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格列佛游记(新课标同步课外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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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勒皮他(飞岛)、巴尔尼巴比拉格奈格、格勒大锥、日本游记(2)

我们进餐时,我壮着胆子问他们这几样东西在他们的话里叫什么。那几个贵人在拍手们的帮忙下,倒很乐意回答我的提问。他们希望,要是我能够同他们谈话,我对他们了不起的才能也就更加欣赏了。不久,我就可以叫他们上面包上酒,要什么就叫什么了。

晚饭吃过,陪我的人就告退了。国王又给我派了一个人来,他随身也带着一个拍手。他带来了笔墨纸张和三四本书,打着手势让我明白,他是奉命来教我语言的。我们在一起坐了四个小时,我把大量单词一竖排一竖排地写了下来,另一边写上相应的译文。我的老师让我的一个仆人做出取物、转身、鞠躬、坐下、起立、走路等各种动作,这样我倒又设法学到了几个简短的句子,我把这些句子也都写了下来。他又把一本书上太阳、月亮、星星、黄道、热带、南北极圈的图形指给我看,还告诉我许多平面和立体的名称。他告诉我各种乐器的名称和性质,以及演奏每一种乐器时所用的一般性技术用语。他走后,我就将所有的单词连译文解释全都按字母顺序排列起来。这样,几天之后,我凭着自己过硬的记忆力,对他们的语言多少有了一点理解。

我解释作“飞岛”或“浮岛”的这个词,原文是Laputa(勒皮他),可它的真正来源,我永远也没有能搞得清楚。Lap在古文里,意思是“高”;Untuh是“长官”的意思。由此他们以讹传讹,说Laputa这个词是由Lapuntuh派生而来。我是不同意这么一种派生说法的,未免有些牵强附会。我曾冒昧地向他们的学者提出了我的看法:“勒皮他”其实是Quasilapouted。Lap正确的意思应该是“阳光在海上舞蹈”,Outed表示“翅膀”。不过我并不想把我的意思强加给大家,有见识的读者可自行判断。

受国王之托照管我的那些人见我衣服穿得不像样子,就吩咐一名裁缝第二天过来给我量体做一套衣服。这位技工的工作方法和欧洲的裁缝不一样,他先用四分仪量我的身高,接着再用尺子和圆规量我全身的长、宽、厚和整个轮廓,这些他都一一记到纸上。六天之后,衣服送来了,做得很差,因为他在计算时偶然弄错了一个数字,弄得衣服形都没有了。不过值得安慰的是,我见过的这类事太寻常了,所以也就不怎么在意。

我因为没有衣服穿不能出门,又逢身体不适,便在家多待了几天,这倒使我的词汇量扩大了许多。第二次进宫时,国王说的好多话我都听得懂了,我还能回答他几句。国王下达命令,让本岛向东北偏东方向运行,停到拉格多上空的垂直位置上去。拉格多是全王国的首都,坐落在坚实的大地上,距离大约为九十里格,我们航行了四天半,我丝毫都没有感觉到这岛是在空中运行。第二天上午约十一点钟的样子,国王本人和随侍的贵族、朝臣以及官员预备好了他们所有的乐器,不间断地连续演奏了三个小时,喧闹声震得我头都晕了。我也猜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后来还是我的老师告诉了我。他说,岛上的人耳朵已经听惯了这天上的音乐,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总要演奏一次,这时宫里的人都各司其职,准备演奏自己最拿手的乐器。

在我们前往首都拉格多的途中,国王曾下令本岛在几个城镇和乡村的上空停留,以便他接受下面百姓的请愿书。为此,他们将几根包装用线粗细的绳子放了下去,绳子的末端系着个小小的重体。老百姓们就把他们的请愿书系到绳子上,绳子就直接给拉上来,样子倒像小学生们把纸片系在风筝线的一头那样。有时我们还收到底下送上来的酒食,那些是用滑轮扯上来的。

在学习他们的词汇方面,我的数学知识帮了大忙。这些词汇大多与数学和音乐有关,而我对音乐倒也并不生疏。他们的思想永远跟线和图形密切相关。比方说他们要赞美妇女或者其他什么动物,就总是用菱形、圆形、平行四边形、椭圆形以及其他一些几何术语来形容,要不就使用一些来源于音乐的艺术名词,这里就不再重复了。我曾在御膳房里看到过各种各样的数学仪器和乐器,他们就按照这些东西的图形将大块肉切好,供奉到国王的餐桌上。

