把冲上去将人抢过来的冲动。“你说的是谁？”
“高……高……”周杨用手往上比划了一下，怕了了掉了又连忙扶住。
老汉的眼神暗了暗，舔舔嘴唇说“小子，你背上的娃娃活不长了，你把他给我，我兴许能救活他。”
听到有人要抢了了，周杨又露出小狼崽子一样的眼神，“我，我的。”
老憨伸出去的手改为拍在周杨的肩膀上，眼神扫到周杨胸口的赤红的根茎，连忙把手缩回来，带着茧子的掌心像是被火烧一样变得通红。
周杨缩缩脖子，往后退了两步。
“是不是长的高壮，脸上黧黑。”老憨和善的笑着问。
周杨点点头。好像想起来有点后怕的模样，脸色惨白。
“你先在这喝点粥暖和暖和。”老憨引周杨坐到凳子上，盛了碗花生熬的粥放在周杨面前，“你等着我。”
他往外走了两步，又折回头重新给周杨盛了一碗，“这碗凉了，我给你换碗热的。”
周杨幅度很小的点点头，眼里有点水光。“你，好人。”仿佛要印证自己的话，周杨重重的点点头，哇的一声抱住老憨的腿哭起来。
小孩一路山水跋涉，不知道从哪来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显然把老憨当做可以依赖的人，眼泪如洪水卸闸，把所有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老憨咬咬牙，手不敢落下去，身上跟针扎一样疼，连忙把周杨推开。
周杨显然没有防备，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老憨扯着嘴角笑，努力做出一个和善的表情，对周杨说“你喝点粥，没摔疼吧？我身上一身油气，别过给你了。”
周杨睁大眼睛摇了摇头，脸色白的跟纸一样。
老憨转转眼珠子，把周扬扶了起来。
周杨靠着柱子站着。
“要抓你的人还说什么了？”老憨问。
“吃……吃……”周杨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让人害怕的事，额角溢出来汗。
老憨的脸色变得阴狠“你怎么躲过去的？”
“他……一碰我，就，就疼。”
老憨点了点头，眼神在周杨脸上扫了一圈，又在周杨背后的了了身上停留了一会，“粥你别忘了喝，等我把那人的头割回来给你。”
周杨吓的身子一抖，强撑着发白的脸“坏人，该，该死。”
老憨满意的点点头，起跃了两下消失在周杨的眼前。
周杨擦了擦额角的汗，扶着柱子单脚挪到了桌子边。另一只脚软绵绵的挂在脚脖子上，他抬手摸摸包裹在被子里的了了，确定刚才没有摔着，才慢慢弯下腰把骨折的脚按到正确的位置。
有人好奇的往小摊上看这个奇怪的小孩，慑于老憨的威名，也只敢站在远处只指指点点。
刚刚老憨会把周杨推开，周杨一点准备都没有。
老憨对了了有莫名的执着，刚刚的眼神，分明是想把了了吃了。
一个人有什么好吃的，还是以一个垂危的人，相较于了了，自己应该是更能符合他的口味，如果他真的嗜好人肉的话，周杨在自己的肉比了了的好吃这一方面还是非常有自信的。这一点从他和了了待在一起，蚊子从来不咬了了只咬他就可以看出来了。
除非吃了了了有什么别的好处，别的天大的，足以让他利欲熏心，生死一冒的好处。
人是趋利动物，就像村长家的大黄，你揍它一顿，喂他点肉，如果它下回见到你还是汪汪吠个不停，只能说明你喂得肉太少了。如果一个人还能保证善良纯洁的秉性，只能说明你给的肉不够多，足够的诱惑能让人失去理性，变成魔鬼。了了曾经这样说过。
如果他猜测的不错的话，了了的身体就是那个能让人变成魔鬼的诱惑。
看老憨的态度，显然是不想让别的人知道了了身体的秘密。
还好，还好，这一个知道的也快死了。
了了的秘密，就由他守着吧。
周杨笑笑，动了动疼痛减轻点的脚脖子，慢慢的落地上试着走了两步，还是钻心的疼，不过并不是不可以忍受。
从旁人对自己身体接触的排斥来看，除非是自己乖乖的把了了放开，否则谁也不能从他手里抢过了了。
大概是脖子上挂的东西的功劳。
能杀人，也能护人。
想到自己抱住老憨腿时对方的僵硬，大概这东西真的很厉害吧！
周杨低头看了看胸前赤红的东西。
刚刚老憨突然把周扬推开，周杨怕跌坐在地上时压着了了，暗地里用一只脚支着。
倒得太突然，周杨担心了了受伤，差点没收住带着恨意的眼神。
所幸老憨被周扬突然的动作下了一跳，又加上身体突如其来的疼痛，只顾着怎样不在周杨面前露馅，没太注意周杨的表情。
也因为太突然，周杨没放好那只脚的角度，被两人的体重压得骨折了。
还好了了没什么事情。
周杨闻了闻老憨新盛的粥，面上带着冷笑推在一边。这么精巧的秘药，可惜下错人了。
周杨重新盛了一碗，解开绑着了了的带子，将了了放在腿上，唤醒了他，一口一口的喂他吃。了了还是很迷糊，脸色被捂的红扑扑的，还有被硌出来的红印子。
就像个听话的乖娃娃，全靠周杨生存。
周杨心情好了点，帮了了擦擦嘴，小心翼翼的用被子把了了重新裹好。坐在凳子上晒起了太阳，等着意料之中消息。
周杨变的有点不一样了，在了了面前他一直都是乖巧听话，学东西很快，但又有点呆呆的，善良，又寡断一个孩子。
了了的久睡不醒，让周扬心里心甘情愿在了了面前潜伏的渐渐巨兽苏醒了。
至于日后他还能不能做回原先的那个周杨，谁知道。也许在他自己，也许在了了，但不可否认，这样的周杨，也许真的能护住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