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格列佛游记(新课标同步课外阅读)
49478400000005

第5章 利立浦特(小人国)游记(3)

两位先生随身带着钢笔、墨水和纸,他们将所看到的一切列出一份详细的清单。做完之后,要我把他们放回地上,以便将清单呈交皇帝。这份清单我后来将它译成了英文,逐字抄录如下:

第一,在“巨人山”上衣的右边口袋里,经过最严格的搜查,我们只发现了一大块粗布,大小足可做陛下大殿的地毯。在左边口袋里,我们看到一口巨大的银箱,盖子也是银制的,我们搜查的人打不开。我们要他打开后,我们中有一人就跨了进去,结果有一种尘土一般的东西一下没到他腿的中部,尘埃扑面,弄得我们俩一起打了好几个喷嚏。在他背心的右边口袋里,我们发现了一大捆白而薄的东西,层层相叠,有三个人这么大,用一根粗壮的缆绳扎着,上面记着黑色的图形,依我们的愚见,这大概就是他们的文字,每个字母差不多有我们半个巴掌那么大。左边那只口袋里是一部机器一样的东西,它的背面伸出二十根长长的柱子,仿佛陛下宫前的栏杆,我们推测那是“巨人山”用来梳头的东西。我们没有老拿问题去麻烦他,因为我们发现要他听懂我们的话很是困难。在他的中罩衣(“栾佛一路”一词我译作中罩衣,他们指的是我的马裤)右边的大口袋里,我们看见一根中空的铁柱子,有一人来高,固定在比铁柱子还要粗大的一块坚硬的木头上,柱子的一边伸出几块大铁片,做得奇形怪状,我们不明白这是做什么用的。左边的口袋里放着同样的一部机器。在右边稍小一点的口袋里,是一些大小不等的圆而扁的金属板,颜色有白有红:白的像是银子,又大又重,我和我的同伴都难以搬动。左边那一只里,是两根形状不规则的黑柱子。由于我们站在口袋底部,轻易到不了柱子的顶端。一根柱子被东西覆盖着,看上去只是一件整的东西;可是另一根柱子的顶端上似乎有一样白色的圆东西,大约有我们的两个头大小。两根柱子都镶着一块巨大的钢板,我们怕是什么危险的机器,就命令他拿出来给我们看。他把它们从盒子里取出,告诉我们,在他国内,他一般是用其中的一件剃胡子,另一件切肉。还有两只口袋我们进不去,他管它们叫表袋,实际是他中罩衣上端开着的两个狭长的缝口;因为他肚子的压力,这两只袋很紧。右边表袋外悬着一条巨大的银链,底端拴着一部神奇的机器。我们命令他把链子上拴着的东西拉出来,却是一个球体的东西,半边是银,半边是种透明的金属。在透明的一边,我们看到画着一圈奇异的图形,我们想去摸一下,手指却被那透明的物质挡住了。他把那机器放到我们耳朵边,只听见它发出不间断的声音,仿佛水车一般。我们猜想这不是某种我们不知名的动物,就是他所崇拜的上帝,但我们更倾向于后一种猜测,因为他对我们说(如果我们理解正确的话,他表达得很不清楚),无论做什么事,他都要向它请教。他管它叫作先知,说他一生中的每一个活动都由它来指定时间。他从左边的表袋里掏出一张差不多够渔夫使用的网,不过可以像钱包一样开合,实际也就是他的钱包。我们在里边找到几大块黄色的金属,要真是金子的话,其价值可就大了。

我们遵奉陛下之命,将他身上所有的口袋都认真地搜查了一遍。我们还在他腰间看到了一条腰带,是由一种巨兽的皮革制成的。腰带的左边挂了一把五人高的长刀,右边挂着一只皮囊,里面又分成两个小袋,每只小袋均可装得下三个陛下的臣民。其中的一只装了些和我们脑袋一样大小的重金属球,要一手好力气才拿得起来;另一只盛了一堆黑色颗粒,个儿不大也不重,我们一手可以抓起五十多个。