他们的房屋造得极差,墙壁倾斜,在任何房间里都见不到一个直角。这一缺点产生的原因是由于他们瞧不起实用几何学,他们认为实用几何粗俗而机械。可他们下的那些指令又太精细,工匠的脑子根本无法理解,所以老是出错。虽然他们在纸上使用起规尺、铅笔和两脚规来相当熟练灵巧,可是在平常的行动和生活的行为方面,我还没见过有什么人比他们更笨手笨脚的。除了数学和音乐,他们对其他任何学科的理解力都是极其迟钝,一片茫然。他们很不讲道理,对反对意见反应十分激烈,除非别人的意见凑巧和他们的一致,不过这种情况很是难得。对于想象、幻想和发明,他们是全然无知,他们的语言中也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表达这些概念的词汇,他们的心思完全封闭在前面提到的两门学问的范围内。

但他们中的大多数,尤其是研究天文学的人,都对神裁占星学十分信仰,不过这一点他们却耻于公开承认。最令我惊奇也让我觉得最不可思议的是,我发现他们对时事和政治的关心十分热切,总爱探究公众事务,对国家大事发表自己的判断,对于一个政党的主张,辩论起来是寸步不让。在我所认识的大多数欧洲的数学家中,我确实也曾发现了这么一种相同的癖好。可是我在数学和政治这两门学问之间,怎么也找不到有任何一点相同的东西,除非那些人这么来假设:因为最小的圈和最大的圈度数相同,治理这个世界,除了会处理和转动一个球体之外,并不需要有别的什么本领。可是我宁可认为这种性格来源于人性中一个十分普遍的病症:对于和我们最无关系的事情,对于最不适合于我们的天性或者最不适合于我们研究的东西,我们却偏偏更好奇,还更自以为是。

这些人总是惶惶不安,心里一刻也得不到宁静,而搅得他们不安的原因,对其他的人类简直不可能发生任何影响。他们担心的是,天体会发生若干变化。比方说,随着太阳不断地接近地球,地球最终会被太阳吸掉或者吞灭。太阳表面逐渐被它自身所散发出的臭气笼罩,形成一层外壳,阳光就再也照不到地球上来了。地球十分侥幸地逃过了上一次彗星尾巴的扫刷,要不然肯定早已化为灰烬,可他们推算,再过三十一年,彗星将再次出现,那时我们就很有可能被毁灭。根据他们的计算,他们有理由害怕,当彗星运行到近日点时,在离太阳一定的位置上,彗星所吸收的热量,相当于赤热发光的铁的热量的一万倍。彗星离开太阳后,拖在后面的一条炽热的尾巴有一百万零十四英里长。如果地球从距离彗核或者彗星主体十万英里的地方经过,那么运行过程中地球必然要着火而被烧成灰烬。太阳光每天都在消耗,却得不到任何补充,到最后全部耗尽时,太阳也就完了,而地球以及一切受太阳光照的行星,也都将随之毁灭。

这么一些恐惧加上其他类似的临头危险,使得他们永远在担惊受怕,既不能安眠,人生一般的欢乐也根本无心去享受。早晨碰到一个认识的人,第一个问题就是询问太阳的健康、日出日落时它的样子怎样、可有什么希望能躲避即将来临的彗星的打击。他们交谈这些问题时的心情和那些爱听神鬼故事的男孩儿一样,爱听得要命,听完后又害怕得不敢上床去睡觉。

这个岛上的妇女非常活跃,她们瞧不起自己的丈夫,对陌生人倒异常地喜爱。从下面大陆到岛上来的这样的生客总是很多,他们或是为了市镇和团体的事,或是因为个人的私事,上宫里来朝觐。不过他们很受人轻视,因为他们缺少岛上人所共有的才能,贵妇们就从这些人中间挑选自己的情人。但令人气恼的是,他们偷情起来不急不慌,而且安全得很,因为做丈夫的永远都在那里凝神沉思,只要给他提供纸和仪器,而拍手又不在身边的话,情妇情夫们就可以当他的面尽情调笑,肆意亲昵。

尽管我认为这岛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一个所在,可那些人的妻女却都哀叹自己在岛上被困住了。她们住在这里,生活富裕,应有尽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她们还是渴望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去享受一下首都的娱乐。不过,没有国王的特别许可,她们是不准去的。获得国王的特许很不容易,因为贵族们已有不少经验,知道到时候劝说自己的夫人归来是多么困难。有人跟我说,一位朝廷的贵妇,已经都有几个孩子了,丈夫极优雅体面,对她恩爱有加。她住在岛上最漂亮的宫里,却借口调养身体,到拉格多去了。她在那里一躲就是几个月,后来是国王签发了搜查令,才找到她衣衫褴褛地住在一家偏僻的饭馆里。为了养活一个年老而又丑陋的跟班,她将自己的衣服都当了出去。跟班天天都要揍她,就是这样,她被人抓回时,竟还舍不得离开他。她丈夫心平气和地接她回家,丝毫都没有责备她,可谓是仁至义尽了,但没过多久,她竟带着她所有的珠宝又设法偷偷地跑到拉格多去了,还是去会她那老情人,从此一直没有下落。

