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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自己选择的人生就是最好的人生(5)

如果你还有哀伤,那就定个时吧

每次朋友跟我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时,我经常会有两种安慰方法。一种就是“共鸣比较法”(我瞎命名的),通常以“朋友,你不是一个人”开头,然后声泪俱下地将自己悲惨的故事说给他,一定要是比他更惨的事。比如他说他失恋,我就会说我没恋可失;他说他遭窃,我就会说窃贼来我家,在冰箱上贴张“你真是个穷鬼”的羞辱我的留言条,走了……这种方法还蛮有效的,一般情况下朋友每次都会带着“原来我还不是最惨的人,比我惨的人还大有人在”的“优越+幸运”心理,擦干泪痕,满面笑容地离去。不一般的情况是,朋友跟我比悲惨,成为一个“赛悲惨”大会,你诉完苦,他继续诉苦,然后他抱着你愈哭愈伤心,没完没了,不厌其烦。这时候,我耐心全无,板起脸孔说:“够了,够了,别太过分了,哭哭也就差不多了,谁还没个痛苦啊!”朋友就忽然怔住,觉得我这人好冷酷啊,翻脸跟翻书一样,上一秒还跟他哭得死去活来的,下一秒就开始训起人来。

忘记在哪儿看过一篇文章,大意是说安慰受伤的朋友要用心聆听,要长期守候,充当“共鸣箱”,且能不厌其烦地供其反复使用。如果比照这些要求,我肯定不是一个会安慰朋友的人。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朋友在难过的时候跟我哭诉,比如死了宠物、恋人出轨、亲人得癌……我想这是因为我的第二个安慰方法在起作用。当朋友遇到难过的事情,悲痛不已时,除了“共鸣比较法”,我还会采用另一种方法来安慰对方。面对那些遭遇不幸,处在剧痛期,正对着你痛哭流涕的人,很多人会说“不要哭了,不要难过了,要节哀啊,要振作起来”之类的话,而我深知情绪只能疏导,不能围堵,所以会将手搭在对方肩上说:“现在尽情哭出来吧,哭完一切就好起来了。”甚至还会说:“明天的这个时候如果也难过那就再大哭一次,直到不那么难受为止,其他时候都要好好的。”奇怪的是,朋友往往在大哭之后好像真的没有那么难过了,会镇定下来,可以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工作、好好过正常的日子。这种处理伤痛的方式叫“定时哀伤法”。

我最讨厌的港台剧桥段,就是屌丝主角失恋了、离婚了、破产了,或者遭遇人生中其他的重大的不幸时去环球旅行,什么欧洲、非洲、南美洲,一直玩到出现字幕“一年后”;要么就是主角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洗澡、不工作、不换衣服、不出门、一动不动挺尸、尽情哀伤痛苦一两个月。每次看到这些画面,我都气愤得要死:“环球旅行不需要钱吗?他们不需要工作吗?”我想这就是电视剧美好的地方,电视剧里可以有哀伤假期,普通人如果遭遇失恋、离婚,还是要上班赚钱、交房贷、孝敬父母、供孩子上学、过日常生活,现实生活中有国庆节假期,可没有什么哀伤假期啊。

陷入痛苦情绪的人最让别人害怕,自己受到的伤害更不能忽略。不是他要承受那些痛苦,而是长久的过度自哀自怜,让自己沉溺在哀伤的情绪中不能自拔。他们找人不停地反复哭诉,让身边的亲人、朋友一直安慰和陪伴自己,从他人的关怀中获得满足,沉醉在他人的安慰和同情中,以此逃避现实。这不但伤害自己的心灵健康,浪费自己享受美好人生的时光,降低自己的价值感,同时还极有可能因过度倾诉失去了朋友,毕竟谁也不喜欢和一个整天痛苦的人在一起。当“活在哀伤”发生时,既没有哀伤假期,也不能一直依靠朋友的安慰度日,如何有效地处理哀伤,让它不至于影响自己的日常生活,如何让自己尽快地走出哀伤的沼泽,就成为更重要更具有意义的事情。“定时哀伤法”也许就是这个时候你需要学习的方法。

当年高考失利之后,我的情绪一度陷入低谷,巨大的失落、痛苦、悔恨、不甘扑面而来(当时以为自己的分数能过重点大学的录取线,结果只过了一般本科的录取线,还因为报考失误进了专科),进了大学两个月后我都没有走出高考失败的痛苦。当时,我觉得自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采用了“定时哀伤法”。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你还可以再难过三个月,三个月后就一定要好起来。”每隔两三天我给自己安排一个固定的时间难过——晚饭后在学校操场散步,一边散步一边反复咀嚼高考失败的痛苦,让自己尽情悲伤,其他时间则用心上课,努力学习,与新同学交往。三个月后,我不仅走出了高考失败的痛苦,还拿到了大学里的奖学金,也因为和同学相处愉快、在图书馆里发现了不少好书等原因爱上了大学里的生活。