这就是我们在巨人山身上搜查结果的详细清单。他对我们极有礼貌,对陛下的命令也表现了应有的尊重。

陛下荣登宝位第八十九月初四日

签名盖章:克莱弗林·弗利洛克

马尔西·弗利洛克

当这份清单给皇帝宣读完之后,他虽然措辞婉转,却还是命令我把那几件物品交出来。他首先要我交出腰刀,我就连刀带鞘一起摘了下来。与此同时,他命令三千精兵远远地将我围起来,持弓搭箭随时准备向我放射。不过我并没有去留心那个,因为我两眼正全神贯注于皇帝身上。他接着要我拔出腰刀:刀虽然受海水浸泡有点生锈,但大体上还是雪亮的。我拔出刀来,所有士兵又惊又怕,立即齐声叫喊。此时正烈日当空,我手持腰刀舞来舞去,那刀光就使他们眼花缭乱。陛下到底是位气概非凡的君王,并没有像我预想的那么惊恐。他命令我将刀收回刀鞘,轻轻地放到地上,离拴着我的链子末端约六英尺的地方。他要我交出的第二件东西是那两根中空的铁柱之一,他指的是我那袖珍手枪。我把枪拔出来,按照他的要求,尽可能清楚地向他说明这枪的用途。因为皮囊收得紧,其中的火药幸而没有被海水浸湿(所有谨慎的航海家都会特别小心以免火药被海水浸湿这种不方便的事情发生)。我只装上了火药,并且事先提请皇帝不要害怕,然后向空中放了一枪。他们这一次所受的惊吓,大大超过了刚才见我舞腰刀时的惊吓,几百人倒地,好像被震死了一样。就连皇帝,虽然依旧站着没有倒下,却也是半天不能恢复常态。我像交出腰刀那样,交出了两把手枪以及弹药包。我请求他注意,不要让火药接近火,因为一丁点儿火星就会引起燃烧,把他的皇宫轰上天去。我同样又交出了表,皇帝看了非常好奇,命令两个个子最高的卫兵用杠子抬在肩上,就像英格兰的运货车夫抬着一桶淡啤酒一样。对于表所发出的连续不断的闹声和分针的走动,他大为惊奇。由于他们的视力远比我们的敏锐,所以很容易就看得出分针是在走动着。他征询了身边学者们的意见,虽然实际上我不大能听得懂他们的话,却还是可以看出他们的意见各式各样,分歧很大,这也用不着我多说,读者自可想象。接着我又交出了银币和铜币、钱包以及里面的九大块金币及几枚小金币,还有我的小刀、剃刀、梳子、银鼻烟盒、手帕和旅行日记。结果是我的腰刀、手枪和弹药包被车送进了皇帝的御库,其余物件全都归还给了我。

前面也曾说到过,我还有一只秘密口袋逃过了他们的检查,那里有我的一副眼镜(我视力差,有时需戴眼镜)、一架袖珍望远镜,和其他一些小玩意儿。那些东西对皇帝来说无关紧要,我也就认为没有必要非献出来不可。再者,我也担心,这些东西随随便便交了出去,可能不是被弄丢就要被搞坏的。

我的君子之风和善良举止博得了皇帝和朝臣们的欢心,事实上,军队和人民也都普遍地对我有好感,所以我就开始抱有在短期内获得自由的希望。我采取一切可能的办法来讨好他们。渐渐地,当地人不太害怕我对他们会产生什么危险了。有时候我躺在地上,让他们五六个人在我的手上跳舞;到最后,男孩儿女孩儿们都敢走到我的头发里来玩捉迷藏了。在听和说他们的语言方面,如今我也有了长足的进步。有一天,皇帝想要招待我观看他国内的几种表演。就演出的精妙与宏大而言,他们的表演超过了我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国家。最使我开心的是绳舞者的表演,他们是在一根长约两英尺、离地面十二英寸的白色的细绳子上表演的。这件事我想请读者耐心一点,听我详细道来。

只有那些正在候补重要官职或希望获得朝廷恩宠的人才来表演这种技艺,他们从小就接受此道的训练,这些人并非都是贵族出身或受过良好的教育。每当有重要官职空缺,不论是原官员过世还是失宠撤职(这是常有的事),就会有五六位候补人员呈请皇帝准许他们给皇帝陛下及朝廷百官表演一次绳上舞蹈。谁跳得最高而又没有跌下来,谁就接任这个职位。重臣们也常常奉命表演这一技艺,使皇帝相信他们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本领。大家认为,财政大臣佛利姆奈浦在拉直的绳子上跳舞,比全王国任何一位大臣至少要高出一英寸。我曾见他在一块固定在绳子上的木板上面一连翻了好几个跟斗,那绳子只有英国普通的包装线那么粗。如果我没有偏心的话,那么据我看,我的朋友内务大臣瑞尔德里沙本领仅次于财政大臣,其余大官们则彼此不相上下。

这样的游戏往往伴有致命的意外事故,其中大量的有案可稽。我自己就亲眼看到两三个候补人员跌断了胳膊和腿。但是更大的危险发生在大臣们自己奉命来表现功夫的时候,因为他们想跳得比以前好,又想胜过同跳的人,猛然来一下,很少有不跌倒的,有人甚至要跌两三次。我听说在我来到这地方一两年之前,佛利姆奈浦就差点儿跌死,要不是皇帝的一块坐垫恰好在地上减轻了他跌落的力量,他的脖子是肯定折断了。

