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与妄想型人格的人恋爱的人都不知道,其实在第一次约会时他们就被这种人暗自评估过了,其目的是看看他们是否能适应,或愿意顺从其观念。如果答案是否定的,这种人就会迅速与你分手,另觅目标,而不是投入时间打消你的疑虑。他们最喜欢的对象是那种对各种观点接受能力强的、不乱加质疑评价的、对其毫无戒心的人。但问题是,我们事先并不知道这一点,因为从没有人告诉我们妄想型人格的情况,待到发现却悔之晚矣。
妄想型人格的人的女友或妻子常常会抱怨说,他们常常会毫无缘故就嫉妒起来,还会经常突然打电话过来,或不打招呼就到她们上班的地方或家里来——不是因为关心,而是突击检查。他们会仔细检查她们的日程表、通信簿、通话记录、来往的电子邮件,寻找不忠和他们不赞成的活动的迹象。我曾举办过一次有关妄想型人格的人际关系的研讨会,在会上,某位女士告诉我说,她丈夫花钱雇佣了一组人来监视她,而她只是要去另一个城市拜访一个朋友而已。
妄想型人格的人会坚决要求切断你所有的人际关系,所以,最终你就跟家人和朋友都断了联系。为什么?因为他们认为谁都不能相信,甚至连他们自己的亲戚都因其多疑和刻薄而变得疏远了,结果就是,他们所有的朋友都是你不愿意结交的那种,因为他们都是那种古怪、反常,衣着打扮、言谈举止、信念相仿的人,亦即其“志同道合者”。
全家人的生活都被限定在这种人画的圈子里。他们会监视或掌管你与外界的交流,比如禁止家人使用手机或其他通信设备;他们可能利用软件监视你在键盘上敲打了哪些内容,以此来窥探你的真实想法和最近在忙的事情,避免你受到外界的“污染”;他们会禁止你出去约会、晚归、跳舞,甚至化妆都会激起这些“道学先生”的怒火。
一名女士来FBI寻求帮助,说自己的丈夫不愿再让孩子去公立学校上学了。他甚至在出门上班前用粉笔在她的汽车轮胎上做标记,以此检查妻子是否开车送孩子去上学。对这种事大家怎么看?这就是跟妄想型人格的人共同生活的样子。
偏执狂心理不仅能在成人间传播,还会传染给孩子。乔安·麦古沁和丈夫带着7个孩子搬到爱达荷州的郊区,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她丈夫死后,她19岁的大女儿爱丽娜突然意识到这个家庭很不正常——食物匮乏、没有自来水,也没有暖气,所以她就去找政府帮忙。最终乔安因虐待和忽视儿童等多项罪名被捕。
当警察到他们家里去接其余的孩子、准备对其采取保护性拘留时,他们不但没有因脱离了苦难而兴奋雀跃,而是像妄想狂一样进入了战斗状态。他们放出了20多只猛犬,并大喊着:“快去拿枪!”然后凭借工事和武器与警察对峙了一周之久。不要相信任何人——乔安夫妇就是这样把孩子们培养成了妄想狂。这种事总会令亲属和朋友饱受压力和悲伤,更不用说城市和国家在一周时间里为调动警察、消防车、救护车、社会福利资源的诸多花费了。
在执法人员到得克萨斯州韦科市逮捕“大卫教派”的头领大卫·考雷什时也发生了相同的情况。那些视考雷什为神的信众把警察的行为当成了对他们的威胁,警察试图把儿童解救出来,但那些信众纵火烧毁了山庄,宁可集体献祭也不愿被警察拆散……对峙持续了51天,共有76人死亡,其中包括很多无辜的儿童。跟圭亚那的“琼斯镇”事件一样,妄想狂再次践踏了父母的舐犊之爱。
与妄想型人格的人相处
很多临床医生曾告诉过我,在任何组织、机构、公司中都存在妄想型人格的人,他们大部分都很称职,但受罪的是周围的人。
在学校里,他们的表现还算可以,但并不是特别出色。他们缺少人际交往的技巧,不能从学生中脱颖而出,他们疏远老师和学生们,因此得不到大家的认可和赞美,这反而成了他们疑心别人压制他们的证据。
在这一类妄想型人格的人里,有的人穿着很不整洁,有的人则穿得像个隐士或“山里人”,反正是与工作场合不符。有的人身穿军装、携带武器来上班,十分吓人。有的人则是文着显眼的文身、留着莫霍克发型15或干脆剃个光头,一副充满敌意、桀骜不驯的样子。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能找到工作,却常常对管理层、对决策的制定、对自己为何不能得到晋升而疑心重重。他们是办公室里的“刺头”,不论是公开发表不满还是在格子间里默默密谋,心中都往往充满怨恨。