第一次失恋时,我也采用了“定时哀伤法”。当时允许自己伤心难过一年。每天晚上我都有一段固定的时间写失恋日记,在日记中肆意、夸张地表达自己的痛苦。每天晚上临睡前有五到十分钟的厕所哭泣时间,蹲在女厕所专注地想着失去的恋情,尽情地流泪,甚至号啕大哭。白天的其他时间是不允许哭泣和痛苦的,我在那时很认真地看自考书,打工赚钱去旅行。就算白天看书学习的时候突然想起失恋,想起前男友,难过起来,想到晚上可以痛快地哭,可以尽情释放自己的哀伤,也能够安心专心学习,能够承受当时难过的情绪。我会对自己说:“宝贝,现在先忍受一下,晚上就可以痛快地大哭一场了。”(这差不多是推迟满足感的另一种应用)后来,我差不多花了两年时间才从失恋的痛苦中彻底走出来(第二年几乎不用蹲在厕所哭泣了),“定时哀伤法”在一定程度上帮助我减轻了失恋的痛苦,顺利完成了计划中的本科自考。

“定时哀伤法”并非我的原创,我前段时间翻看一本心理学方面的书,惊讶地发现书上有介绍这种心理自助的方法。“定时哀伤”是“矛盾心理疗法”的一种,许多心理辅导专家会用这种方法帮助当事人在剧痛期有效处理哀伤。“伤心人每天选择一段或者数小段时间,自行从事‘哀恸治疗’(Griefwork)。在这段时间里,让自己尽情地哭、痛快地写(表达)、专想痛苦的往事,甚至故意夸大事实,使自己伤心。在这段时间之外,当事人则要努力专注于建设性的工作。”当然,“定时哀伤”的同时还是要让自己明白,过去的、失去的都无法再找回,现在和未来还有更多美好的可能。

“定时哀伤”至少有几个好处:一是处理哀伤高效化(这样说好商务、好功利啊)。相比一天24小时漫无目的、同等强度、没完没了地难过,在一段时间内专心、尽情尽兴地哀伤变得更有效率。这就像两条不同的情绪河流,一个是正常流动的河流,一个是先拦截大坝、然后泄洪的河流,因为情绪在一段时间内大量倾泻,过后情绪河流就变得平静缓和,就不会对你造成那么严重的伤害,也不会影响日常的学习和工作。二是这种特意找时间处理自己情绪的行为是重视自己的情绪、关爱自己的表现,会让自我意识到自己在关爱、关怀自己,会提高一个人内心的价值感。三是帮助你重建起自尊自信。失恋、离婚、失业的痛苦会让你自信的大厦坍塌,如果切实做好“定时哀伤”,你的自信就会逐渐建立。你会发现尽管自己深陷痛苦之中,却仍然能够掌控自己的情绪和生活,完成应该要做的事情,而不是被痛苦彻底击败,这怎么能不令自己高兴和自信呢?怎么能不为自己的毅力、掌控力而骄傲呢?同时,面对以后的生活,你会充满希望。

王菲在《不留》里唱道:“如果我还有哀伤,让风吹散它。”如果你还有哀伤,而风又吹不散,那就定个时吧!

很多豆友写信问我如何面对痛苦,如何从痛苦中走出来。除了“定时哀伤”,还有以下一些实用的方法可以帮助你减轻痛苦,走出阴霾。

一、每天洗澡,注意仪容仪表的卫生、整洁和美观(怎么感觉像中小学生行为规范呢)。

这并不是为了让别人看的,而是为了自己,尽管内心陷入痛苦,也不要放弃爱自己。还有,你不觉得洗热水澡的时候水流滑过身体很舒服、很放松吗?仿佛烦恼和痛苦都随着水流走了。

二、坚持每天运动。走路、跑步、游泳、到健身房锻炼等体育活动不仅可以减轻你的痛苦(运动时会分泌出生化传导物质,能够减轻忧郁),还可以强大你的内心。心里软弱的时候更需要锻炼自己的身体,身体锻炼得强健,内心也会变得坚强,意志也会变得坚韧,这也许就是我们所说的“身心合一”的含义。