还有一种游戏,是逢特别重大的节日专为皇帝、皇后及首相表演的。皇帝在桌上放三根六英寸长的精美丝线:一根紫,一根黄,一根白。这三根丝线是皇帝准备的奖品,他打算用以奖励不同的人以示其不同的恩宠。表演仪式在皇宫的大殿上举行,候补人员要在此比试和前面完全不同的技艺,这类技艺我在新旧大陆的任何一个国度都未曾见过有一丝相似的。皇帝手拿一根棍子,两头与地面平行,候选人员一个接一个跑上前去,一会儿跳过横杆,一会儿从横杆下爬行,来来回回反复多次,全看那横杆是往上提还是往下放而定。有时候皇帝和首相各拿着棍子的一端,有时则由首相一人拿着。谁表演得最敏捷、跳来爬去坚持的时间最长,谁就被奖以紫丝线,其次赏给黄丝线,第三名得白丝线。他们把丝线绕两圈围在腰间,你可以看到朝廷上下很少有人不用这种腰带作为装饰的。

战马和皇家御马由于每天都被带到我的跟前,已经不再胆怯,一直走到我的脚边也不会惊吓。我把手放在地下,骑手们就纵马从上面跃过去。其中有一名皇帝手下的猎手,骑一匹高大的骏马从我穿着鞋子的脚面跳了过去,这确是惊人的一跳。一天,我很荣幸有机会表演一种非常特别的游戏供皇帝消遣。我请求他吩咐人给我弄几根两英尺长的棍子来,像普通手杖一样粗细的就行。皇帝就命令他负责森林的官员前去照办。第二天早晨,六个伐木工人驾着六辆马车来到了,每辆车都由八匹马拉着。我从车上取下九根木棍,牢牢地插在地上,摆成一个二点五平方英尺的四边形。我又取四根木棍,横绑在四边形的四角,离地面约两英尺。接着我把手帕缚在九根直立的木棍上,四面绷紧就像鼓面一样。那四根横绑的木棍高出手帕约五英寸,充作四边的栏杆。这活儿干完之后,我就请皇帝让一支由二十四人组成的精骑兵上这块平台来操演。皇帝同意了我的这一建议,我就用手将这些马一匹匹拿起来放到手帕上,马上骑着全副武装的军官,准备操练。他们一站整齐就立即分成两队,进行小规模的军事演习,一时万箭齐发、刀剑出鞘,跑的跑、追的追,攻的攻、退的退,总之表现出了我从未见过的严明的军事纪律。那四根横木棍保护了人马,他们没有从平台上跌下来。皇帝高兴至极,命令这个游戏几天内反复表演。有一次他甚至乐意我把他举到平台上去发号施令,他甚至于费尽口舌说动皇后,让我把她连人带轿举到离平台不到两码的高处,从那里她得以饱览操练的全景。也算我运气好,几次表演都没有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故。只有一次,一位队长骑的一匹性情暴烈的马用蹄子乱踢,在手帕上踹了一个洞,马腿一滑,人仰马翻。但我马上就将人马都救起了,一手遮住洞,一手像原先送他们上台时那样将人马放回了地上。失足的马左肩胛扭伤了,骑手则什么事也没有。我尽量将手帕补好,不过我再也不相信这手帕有多结实,能经得起这种危险的玩意儿了。

就在我获得自由前的两三天,一次当我正在给朝廷上下表演这类技艺供他们取乐时,忽然来了一位专差,向皇帝报告说,有几个百姓在骑马走近我原先被俘的地方时,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很大的黑色的东西,样子怪极了,圆圆的边,伸展开去有陛下的寝宫那么大,中部突起有一人高。他们起初还怕那是什么活的动物,可是有人绕它走了几圈,它还是在草地上躺着一动不动,就觉得并不是了。他们踩着彼此的肩膀爬到了它的顶上,顶部平平扁扁的,用脚一踩才发现里面是空的。依他们的浅陋之见,这可能是“巨人山”的东西。如果皇帝准许,他们用五匹马就可以将它拉来。我立即就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真打心眼里高兴。那可能是翻船以后我刚上岸那会儿狼狈不堪,还没走到睡倒的地方,帽子就搞掉了。那帽子我划船时曾用绳子系在头上,泅水时也一直戴着,我估计后来是因为什么意外事故,绳子断了,而我却一无所知,还以为帽子掉在海里了呢。我一边恳请皇上下令尽快将帽子给我送来,一边给他说了帽子的用途和特性。第二天,车夫将帽子运来了,可是已经不很完好。他们在帽檐上离边不到一英寸半的地方钻了两个孔,孔上扎了两个钩,再用一根长绳系住钩子一头接到马具上,这样将我的帽子拖了半英里多路。不过这个国家的地面极为平整光滑,所以帽子所受的损伤比我预想的要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