有的人是办公室里的破坏者。在他们那里,工作从来没有顺顺利利完成的:报告拖延了,交货延期了,汽车被刮花了,电话不接,账单丢失……在他们不遂心的时候尤其如此。妄想型人格的人会利用消极或半消极的方式对待周围人,尤其是他们视作敌人的人。
即便他们工作上是称职的,也会争强好胜、惹人气愤、性情乖戾、整日怨声载道。如果他们见到一伙人在悄声说话,就会认为他们是在说自己。有时候他们会喃喃自语,显得尤其古怪。同事们有时候会用外语交谈,这在任何用人单位都是很宝贵的技能,但他们会立刻埋怨说那些人是在背后议论自己。
如果其性格里再有自大的成分,那么他们就会认为自己比别人都聪明很多(连上司都包括在内),却被人为地耽误了晋升。你跟他们很难进行正常的讨论,因为他们疑心太重,不相信任何人;并且,他们难以相处的恶名早就人尽皆知——跟上司争吵,对管理层的动机怀有疑心,散播谣言,质疑工作的步骤和过程,怀疑别人受到偏袒,轻易就会挑起法律诉讼……他们会一封接一封地写抱怨信,发泄对上级的不满,或找来外部的公务人员进行审查。
还有一点要提醒大家,有很多成功人士也符合妄想型人格的特征,其怪癖和反常言行各有其特点。亿万富翁霍华德·休斯患有“强迫性人格障碍”,但同时也是个妄想狂。他避世独居,认为他的电话被安装了窃听器,他厌恶与人交往,只跟几个绝对信任的人打交道。这些人被称作“魔门黑手党”,因为休斯一般只雇佣摩门教末日圣徒教会的教众。
在公司里,管理层会把“问题员工”从一个部门调到另一个部门工作,认为这就是处理妄想型人格的人的最好方法。其实不是的。因为不论在哪里工作,他们都是个麻烦包,并且,他们的性情反复无常,你永远都猜不到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而发作起来。甚至连警察都对这种人的性情捉摸不透,不知道他们在停车检查、出示搜查证,或处理家庭纠纷时会遇到什么样的反应。如果这些人喝了酒、吸了毒(如可卡因、安非他命、甲基苯丙胺等),出现暴力事件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尽管现在大家对“校园枪击”、“问题员工”、“路怒症”、“因压力太大而发狂”等词耳熟能详,但很少会将其与妄想型人格联系起来。其实在这些发泄暴力怒火的反常行为中,妄想型人格是其共有的特点。老师、学生、同事都见到过“古怪”或“情绪无常”的行为,却不知道那就是妄想型人格即将爆发的迹象。
若是这种人坐上了领导位置,或进入了管理层,那么他们所造成的破坏是惊人的。历史上的很多暴行都来源于妄想型人格的疑惧和仇恨心理,阿道夫·希特勒就是这样。他毫无根据地怀疑并不存在的敌人,并要求手下人也这样做。为此所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而任何语言都无法粉饰其犯下的罪行。但是,如果我们对其视而不见、不闻不问、不实事求是的话,那就是对一个基本的事实装聋作哑:妄想型人格坐上高位之时,就是灾难发生之际。
最后要说的是,妄想型人格最大的破坏力在于——他们在人们中间播下“不安”的种子。他们破坏人与人之间、家庭之间、组织之间、团体之间、国家之间的信任、和睦和凝聚力,这就是病态的妄想型人格的毒性和灾难性。
危险人格清单:妄想型人格的征兆
在本书前言中我曾提到过,在多年的工作中,我根据危险人格的行为方式制定了一份清单,以此来辨别危险人格。下面这份清单将帮助大家辨别某人是否属于妄想型人格,及其程度如何:心胸狭隘、死板好辩;疑神疑鬼、刨根问底;情绪不稳、反复无常,甚至具有危险性。在这份清单的帮助下,大家能够对如何与其打交道有个清晰的脉络,能够更为确切地判断其恶劣程度及是否会给你或他人带来威胁。
本章的这份清单,以及本书中其他“危险人格清单”,其设计目的都是供你我这种没有专业心理知识的人日常使用。它不是心理诊断工具,其设计宗旨是教给大家一些实用的知识和信息,并对大家目睹或亲身经历的某些事情进行验证。
请大家仔细阅读每一条陈述,在符合他们特征的条目前打上对号。一定要做到实事求是,回想一下他们的言行,或别人是怎么对你描述这个人的。当然,最可靠的还是第一手资料:想想你亲眼目睹到的,以及你在其左右或与其打交道时的感觉。