三、每天有一段时间用来打扫卫生。一个乱糟糟的生活环境会影响你的身体健康,还会给你负能量,叠被子、收拾房间,将自己的起居环境打扫干净,使物品整洁、有秩序,这能让人积极向上、心情愉快。有的人将房间的地板拖洗干净,卫生间的马桶刷洗洁净,内心的痛苦也会随之减半。这是转移注意力的一种方法。

四、尽力保持规律的生活状态。正常上下班(有工作更能度过痛苦之河,工作让人充实,获得一种支撑),早起早睡,按时吃饭,作息规律,形成好的运动、睡眠、饮食习惯。如何治疗内心的创伤?只要细心观察身边的人,你会发现很多人靠重复和秩序来获得平静。深呼吸、做运动、睡眠……当伤害来临时,只要你不是一动不动,而是积极面对,那么重复而有秩序的生活就会帮助你,让你获得一种安全感、一种把握力,也获得自信。在痛苦中还能保持生活的秩序,这就是所谓的“在移动中哭泣”,这种人能够更快地恢复、再生。

五、安排一些仪式性的活动。比如每周末和朋友外出聚餐,每周和家人在一起看一部电影,参加某个定时举办的读书会、展览等,再或者和朋友去参加一些教会举办的活动。仪式性的活动并没有特殊要求,只要长期在固定时间里做一件固定的事情,都可以称之为仪式。我的晨跑和睡前阅读也许就算得上我的仪式。

六、学习或者培养一些技能和爱好。学一门外语、学厨艺、学习编程、做陶艺、养花弄草、写作等技能和爱好可以让人变得专注和充实,忧郁和哀伤就没有可乘之机了。

七、锻炼自己的知觉。花点时间和心思去打开你的知觉。比如去闻一闻一朵花的香味,在自然中感受风吹拂过皮肤,观察光线的变化,感受阳光照在脸上的温暖感觉。我心里难过的时候会坐在路边,观察路人的衣着、神态、步姿,这会给我一种新的体验,让我忘记忧伤。

八、适当适时地倾诉。找朋友和亲人倾诉自己的痛苦,获得他们的关爱、安慰和支持。虽然可以减轻内心的痛苦,但是要注意方式和时间,避免过度倾诉。

九、到大自然中去,去旅行,去行走。增加户外活动的时间,不仅能扩展视野,认识更多的朋友,吸收更多、更新的信息,你还会发现生活和世界的美好。

十、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如果你有钱,感觉痛苦难以承受,不妨找专业的心理辅导师帮助你渡过难关。

每当孤寂时,先做自己最理想的爱侣

有网友给我写信,问我:“当一段感情结束时,如何调整自己,驱赶那份深深的孤寂感?”她说,遭男友劈腿,失恋之后都不太愿意去接触外面的人、认识新的朋友,除了同事就再也没有其他朋友了。这是许多失恋之人都会有的状态,但这么做对走出失恋的阴影一点帮助也没有,我希望这样的朋友能够改变,不要封闭起自己。虽然我生性爱自由,又清高得跟电线杆似的,但是我也很活泼开朗,闪闪惹人爱啊。我有好几个好朋友,这些朋友给我很多快乐,我们时不时地约着一起去小酒馆喝酒、聊天,或者在彼此家里做饭吃。前天我去一个闺蜜家喝她给我煮的鸡汤(是真的鸡汤,不是心灵鸡汤啊),我们开心地聊了几乎一整天,离开时,她还送我一个她亲手做的热乎乎的面包(吃饱了还能兜着,以后真的要多去她家)。

那天我经过上海人民广场地铁站,顺便看了一个很小的摄影展,有西藏、新疆、甘南等地的自然美景,也有老上海弄堂的怀旧风情。但是很多人和我一样都不自觉地在一张照片前停下来:在上海外滩的一个花坛围栏前,几个外国女孩彼此紧紧拥抱,一个姑娘闭着眼睛笑得很灿烂,在她们旁边,一个人以舒服的姿势躺着,也许是睡着的路人。我不知道是朝阳还是夕阳照在她们身上,也不清楚照片上的姑娘们是刚刚重逢还是即将分离,但是被深深打动了。想起某一次的女朋友约会之夜,我先去小酒馆坐了会儿,等大家到齐后一起去吃饭,几个女人边吃边聊,聊high了差一点忘记末班地铁的时间。在庞大的城市繁华又孤独的夜色中,人民公园前有一个吉他手正在深情地弹唱Rolling In The Deep,我们在这样的歌声中欢笑着拥抱作别,还不忘彼此打趣凑戏:“哎呀,娘子的酥胸使我意乱情迷啊,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家啊?”最后我们相约下次一起去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