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等冷夙尘清醒的时候,即墨鸢已经离开了。
雾霾重重,漫天飞雪,玉树冰花,如梦如幻,昨日的一幕幕,如走马观花般跃上心头。
饶是他再怎么迟钝,也知道昨晚和他在一起的不是墨紫倾,而是……
想到这里,冷夙尘只感一阵心悸,烦躁,慌乱,沉闷,压抑……太过复杂,让他分不清是何滋味,嘴里淡淡的血腥味,更是让他眉头轻皱,有些不知所措……
半年以来,和即墨鸢朝夕相处,她对他的情意,他不是没有感觉,奈何的他的心早给了一人,眼里便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的存在,即使有愧于她,但不爱终究是不爱,又如何强求……
眼下雪璃树已经开花,再过七日,就会结出雪璃果,眼见大功告成,他绝不能在此刻离去……
冷夙尘轻叹一声,盘腿静坐在冰树下,想要静心凝神,眼前却无端蹿起即墨鸢的笑颜,无论如何,都挥之不散……
风雪如烟浮世梦,一场欢颜笑往昔。尘缘离合总悲欢,道是无情还有情。
一步,两步,三步……七步……百步……
若说走到第七步的时候,即墨鸢还心存一丝侥幸,等着冷夙尘追出来,向她解释清楚,可等她数到一百步的时候,方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痴心妄想……
漫漫风雪,无边无际,她置身其中,看不清前方,亦没有后路,恍惚一梦,红尘参悟,方知误入迷途,绝不能一错再错……
等到天黑之前,若她再走不出这片风雪,恐怕真要葬身于此,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不,她不甘心,她绝不能死在这里!
即墨鸢撑着一根枯枝,一步步艰难的往前走去,直到气空力尽之时,方才发现了一个山洞,顿时松了一口气,兴奋的跑了过去。
可走到洞口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傻傻的望着盘踞在雪地上的艳蛇,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此蛇花纹艳丽,目光阴狠毒辣,正吐着长长蛇芯,准备将她吞入腹中。
奶奶的,老娘这是倒了什么霉运,方才逃出地狱,竟又坠入魔窟!
可恨的,老娘不是什么杀手特警,不但没给毒蛇点颜色瞧瞧,反而被毒蛇缠了一个结实,手臂还被狠狠咬了一口。
要老娘就这么死,老娘绝不服气!
即墨鸢一边死死地瞪着毒蛇,一边偷偷的抽出匕首,打蛇打七寸,看老娘不弄死你!
可还没等她下手呢,毒蛇如触电般飞快松开了她,惊魂未定,慌忙的逃走了。
呃,好诡异。
不过赶走了毒蛇,山洞就是她的了。
即墨鸢重新捡起拐杖,心情大好的走了进去,只不过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坚硬的东西撞得七荤八素,瞪大眼睛一看,竟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冰雕。
不过,尤其说是冰雕,还不如说是冰封的人。
红衣凄艳如花散落一地,惊世的容颜尘封经年,女子优雅的盘坐在地,神情冰冷如霜傲雪,眼角一枚朱砂泪珠,更添几分风情惑世,骨子里透着妖娆慵懒,可惜,她的身上覆着千年不化的寒冰,饶是再美,也难重现天日。
咦,这块玉佩好生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即墨鸢蹲下身子,隔着厚厚的玄冰,仔细打量着女子腰间的玉佩,沉思了半响,猛地想了起来!
丫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就是另一半玄玉!
为什么会在此人的身上?莫非难道她就是——墨紫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