读者们也许会觉得,与其说这故事发生在那么遥远的一个国度,还不如说它发生在欧洲或者英国。可是读者能这样来想想倒也有趣,就是,女人的反复任性并不受气候或民族的限制,天下女人都是一样的。这一点,人们不太容易想象得到。

大约过了一个月,我已经相当熟练地掌握了他们的语言,有幸侍奉国王时,他问的大部分问题我也都能够回答了。国王对我所到过的国家的法律、政府、历史、宗教或者风俗一点儿也没有兴趣,不想询问,他的问题只限于数学。虽然他的两旁都有拍手可以不时地提醒他,他对我的叙述却非常轻视,态度十分冷淡。

我请求国王准许我参观一下这座岛上种种稀奇古怪的事物,他十分宽厚并高兴地就答应了,并且命令我的老师陪我前往。我主要想知道,这岛的几种运行,是由于人工的原因,还是凭借了自然的力量。现在我就要来向读者做一个哲学上的解释。

飞岛,或者叫浮岛,呈正圆形,直径七千八百三十七码,或者说四英里半,所以面积有十万英亩。岛的厚度是三百码。在下面的人看来,岛的底部或者叫下表面,是一块平滑、匀称的金刚石,厚度约为两百码。金刚石板的上面,按照通常的序列埋藏着一层层的各种矿物,最上面是一层十到十二英尺深的松软肥沃的土壤。上表面从边缘到中心形成一个斜坡,所有降落到这个岛上的雨露因此自然地沿小河沟流向中心,之后全都流进四个周界约半英里的大塘,这些大塘距离岛的中心有两百码。白天,因为太阳的照射,水塘里的水不断得到蒸发,所以不会满得溢出来。除此之外,国王有本事将岛升到云雾层以上的区域,因此他可以随意地不让雨露降落到岛上。博物学家们一致认为,云层最高也不过上升到两英里的高度,至少在这个国家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高的云层。

岛的中心有一个直径约为五十码的陷窟,天文学家由此进入一个大的圆顶洞,叫作“佛兰多纳·革格诺尔”,意思是“天文学家之洞”。这个洞位于金刚石板上表面以下一百码的深处,洞内有二十盏灯长明不熄,金刚石板面的返照又将强烈的灯光投射到四面八方。这地方收藏着各式各样的六分仪、四分仪、望远镜、星盘以及其他天文仪器,但是最稀罕的东西,也是该岛命运之所系,却是一块形状像织布工用的梭子一样的巨大的磁石。磁石长六码,最厚的地方至少有三码。磁石中间穿着一根极其坚硬的金刚石轴,依靠这轴,磁石即可转动。因为磁石在轴上绝对平衡,所以很容易就可以转动它。磁石的外面套着一个四英尺深、四英尺厚、直径十二码的金刚石圆筒,圆筒平放在那儿,底部有八根六码长的金刚石柱子支撑着。圆筒内壁的中部,是一个深十二英寸的凹口,轴的两端就装在里面,可根据需要随时转动。

任何力量都无法将磁石从原处搬开,因为圆筒、支柱和构成岛底面的那一部分金刚石板全都连在一块儿。

飞岛就是借助于这块磁石,或升或降,或从一处移动到另一处。在这位国王统治的这一部分土地上,那磁石的一端具有吸力,另一端则具有推力。如果把磁石竖直,让有吸力的一端指向地面,岛就下降;如果让有推力的一端朝下指,岛就径直往上升。假如磁石的位置是倾斜的,岛的动向也是倾斜的,因为这磁石所具有的力量总是在与其方向相平行的线上发生作用。

飞岛凭借这种斜向的运动运行到君王领土的各个不同地区。为了解释岛的运行方式,让我们假设AB代表横贯巴尔尼巴比领地的一条线,CD线代表磁石,D是有推力的一端,C是有吸力的一端,岛正停在C地上空。如果将磁石按CD位置摆好,让有推力的一端向下,那么,岛就会斜着上升被推到D处。到达D以后,让磁石在轴上转动,使有吸力的一端指向E,岛就会斜着运行到E。这时候如果再转动磁石,使它处于EF的位置,让有推力的一端朝下,岛就会斜向往上升到F的位置。到F后,只要把有吸力的一端指向G,岛就朝G处运行。再转动磁石,令有推力的一端直指向下,岛就会从G运行NH。这样根据需要随时变动磁石的位置,岛就可以按照倾斜的方向依次或升或降。通过这种交替升降,岛就从一块领地被送到另一块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