只选符合特征的条目,不要猜测,也不要想当然。如果感觉模棱两可,就不要勾选。有些陈述看起来与其他条目重复或意思相近——我是故意这样安排的,因为经历和描述会因人而异,存在细微差别。
为保证测试结果的可靠性,请大家务必做完130个测试条目。在一份做完的清单里,有些甚至是你从未考虑过的情况,还有些条目会让你想起一些忘记的事。所以,请务必逐条阅读,千万不要感觉不耐烦,也不要因为觉得前面几条都不符合就坚持不下去。
做完之后请核对分数并查看结果分析,现在,请大家认真阅读清单。
请逐条阅读,在符合特征的条目前打上对号:
1.总觉得别人正以某种方式利用或伤害他们。
2.总怀疑别人对其不忠。
3.不愿相信别人——认为别人都是骗子。
4.心怀毫无根据的恐惧,认为别人会散布对自己不利的信息。
5.不管对方的动机是多么良好,总以为他们会贬低自己的人格,或给自己带来威胁。
6.即便是微不足道的冒犯都怀恨在心,久不能消,甚至会怀恨很多年。
7.对别人如何看待自己非常敏感。
8.睚眦必报,总是心怀叵测。
9.经常毫无缘故怀疑配偶或恋人的忠诚。
10.悲观厌世,或认为自己受到了迫害或虐待。
11.常常质疑别人的动机,甚至连配偶、朋友、恋人、家人、同事都包括在内。
12.生性多疑,毫无必要地对人、事、物,或任何感觉陌生的事物产生怀疑。
13.易怒,或常被人说成“火爆性子”。
14.易妒忌他人,妒忌的理由有时很荒唐。
15.不相信他人,尤其是外国人、外地人或少数民族。
16.生活中充满焦虑。
17.认为自己应该谨慎防范、秘密行事、心机深重,或认为别人都深怀戒心、诡计多端、不光明正大。
18.不愿换个角度看待问题,不愿接受相反的观点。
19.认为别人的玩笑是在含沙射影地讽刺自己。
20.固执己见,刚愎自用。
21.正事不知道,歪理一大套,满嘴都是别人不感兴趣的、晦涩难懂的事。
22.认为自己的意见或看法很合理,其实有时候都是歪理邪说。
23.经常与人发生争执,或经常挑起争端。
24.遇到困难或麻烦,往往将其夸大、对人不对事。
25.认为自己是下面某个或某几个问题的受害者:生活、社会、政府、家庭、工作、阴谋计划、阴谋集团等。
26.蓄意收集别人的疏忽、怠慢和过错,并紧抓不放。
27.能把芝麻说成西瓜,总是杞人忧天或夸大其词。
28.不懂得放轻松,总是绷着弦、板着脸,缺少幽默感。
29.缺少柔情,不懂温柔,紧张兮兮,咄咄逼人。
30.总是充满敌意,固执,戒备心过强。
31.垂涎权势,总想通过投机取巧、欺骗或违法的方式来获得权势。
32.不懂得说人好话。
33.不信任别人,不愿向人透露心事。
34.对人际空间很敏感,不喜欢别人离自己太近。
35.若发现有人在看他们的房子或汽车(并未进入)就很不高兴,常常对其发火。
36.跟别人交谈时,话语中全是对权威人物的怒气和仇恨。
37.正常人都是在别人离自己较近时会心生反感或厌恶等情绪,这种人能感知到的距离则大得多。
38.文身或佩戴、使用表示仇恨或内心恐惧的饰品、徽章或其他标志物(如汽车尾贴等)。
39.总是对正在做的事、正在想的事,或眼下的计划高度敏感,不容探寻。
40.朋友极少,或根本没有。
41.总是在寻找别人计划与其作对或密谋陷害他们的蛛丝马迹。
42.言谈举止反常、古怪(你亲眼所见或有所耳闻)。
43.他们觉得各种组织机构(政府、国税局、工作单位、教堂、学校、雇主等)总想害他们、压制他们。
44.他们声称过去工作和人际关系中的失败都是别人的错。
45.声称过去的某(些)事十全十美,并将其用作争执的依据,而真实情况往往与之大相径庭。
46.其想法、信念和偏见非常顽固死板,一有反对意见立刻反唇相讥,言辞恶毒。
47.属于或刚刚加入一个“仇恨团体”16或敌对某个(类)人的组织。
48.工作中,对某些人的晋升横加指责,说那是个阴谋,或是为了长时间整自己或压制自己。
49.疑心无处不在,甚至对熟人也是如此。
50.极度自负,认为自己绝无错误。
51.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工作中,甚至是在大城市里,都能设法把自己孤立起来,是别人眼里的“独狼”。
52.始终认为别人早晚会辜负、妨碍或利用自己,所以时刻提防着别人。