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店小二也真是的,说什么求见,人明明就在外面,还要装模作样的请示一番,真不知收了多少两银子连人格都出卖了?
相比即墨鸢的碎碎念,南宫清远倒镇静许多,随手放下筷子,低头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服,动作优雅,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仿佛看不见对面坐立不安的即墨鸢,只是淡淡的吩咐道,“请他进来吧。”
“城主……我看我还是先……”“回避”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御玄清就已经推着轮椅走了进来,当看到她也在屋中时,动作明显一滞,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似是没有看出两人的尴尬,南宫清远若无其事道,“御真人来此何事?”
御玄清停到她的旁边,却对她视而不见,低头取出腰间长笛,放到了南宫清远的面前,淡淡道,“归还天魔笛。”
闻言,即墨鸢也偷偷扫了一眼,暗道,这不就是他平日携带的玉笛,哪里是什么天魔笛?
随即,又见南宫清远脸色微变,暗道,这定是真正的天魔笛了。
“除此之外,别无他事?”以前恨不得灭谷寻笛,如今南宫清远疏淡的表情,倒让即墨鸢心里颇不是滋味。自冷夜冥破封而出,不过短短数日而已,怎么大家都阴阳怪气的,一个比一个神秘,一个比一个难缠。
闻言,御玄清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说道,“天魔笛非我所偷,实乃令尊暗中所赠。”
一声“令尊”,摆明了自己的身份,撇清了自己的立场,他孤傲的身影,他冷峻的神情,仿佛这苍茫的天地之间,再无他半点留恋的东西。
天苍苍,地茫茫,九天中,孤鸿影,归无影,去无踪,不可觅,不可留。
即墨鸢眸光一暗,低头默自沉思。她是真的喜欢御冰块呢?还是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呢?
罢了,再想这些,也于事无补。
再说,天魔阁中机关重重,天魔笛又十分隐蔽,除了南宫烈一人,天下再无人知晓。
南宫清远虽有所怀疑,但万万不敢把怀疑念头放在父亲南宫烈身上,当下神色复杂的望了御玄清一眼,轻叹道,“他……等你很久了。自你离开后,便一直再找你。他虽然怨你,却从未怪过你。”
御玄清指尖轻颤,却依旧面无表情,淡淡道,“南宫清远早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御玄清。”
若是旁人说出这番话,即墨鸢倒不会怀疑,可当御玄清亲口说出,即墨鸢却觉得不寒而栗,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似是没有察觉即墨鸢的异状,御玄清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今日我来,只为两件事。一者,归还天魔笛。二者,了断前仇旧怨。”
闻言,南宫清远沉默了很久,久到即墨鸢都快睡着的时候,方才听他徐徐一声长叹,“你走吧。你不欠南宫家什么,南宫家也不欠你什么。我们无仇,亦无怨。”
“如此最好。”比起南宫清远的绝情,御玄清冷的几近无情,却离开之前,一把握住即墨鸢的手腕,瞪着一脸不情愿的即墨鸢,冷冷道,“不肯走?莫是想留下来?”
这时,南宫清远也回过头来看她,即墨鸢正要点点头,御玄清却先她一步,将她强行拖走了,丝毫不给她求救的机会。
“师、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御玄清带她离开客栈后,专往荒凉又偏僻的树林走,眼见天色渐暗,人烟逐渐稀少,即墨鸢越感不安,想着法想逃走。
御玄清却恍若不觉,语气稀松如常道,“回谷。”
“回谷?”即墨鸢一惊,当下转身就跑,可还没跑几步,就被御玄清给捉了回来,硬着头皮抬起头,却见他冷冷的皱眉,不悦道,“你怕什么?莫非当真是你杀了师尊想要畏罪潜逃吗?!”
禽兽!果真是禽兽!自己杀了师尊,还要嫁祸于她!
若是乖乖跟他回谷,她岂不成了替罪羔羊?
不行!老娘得逃走!老娘一定要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